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英脚一蹬地,追虹“蹭——”地一下插回剑鞘,身体周遭浮现出淡淡的白光,下一秒,一切便都隐藏的严严实实无影无踪。
普通的掩物术,这是遥英在大学学会的第一门术法。
为的是以后效力修仙者管理局,执法的时候不必惊扰普通人。
迈出了左脚,踏在门洞上。
遥英有些抑制不住地兴奋,弯腰,缩小身子骨,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外边。她站着没动,看看眼前,又回头看看身后,风平浪静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警报响起来。
遥英曾经听到过警报声,当有人擅自出校的时候,刺耳的尖锐的响声,在整个校园里回荡,在每个人耳边敲响的最后的警钟。那是在初中的时候了,是最后一次,再就没有听到过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身跑回来踮脚一看,那墙壁破开的洞口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如常了,和旁边的别的墙壁并无二样。
离了元华十米,就不可再轻易使用术法了。
管理局有个检测的系统,哪里若是有使用灵力术法的痕迹,是能够被监测到的。遥英飞快地在脑海里回顾了一遍,回顾她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对元华以外的所有了解的知识,有了充足的底气,她走的步子也更稳健了。
元华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遥英知道的很少。
准确来说,元华的学生们,尤其是从小在元华附小读书的孩子,大概对外界的了解都是很少的。没有一直在元华读书的,或是在自家修习的,反倒知道的多一些。譬如品译,在认识品译的这一段时间里,遥英从她那里知道了许多关于元华以外的世界的知识。
但并不是这一辈子都完全阻隔在获取信息的真空里。
当四年级毕业择业以后,无论是被选拔进入修仙者管理局,还是被消除灵力做一个正常人,都会开始被系统地传导外界的一切相关知识,这是进学的过程。
遥英“呼”了一口气,踏足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让她不由得兴奋起来。
她倒是还有空挂心学习上的事情,略略想了一下,已经周五了,就差一门公共课,没关系,有伏九息和陈余月在,他俩肯定会给她打卡签到掩饰过去的。至于老师们,常思庐最近不在,也没人盯着看她是不是夜不归宿。
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万事俱备。
天赐良机啊——遥英感慨一声。
不对。
遥英停下来,不对——
她的眼中划过一抹凝重,警惕地环视四周环境。
这显然不对——、
元华的修建地址,说好听点,那是享受自然风光。
说句难听的话,就压根是在荒山野岭里。
要离开元华的地界,得先下山,然后朝着北边或是南边,兴许得走上整整一天,才可能遇见村落或是什么别的住户。遥英是打定了主意的,能走多远便试着走多远,只要在周一前徒步返回就可。
可如今越走,她便越觉察出不对劲儿来。
这里可不是什么百里无人烟的深山。
她已然隐约听见了人声。
遥英的手按在了腰间,扶着剑鞘,若是有什么意外,只待大拇指一拨,便能卡着剑柄将剑抽出来。不过,在旁人眼里,只看的是她是手叉腰罢了。
眼下这种情形,倒是有种可能。
那墙洞根本是个假的,她眼下,只怕是误入了什么幻境。
且往前走着看吧。
太阳落山,天空染了半边橙红。
遥英踏入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界,顺着柏油马路,道路两侧的景色逐渐变化,由低矮的房屋变为高楼,人由少变多,由寂静变得喧哗。最主要的是,不再只是一条路通到底,横空分出了许多条岔道来。
行人们攒聚在路的一侧,人头涌动。
刺目的红色的灯转为绿色,游鱼般的踩着白色的线条到了那头去。
红绿灯。
斑马线。
这些都是基础知识,遥英是知道的。
她若有所思,又茫茫然地跟着大部队在街上行动。
就现下来看,这里与元华里边,也没什么区别。
一样的人,一样的路。
一样的红绿灯,一样的车水马龙。
除了楼房分布得更紧密,也大约能高些。
哦,还有每个人手上握有的发光的东西。
那又是什么?
她混在人群里,仔细观察许久,得出一个结论。
那物和听风扇很是相似。
听风扇的运行是靠着灵力和阵法的催动。
普通人也能依靠运用灵力吗?
