“大将军,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宗泊像是根本没在听,血眸跟着染红的手掌往左移动。
宴薄见状大受鼓舞,倾下身子愈发逼近,“大将军似乎对我的血肉颇感兴趣,不如帮我渡过这次难关,你要多少血,我都喂你。”
唇瓣凑近对方耳廓,嗓音温柔带着诱惑,像魔鬼的絮语。
宗泊耳骨微微一动,终于被拉回注意力,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宴薄。
“交易?!”他喉间发出古怪的笑,“厂督难道不怕我一旦自由,会直接将你杀了,吃干抹净?!”
“大将军自然可以杀了我。”宴薄半点不慌,“可一次将我吃干抹净后,世上还有谁的血肉能令大将军如此感兴趣?”
可持续发展的道理谁都懂。
距离先帝驾崩已经好几年了,宗泊一直禁.欲到现在,开了荤之后,又如何能忍受得了以前索然无味的日子?
宗泊神情一滞。
被**的支配的痛苦浮上脑海,他一时竟察觉不到宴薄言语里“我知道你对别人没兴趣”的漏洞。
“大将军厌恶我亲近陛下、处处与你为敌,本督保证此难一过,安分守己地当个司督,将这天子心腹的位置拱手让给大将军,如何?!”
宴薄继续加大利诱的筹码。
每一个条件,都散发无声的引诱。
宗泊眼睛危险地眯起,血眸陡然增添锐利,“……你在诱惑我?”
宴薄微微一笑,“如果大将军上钩的话,这就是诱惑。”
天牢晦暗沉闷,他分明病骨难支,可在这一笑中,好似所有逼近的危机俱于弹指间荡尽,睥睨气度横生。
宗泊瞳孔骤然一缩!
身上这人分明在笑着,可他却似看到一只猛兽正于凶险陷阱的漆黑夹缝中,冲他挑衅地露出獠牙,凶悍与狠厉扑面而来,似乎只要他一失足跌进陷阱,便毫不犹豫地扑上来,拖着他一起陪葬!
宗泊呼吸浑重,血眸却亮得惊人!
生平被如此逼迫的次数屈指可数,被冲犯的怒火在体内狂奔灼涌;可对方桀骜凛锐的模样是那么摄人,以至于震怒中另有一股强烈的、难以言喻的渴求疯狂占据心神——
这么一个奇谲恣肆的人,不将他每一寸逆骨打碎,每一滴血攥干舔净,就这么放他死了,实在太可惜了。
这一刻,什么“等小皇帝亲自向他低头认错”、“我和这阉人是死对头”这类的想法统统不重要了,宗泊只想将这个人紧紧攥在手里,撕开他的面具,将他咬得鲜血淋漓,要他哭着求饶,后悔地哭诉在自己面前不敢那么猖獗!
宗泊喉结滚动,哑声道:“厂督……莫怪我不规劝你,与虎谋皮,就要做好葬身虎口的准备……”
宴薄挑眉轻笑,“如果大将军有能力的话。”
言下之意,竟是丝毫不怕。
“好好好!”宗泊纵声长笑,“既然厂督如此盛情,本将却之不恭,成交!!”
成交。
二字如大石轰然砸落。
宴薄面上不动如山,心里却骤然松了口气。
“诺言已定,厂督该拿出些诚意了……”
宗泊暗红眼眸下滑,落在宴薄纤长雪白的脖颈,眸光流动着隐隐的渴望。
‘咕咚’。
喉结微微一动。
暗示意味十分明显。
宴薄:“……”
他干脆利落地丢掉手中匕首,扯开衣襟露出一大片白皙雪肤,却是居高临下地仰起下颌,姿态倨傲,“想要什么,将军自来取。”
*
天牢外,风雪渐盛。
刘烆搓着手焦急地转来转去,直到听见远处宫门被破的声音,他终于忍不住,猛然拐进天牢,决定亲自去看看!
他紧贴墙壁往里走,手中紧握长剑,紧张得浑身都冒冷汗——厂督该不会已经遇害了吧?他会不会只能看到冰冷带血的尸体?!
刘烆越想越害怕,这种情绪在拐过第七个拐角,看到不远处的场景时,瞬间到达巅峰!
那是一片浓重的阴影,高举的火把将两道纠缠不清的影子拉大投射在粗粝墙壁上。
两道身影一上一伏,躺着的那个伸出铁箍似的手臂捏着身上人的后脖,埋首于对方颈间,不知正做着什么;后者引颈仰头,手臂用力揪住对方的头发,喉间溢出轻轻的闷哼声。
刘烆被那画面震惊到瞳孔都在颤动!
那两人是……
厂督和大将军?!
不对!怎么自家厂督被咬脖子了?!
难道大将军把厂督……
刘烆大惊失色,护主本能令他猛地抽出长剑冲出去,一句‘狗贼束手就擒’还没怒吼出声,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止住他的去势。
宗泊两指夹住剑身,进食被打扰令他不满地皱了皱眉,很快那点不满倏然一散,他松开宴薄懒洋洋地站起身,手背一拭唇边血渍,“算了,今日就到这里,余下的来日再讨。”
宴薄按住脖颈间的伤口,失血令他脸色愈发苍白,哑声道:“希望大将军信守诺言。”
“厂督!”刘烆大叫一声,也不管那把剑了,松手冲上去将宴薄扶起来,下一秒却目眦欲裂。
宴薄雪白锁骨印着齿痕,深深钳入血肉,几道蜿蜒血液流下,周边还有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看得人心头惊怵。
宴薄任由下属搀扶,直视宗泊的眼神依然充满力量,像一柄寒光出鞘的剑。
宗泊将他的神情收于眼底,心中称奇:穷途末路、以血饲虎,哪怕折辱到这种地步,还能如此冷静傲然。
大概是甜美血肉抚慰了心中的躁动,也大概是惊诧于宴薄的傲骨,宗泊对他难得看顺眼了,说道:“厂督舍身至此,我又怎会虚言。”
他扬手,将长剑抛回刘烆怀里,冷然吩咐道:“照顾好他,我要他平安无事。”
说罢,他转身朝外走去。
吃饱喝足,这头野兽终于要开始一场崭新的屠杀。
*
刘烆不管那柄剑,兀自察看上属的伤势,嘴唇都在颤抖:“……厂督,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我没事,眼下重要的不是这个。”宴薄反手握住他,“宗泊如果出手的话,动静会很大,太后等人一定会察觉,折身返回……我们还有多少人手?”
“没、没剩多少了。”刘烆抽抽噎噎地抹眼泪,“那些同僚昨夜就跑干净了,现在加起来不到十个吧……”
宴薄:“……”
罢了,原身本来就是一个仗势欺人的,手底下的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刘烆吸了吸鼻子,“厂督有事可以直接吩咐我,我幼时是乞儿,得了厂督垂怜才能在司里讨一口饭吃,虽然只是个末等小职,但早就发誓效忠于您,绝对不会背叛!”
宴薄闻言,便毫不客气,“既如此,你传我命令,以陛下之名,将剩余的京畿卫全部召回宫里。”
刘烆呆呆地问:“大将军已经出手,还要京畿卫何用?”
宴薄长睫一掀,薄唇间冷冰冰吐出一句话,“自然是……截杀太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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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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