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有些人小声说:“这个还是你占便宜,我是绝对不同意的。”
有人低声嘀咕:“我不愿意,赢了进医院,输了进禁闭室,丢脸,丢大脸。”
又有人说:“本来你就不应该在这里,你来了已经算我们让步,你在这里还要这样,我们可怎么办!?”
卫道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你们是一个都不愿意了?”
他冷笑道:“一群废物,酒囊饭袋,脓包,让你们打,你们不愿意,让你们滚,你们要站在这里看,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的住所?!笑话!只有动物园才会让人探头探脑看来看去。你们不知道吗?因为这里没有动物园,还是因为你们从没有去过动物园?”
有人嘀咕:“去过动物园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
又有人说:“我就是没有去过,又怎么样?”
卫道走过去就把这两个人从一群人里面揪出来,提起医药箱,对着他们的头,哐哐哐砸下去,他们两眼一翻,昏迷过去。
卫道站起身来问:“还有谁要说话的?站出来。”
有一个声音细细小小地挑衅说:“我!”
但他似乎也害怕被发现,开口就闭嘴,说了一个字都嫌多,一动不动躲在人群里面,希望自己不会被卫道发现。
卫道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你们不就是认为我是外面来的,不服管教吗?我不是你们的上司,管不到你们的事情,既然如此,你们也应当明白平等。既然我管不到你们,你们也管不到我!”
他问:“难道你们平时都这么没有教养没有脑子只想说话也不关心自己在说什么?可笑!”
卫道提着医药箱将之前说话的人抓出来,一个医药箱下去,那个人就软绵绵躺在地上,身体还有些轻微的发抖。
卫道没有第一时间把他揪出来,他就心存侥幸,认为自己不会被抓住,偷偷摸摸想走,卫道说了两句话,语速飞快,他觉得不对,想跑,卫道抓住了他,他就想哭爹喊娘求饶,可惜心里过不去,张了张口,一个字没说出来,只是害怕,就昏了过去,身体都没反应过来。
身体要是反应过来了,他应该硬邦邦躺在地上,比死了差不了多少。
其实他昏过去的速度还算利落,不然,卫道多少给他再来几下,他就知道厉害了。
这也算便宜他的。
卫道提着医药箱,看向众人问:“你们还有什么话想说?”
他冷笑道:“一并说出来吧。”
卫道脸上的笑容渐渐转变成温和的模样,然后定格成一种面具似的假象,仿佛长了两张脸,一张脸渐渐面无表情,像滴水成冰,一张脸十分温和,像照相馆摄影师对着客人喊笑出来保持住对就这样,按下快门,洗出照片,照片里面,一动不动的客人,一动不动的笑。
第一张脸的眼睛在外面,第二张脸的微笑在外面,两张脸都在卫道的脸上,紧紧贴在一起,就像薄如蝉翼的两张玉米纸泡在浆糊里,撕不开,扯不开,揉烂了也是一团渣子。
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即使再有人想说话的,也没有开口,只是在自己心里讲两句,甚至还怕卫道可能偷听到他们心里的想法,因此十分惴惴不安,现在他们站在一起,越发紧密了,队伍之间的缝隙比刚开始的时候小许多,仿佛他们已经想象到卫道可能突然冲到他们中间把他们拆开的样子。
卫道说:“既然你们不说话,我还有话要说,今天晚上我不把话说完,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有人想问,要是我们走了怎么办呢?
但是他们不敢说,所以场面还算安静。
月临武走过来有些无奈劝解说:“还是算了吧。”
卫道冷笑道:“算了?你们说话的时候怎么不算了?你们骂我的时候怎么不算了?你们要打我的时候怎么不算了?你们排挤我不给我工作把我丢在一边的时候,怎么不算了!?”