最后,遥英停在一个玻璃橱窗前,面向马路站好,从兜里摸出一粒充饥丹扔进嘴里,嘎嘣两下嚼碎了,这三天都用不着吃什么东西了。
出来的感觉实在是太好。
她说不上来哪儿好,就只是觉得兴奋。
一股脑儿地左顾右盼,这么穿梭了好几条街道,这才走到了这么一处僻静的地方,也方便她好好想想,接下来做些什么。
有一点是肯定的。
这里大约不是什么幻境。
昆南市。
这里的确是距离元华最近的城市。
至于为什么到这个地方这么快,遥英只能姑且解释为,或许是什么阵法,又或是什么别的传输方式,那秘境的封印阵法既然出了问题,想必从那缺口逃窜出来的,也不止那道黑影这么简简单单一个。
她边懒懒散散地踢了一脚石块,跟着石头落地的方向迈开步子。正想着接下来去哪儿逛一下,毕竟到处都是新鲜玩意儿,让人看得是眼花缭乱。
“忽——”
不速之客闯入遥英的眼帘。
是那黑影!
遥英立刻偏转了步子,身体的行动先于大脑的反应,迅速跟着钻入了一道巷子。那黑影移动得不快不慢,既能让遥英远远地跟着,又不会被她轻易地追上,引着她这么隔着距离追着。
黑影的意图,遥英自然是有所察觉的。
且这黑影挑着移动的街巷,尽是偏僻的拐的七零八落的巷道,她不紧不慢地跟着,面上不显,心里暗暗升了警惕,一力跟着,同时注意前后左右的风吹草动,试探性地放慢了脚步,果不其然,那黑影也减缓了移动速度。
绝对有问题!
“放开我!放开我!救……”
一片寂静中求救的女声尤为突出。
遥英晃了下神,再定睛向前看的时候,那黑影已经不见了。
她停下来,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
那黑影自然引着她出来,又勾着她这么追来,背后定有原因,还会再出现的。眼下,旁边巷子里的求救声,反而是要紧的。遥英判断了下方向,贴靠着墙壁,一步一步移过去。
这本来只是一个寻常的夜晚。
赵永静照常上班,照常加班,照常下班,照常摸黑走回家路上的那条小巷。路灯年久失修一闪一闪的,看到巷子尽头似乎躺着个醉汉,赵永静有点想打退堂鼓,回头看了一眼,算了,太远了。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她这么想着,大着胆子,贴着另一面墙壁,生怕碰着那醉汉,打算快步跑着从巷子里跑出去,心都钻到了嗓子眼,可就差那么一步,就那么一步。
“啊——!”赵永静惊呼出声,重重地被扯住了胳膊。
心重重地摔了下来。
“臭娘们,跑什么?!”醉汉浑身酒气,混杂着不知道什么食物残渣,或是什么别的臭味,张口就是污言秽语,一只手抓住了赵永静的胳膊,另一只手摁住了她的包。
赵永静慌乱着把包从胳膊上拽下来,“…给你!我的包——都给你!”
遥英从巷子口探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一场即将发生的暴力。
一个施暴者,一个受害者。
“把你的手给我撒开!”遥英大喊一声。
赵永静慌乱的反抗中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属于别人的第三道声音,但又觉察出这像是个年轻的女孩的声音,“别…”
别过来。
后两个字被她吞没在了喉咙里,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赵永静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那醉汉被一脚踹倒在了地上,久久反应不过来。遥英是几步跑过来,借力在墙壁上蹬了一下,然后便横起一腿将人重重踹倒在地上。
遥英避开了脑袋这些要紧部位,狠狠地在手脚腿上踹了几脚,又重重地踩住这醉汉的手掌在地上,用足了力气,这才觉得勉强出了点恶气,把包从这人摊开的手里夺过来。
“你还好吗?”她拍了几下包上沾的土,蹲下身子,关切地看着这个从墙上滑下来坐在地上的女人,伸手扶着这人起来,“都没事儿了。”
“…谢谢你谢谢…”赵永静又哭又笑,下意识地捏紧了被塞回手里的包带,腿还有些软,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被遥英扶着往外走了两步,忽地,转过身,听着倒地的这人痛苦地哀叫着。
活该!
赵永静啐了一口,吐到这人身上,她举起包,往这人身上连砸好几十下。扭过身,腿脚还是有点发软,往左边微微倒了一下,遥英赶忙眼疾手快地扶住,让人靠在自己的肩上走。
“啊——!”
凄厉的一声哀嚎硬生生地停止了。
只来得及发出一半。
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醉汉的喉咙,凭空的,出现一个血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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