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苦山的雪积了厚厚一层，雪花裹挟着风，依然毫不留情地吹下来，苏徐行冻得脚都僵了，突然听见楚桓笑，吓得她一个激灵，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剩下的路必须她一个人走，楚桓陪她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但她心里仍然想着：久一点，再久一点……
“咳咳”楚桓咳嗽了两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向后一仰这个人躺在雪里，像是被雪淹没了。
楚桓脸红红的，嘴却被冻得发白，他感觉自己有些困了，躺在地上眯着眼睛，又咳了两声。
苏徐行也一屁股坐下来，没问楚桓的病，问他：“你刚刚笑什么？”
雪花真的像刀片一样，刮在脸上是钝钝的疼，楚桓的嗓子沙沙的，声音也轻，他说：“笑，我有笑吗？”好像确实是笑了，楚桓想了想：“刚刚想到曲陆了。”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打那个美人颅，曲陆第一次蛇化，曲微月吓得想筛箩一样……”
苏徐行想到这件事也笑了，笑容很浅淡，她还记得自己说过多傻的话，当时曲微月扑过来直接撞她怀里了，把她撞得够呛。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要过那个死剧情，我当时可尴尬了。”
苏徐行还记得这件事，那时候她刚穿越过来，情感迟钝像个人机一样，觉得楚桓长得可漂亮了。
现在再看看呢？楚桓灵力低微，驭不了寒，现在裹得像个胖球，一点都看不出以前的样子了。
“我都没看过你神器的全部形态呢。”
曲微月把神器掏出来，给他现场变了一段，楚桓开心，眼睛里像是汇聚了星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劲地笑。
苏徐行想让他多陪自己一会，一直和他说话，她绞尽脑汁地想话题。
楚桓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他有点困了，苏徐行很慌张，移过来扶着他的肩，想把他摇醒。
但她过了会又不摇了，苏徐行手慢慢放下来，用气声问他：“楚桓，你要睡了吗？”
“你要睡了吗？”楚桓没有回她，苏徐行又问了一遍，她的脸色有些灰暗，脸也有些瘦削，这6年养出来的肉好像全部消失了一样，眼下一片青黑，看起来已经几天没有睡好觉了。
“嗯…有点、困。”楚桓生着病，声音有点闷闷的，他的身体，能到今天这一步，已然是强弩之末了。
苏徐行手冻得发白，这样大的雪，这样冷的雪天。
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楚桓看见了曲陆：曲陆还没有完全蛇化，勉强撑了5年，彼时正趴在他肩上，身体很凉，嫌弃楚桓浑身烫，但没有躲开。
曲陆对他说：“秋秋很聪明，会化形了。”楚桓嗯了一声。
“你要不要来看看他？秋秋说怎么好久没见到你了”
楚桓点了点头，但他往周围看了看，实在太冷了，他对曲陆说：“我们去西边大路定居吧，那边暖和。”
但是风雪封住了他的嗓子，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口，所以苏徐行并没有听到，又或者他说了，只是声音太小所以被大雪吹散了。
苏徐行摸了摸楚桓冻得冰凉的脸，她的手也没有知觉了，所以她只是用冰棍一样的手徒劳地碰了碰冻成冰棍的楚桓而已。
周围白茫茫的，空荡荡的一片，她感觉有点迷茫，她该去哪里呢？
苏徐行也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她选择麻木地向前走，她一向都是淡淡的，感受到又一条生命的流逝，认为自己没有掉眼泪。
“有点困了……”楚桓的声音懒洋洋的。
苏徐行点了点头，但意识到楚桓根本看不见，于是她出声说话：“没事，睡吧…睡一觉就好了。”可是她的声音分明有些哽咽了，她怀疑是寒冷让她的声音失真了。
苏徐行决定加速赶路，让她的声音恢复正常，苏徐行站起来，说了最后一句话：“睡吧，晚安，楚桓。”
楚桓彻底被她落在了后面，她来时的脚印已经彻底被埋住了，楚桓躺着的地方鼓起一个小包，应该没一会也会彻底被风雪藏匿。
楚桓也没有听见，因为这句话同样也被风雪吹散了。
从此之后就又是一个人了，她想。苏徐行往前走，再也没有回过头。
睡了一觉起来的楚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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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番外：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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