月临武无可奈何地撇了撇嘴,没有给卫道回答,他给不出来,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和自己的人有错,归根结底,他们根本没把卫道当作以后都会在这里工作住宿的同事,因此,他们甚至不把卫道当作一个跟他们一样的人,他们不承认卫道是同伴,也不承认卫道是同类。
他们表面上没有太明显地鄙视卫道,但他们的心里,就是认为,卫道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卫道不会在这里长久住下去,更不会在这里工作,用不了多久,卫道就会跟他们分道扬镳,再多的投入都是白费,无用功是不必要的。
他们的潜意识高高在上,他们居高临下地打量卫道,在心里批判他,口中也说不出一句好话来!
卫道根本不打算忍耐。
忍耐是无意义的,也是没有作用的。
卫道看向对面一群人,紧接着说:“我的话也不多,你们听好了,要是下次再让我听见,谁在骂我、在跟我对着干、在我说话的时候顶嘴,我就像今天这样对待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也不会漏掉,你们不相信就尽管试试看!”
月临武无可奈何地蹙着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心里很清楚地想:这个人真是糟糕透了,不懂礼数,浑身上下都是刺,不肯听话,不守规矩,还要对前辈老人立威,这要是传出去,别人又要说我们管教不严,作威作福了。
他抱着一青令明对卫道小声问:“你不是说你能治他的病吗?”
月临武叹着气,蹙着眉,垂着头,扯出一个苦笑说:“不管怎么想怎么做,一青令明毕竟是个实权负责人,就算你之后要接替他的位置,你也要先治好他,再从他的手里交接工作才行啊。而且,你们的职权如果互相冲突,他在这里很久,突然听说你要来,有些不满也很正常。”
卫道冷哼一声,提着医药箱,转过头看他,看得月临武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他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低头打量自己的衣服和身体,不知道卫道究竟在看什么。
卫道笑道:“好啊。”
他一开口,声音是非常温和的状态,听得人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因为他的表情和脸色完全和声音不匹配,站在面前跟他说话,都让人有种异常强烈的错觉,好像面前不是人,又或者刚才正在和自己说话的人不是面前这一个,至少,不是面前这具身体。
噢,这真是太糟糕了!
月临武被卫道和自己的潜意识猜测吓得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将一青令明往怀里抱得更紧了一些,仿佛希望借此获得一点温暖和力量,心里安慰自己镇定下来,没关系的,又忍不住胡思乱想:如果,如果面前真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外面的怪物披着人皮伪装出来的,怪物会想要什么?
如果来这里工作的外派上司在路上就死了,尸体被怪物捡到钻进去使用了,再走到这里,我亲手把人交到怪物手里,我应该怎么办?
如果这是一场阴谋而不是治疗,我们怎么办?
月临武着急打住自己的想法,皱着眉头,匆匆忙忙问:“你有什么要求?”
他迫不及待想摆脱自己杂乱无章的思绪和后知后觉一阵接一阵涌上来的恐惧情绪,于是病急乱投医地望着卫道,希望卫道能给他一点帮助。
卫道点了点头,仿佛很满意他提出询问的主动态度,微笑道:“我给他提供治疗,我需要安静安全的房间,如果是手术室就更好了,你们不需要随意进出,也不能在外面里面干扰我的行动和想法。
如果你们都觉得没有问题,我可以立刻开始治疗,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就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再处理你们,最后给他提供治疗。
在治疗这一点上,你们可以放心,治疗病患是我的需要和工作,我争取了过来的机会,就是为了治疗病患的机会,来之前我听说过你们的情况,野蛮粗鲁愚昧无知蠢笨无能,我没有后悔,现在我在这里,机会就在眼前,我不会轻易放弃。
更何况,你们又不是只有一青令明这一个医生,如果你们认为我不值得信任,我也可以理解,我只负责治疗你们无法下手的部分,治疗之后,你们可以检查,可以再次治疗他,我不会阻拦,我也不会干涉。如果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你们都可以把我丢进禁闭室。
我愿意在禁闭室待到他醒过来恢复健康为止。
我可以保证在我的治疗过程中不会出现死亡事故。”
卫道顿了顿,饶有兴趣地望着月临武问:“你们呢?你们能做什么?”
月临武不明所以:“什么?”
卫道很有耐心地重复问:“你们能对我保证什么?你们能为了这件事愿意做什么?”
月临武呆呆的,张了张口,没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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