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感期的Alpha和发情期的Omega通常都食欲不振,他们基本都靠输入营养液来维持体征,而荀炀进研究院的一天两夜里连营养液都未输过。
除了非打完镇静剂的半个钟头,少有人能近他身的原因,大概也跟他比一般Alpha更难熬的易感期有关,食欲多半被更其他强烈的生理**挤没了。
宋宥在来的路上,联系过清晨给荀炀检查过的医护人员,他现在还发着低烧。
解开Alpha双手和脸上的束缚,宋宥把椅子搬到对面,在坐下之前,说:“我在这看着你,你介意的话,也可以换徐继明进来。”
约莫过了一分钟不见荀炀表态,宋宥倒杯温水推过去,再度打破两人间的沉默,“我让徐继明进来。”
“请坐。”荀炀终于开口,喉咙口像镶着一层碎沙硌得极痒,他说完就咳嗽起来,血色迅速攀上他的面颊、双耳。
昨晚冲了太久冷水,荀炀心里早就后悔不迭。
他低头把膝尖薄毯叠起来放到桌上,面对年轻博士投来的微怔的目光,解释说:“以免沾到。”
弄脏洗洗就好了,宋宥想说,他最终没说出来,点头表示了解,坐下来拿出手机浏览最新版的论文期刊。
手机真是一款屏蔽尴尬的伟大发明,他心下感叹,即便此刻坐在荀炀面前,也可以不用面对他,完全忽视转瞬安静下来的空气。
不生不熟的关系最容易尴尬,何况宋宥一向不擅长和沉默寡言的人打交道。
在这之前,宋宥从未在工作上胆怯和退缩过。昨天临睡前他还曾设想,等今天荀炀状态好一点,必须跟他聊聊Alpha无端咬伤Beta这件事的严重性。
他还想过,以荀炀的秉性必定不屑跟他搞假体面那套,那他也得硬气起来,他甚至想了一晚上强硬的措辞,结果竟一句都没派上用场。
谁料想昨天凶蛮如出笼野兽的Alpha,今天居然端着一副病容之姿,不仅对他客气颔首,连对待他用旧的毯子都细致珍惜。
所有设想都被推翻了,宋宥不免气馁,快速扫完论文,他假模假样地抬起目光,撞进Alpha光华黯淡的眼里。
“我能尝尝吗?”荀炀握拳闭气咳嗽着,下巴点了点桌上的塑料食盒。
宋宥看他咳得额间青筋都显现出来了,假以辞色婉拒:“等下次吧,这东西变冷就发硬,下次我用保温盒给您带过来?”
说起保温盒,他忽然想起来,荀炀吃过他保温盒里的红糖糍粑,那时他分明皱着脸说难吃。
看来男大也十八变,他暗忖,荀炀秉性癖好与他印象中大有出入,捉弄宋宥的手段也升级了。
“下、次。”荀炀将俩字极慢地在牙关过一遭。
多简单的字眼,牙关不过轻轻张合两次,可他等至今天也没等到。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拒绝他的人,宋宥自小就白,幼时是晶莹的白,如今是常年蛰居办公室的冷白,褪去工作装稚气毕露,和他几年前拍到的学生时期的形象重合。
有一点荀炀倒是没变,从不避讳眼神交锋。
宋宥被他盯得不自在,抓起食盒要换徐继明进来,刚一站起来手腕骤然被握住。
Alpha的力道一点点收紧,宋宥手背的血管纹路被清晰地拓印在白皙的皮肤上,Alpha短暂地瞥一眼,松开半截指节。
宋宥声音发紧:“荀炀,你又想——”
“哥,宥哥,宋宥哥哥,”荀炀打断他将出未出的口型,“‘下次’究竟是什么时候?”
关于“下次”的小片段,下次作话吧,先补充点荀某视角
——“我能尝尝吗?”
在问出能否尝尝宋宥的心头好之前,荀炀不是没犹豫过。
相反,在宋宥盯看手机期间,时间的针脚几乎是贴着他心脏走的,每一秒都煎熬。
他常常怼宋宥是傻子,事实上他知晓宋宥有多聪明,宋宥从小到大都冠着年纪第一、全校第一、全市第一的称号。
荀炀耳边常年围绕着唐女士对宋宥的夸赞,有时两相比较,把他贬损得他都觉得自己是唐女士抱养来的,别提多烦。
有段时间,这种烦闷碰撞生理变化带来的惶惑与焦躁达到了阈值。
荀炀学会了抽烟,以及变本加厉地迫害宋宥。
惊吓的手段他已经不屑于用,他承认宋宥确有能耐,经他多次惊吓,不仅没变得胆小,反而越来越无惧。
荀炀几乎没辙,一个星期天下午,碰巧撞见他跟一伙同学从从网吧出来,接着转进美食街,人手好几份小吃配备奶茶。
宋宥全程跟着付钱,荀炀听他们嚷着庆祝,恍然想起,期中考试宋宥又拿了第一。
早已屡见不鲜了,有什么值得庆祝的?而且,为什么是被庆祝的人请客?
荀炀目睹完这些,忍不住暗骂:“傻子。”
明明一脸肉疼却仍上赶着给人付钱。
原来这傻子也有软肋。
荀炀略施小计,不出个把星期就把这傻子小心翼翼维护的虚假友谊破坏殆尽。
当然了,偶尔也有些胆大的,偷偷递送小纸条挣扎着拉住宋宥那冤大头不放。
荀炀虽然嫌烦,但盯梢的工作做得很严谨。
除了上课时间,宋宥几乎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被宋宥发觉他照样坦然,让他呼出意料的是,宋宥不仅不怵他,反而要信任些?
荀炀至今想到宋宥回头看到他时的表情转变,仍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这样宽容的人,不计较那些恶作剧,也看不见他人恶意,对他始终毫无防备。
荀炀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正遇到对手了,连烟跟打火机被借机抢走他都忘记讨要。
那晚,他甚至连宋宥扒拉他脑袋都忍了。
荀炀跟他僵持了好一阵,刚倾身脑袋就被扒拉住了,随即耳朵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把他欲将发作的脾气哄退了下去,他竟任对方小狗似的在自己头上“撒欢”。
第二天中午,他在桌兜里发现一本装订的册子,标题是《尼古丁成瘾戒断研究》,附页还罗列了抽烟的种种危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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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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