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画府。
画寻花从上房出来,回到自己的偏院收拾东西。
佩心和迟二留在了皇太子身边,文小娘婉拒淑妃进宫陪伴的邀请,搬到正房的小佛堂,陪画老夫人持斋礼佛,宫里频频颁下赏赐关照,府里已经没有人敢再欺负她,也再没有别的什么让他放心不下。
他还是决定不去参加宇文明铎的喜宴了。
不告而别,本不是朋友应该做的,但他和宇文明铎之间,并不需要解释那么多,更何况他去意早决,不愿意再见任何人。
她走了,却让他好好活着,余生已注定独行,他不知道怎样才算好。
简单的陈设,屋里和他走之前差不多,画家人以为他会建府另居,把这里暂时锁了起来,本就是闲置的偏院,也没有人来翻动他的东西,他也没什么可带走的,只需要把从前练笔的纸墨收拾下,以后不再回来了,来去了无痕。
案上有一卷画纸,透过纸背隐隐可见新鲜墨色,却不是他的东西,画寻花皱眉看了片刻,伸手拿了过来。
画卷展开,栩栩形貌跃然纸上。
画寻花瞪大了眼。
一副裸像!他的!!!
这什么三长两短的七个咙咚呛!
画上的他还曲线玲珑若隐若现。
“我的妈!”身后忽然蹦出一个人按住画卷。
画寻秋兴奋的直吸气:“老二!没想到几天没见你竟然出息成这个样子了,仕途不成立改旁门,路子够野!这是你给宫里哪位贵人准备的自荐像,啧啧啧!这卖相,大哥我真的服!”
画寻花眼神冰冷。
画寻秋咂着嘴品画,说不出是幸灾乐祸还是羡慕:“这上面还有字:一夜五两……老二,是不是少了点?”
画寻花:“你来干什么。”
画寻秋:“弟弟攀了高枝,哥哥当然是沾光来的,不然你以为这副画是谁发现的!”
画寻花:“这副画哪儿来的?”
画寻秋:“哎呦呦!跟自家人就别装了,除了你,谁还能画得这么像,别不好意思,我已经抽空拓了一摞子回去,兄弟想升官发财,做哥哥的必须要添上一臂之力啊对不对?啧啧啧!画得真好!”
画寻花皱起了眉:“你想干什么?”
画寻秋嘻笑:“不干什么,给钱,不然就给你发出去!”
画寻花静静站着,周身一片冰冷,杀气渐渐弥漫出来。
画寻秋缩了下脖子:“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是最讲究礼法了么,敢动手,明天满大街就都知道太子相好的画二公子是个什么人了!我不过是要点小钱,对你们来说不——”
话没说完已经上了房顶,冰凉的剑贴在脸上,比剑更冷的是剑客的声音:“外面敢露出半片纸,把你扒光了挂城门上去!信吗!”
画寻秋两股颤栗:“好……好汉!”
好汉有四条,个个黑衣蒙面铁剑森寒。
说话的蒙面大汉胳膊比他大腿还粗,一只手,一百多斤就上了半空,再一挥,肩膀便卸下半边,脱了臼。
“听见没有!”大汉手一紧,画寻秋差点看见太奶。
“听……听见……了……”画寻秋夹紧了双腿,人已抖成筛糠。
“滚!”剑光一闪,画寻秋飞了出去。
头皮是凉的,□□是热的。
头发没了,下面湿了。
他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屋子里,大汉解下蒙面把剑拍在桌子上:“老画!这他妈是谁干的!”
桌子上,又多了四张小像。
师海长剑别在身后,摸着下巴遂一品评。
“老杀,身材不错么。”收获眼刀一枚。
“啧啧啧!相好的,看你弱不经风,里面居然这么有料……”
这回是一本书,师海闪身躲过:“急什么!”
妙俨眼神凶恶:“信不信我毒死你!”
师海抬头看一眼窗前抱剑而立,脸比炭还黑的朋驳,噗嗤一声,转向自己那张:
“啧啧啧!我从小只知道医技傍身,治病救人,走到哪里都不愁混,却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拥有另类本钱,啧啧啧!天生我材,这算不算老天爷赏的双份饭?”
妙俨眉头紧锁:“我倒没什么,大不了毁容辞官,老脸不要了,可皇太子刚刚册封,交好的几位臣下都……,跳河也说不清了!”
画寻花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走可以,灭口也可以,谣言杀人不见血。
杀令我声震屋瓦:“我他妈日了他!”
叮当躲在暗处,瑟瑟发抖:“老……老……老大,你……你……你听……听……听见了吗?”
系统池问柳:“你结巴什么?先开始谁嚷嚷要画够一副扑克牌的?”
叮当哆嗦:“我……我……我……,我……”
池问柳:“不用怕,别让他找到不就好了……”
叮当已经不见了。
池问柳对空气嘀咕:“这怂包,阿组动手又不是它画的,跑那么快。”
回头津津有味继续观察。
三天后,皇太子喜宴,高朋满座。
传言太子新侧妃是从属下那里抢来的,原是个半奴半妾的通房丫头,媚惑手段了得,短短时间便钓稳君心,由奴婢一跃而为正式侧妃,一步登天。
皇室艳闻一向传言飞快,谁不要好奇一睹国之储君未来的后宫人选,说不定少主重色,一转眼便乌鸦飞上枝,小小侧室翻身为妃为后也未可知。
未雨绸缪是远见,傻蛋才干临渴掘井的事,那些高朋亲友道贺的财物首饰,差不多堆满了整整一座跨院,做为投资买空的本钱,足够皇太子未来后宫远见一辈子。
但是他们都被告知还要再出一份门票钱,有竞拍义演,筹募军费。
谁都知道皇太子一战成名,打出大凉万里国威,少年得志意气风发,想出这些新鲜玩意乘兴宣恩,宫乐歌舞看的多了,但皇太子金面谁不要捧场凑趣,别说五两不多,就等下起哄多捐个三五百两,也不算什么。
但等他们入席落座,拿到义演名单时还是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后悔钱带少了。
“杀将军!杀将军!”
“杀将军!杀将军!”
“一千两!”
“两千两!”
“一万两!”
宾客们红了眼,站起来疯狂叫喊,比战场上冲杀的士兵还要吓人。
后台地板上,杀令我赤脚红裙瘫成一个大字,大口喘着粗气,腿毛湿成了一条条小黑蚯蚓。
师海面带怜悯:“老杀,再跳一个吧。”
他也穿着件薄纱裙,装扮和杀令我一样,看起来却整齐得多,肩上还搭着披帛,没有怎么出汗。
杀令我生无可恋:“天杀的,你看老子还起得来么……”
“一万两!一万两!”
前面又传来叫喊。
迟二拿着个本子跑过来:“将军!将军!五万三千两了!”
妙俨:“将军,够半个月军费啦……”
杀令我:“他奶奶的你没听那孙子还要抽头吗!”
师海苦口婆心:“积少成多啊老杀,王副将家还有八个孩子一个老爹,抚恤才领了一百两……”
杀令我骂骂咧咧往起爬:“都是男的,为毛非可着我一**祸!!”
师海十分感慨:“人气!人气啊老杀,我等望尘莫及啊……”
杀令我:“你他妈难道不是人吗!”
迟二伤感:“将军,师大人和我都不完整啊……”
外面喊声忽然大起来,震耳欲聋。
“王爷!王爷!”
“二万两!”
“三万!”
迟二探头看了两眼,转身喜道:“好消息!成王殿下赶来就救场,将军你有救了!”
杀令我又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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