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问尘

万木大陆,某处无人之地。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是此地的交响曲,滚滚血水在各处蔓延,黑暗和空虚仿佛成了这里永恒的主题。

于混沌之中,他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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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芸芸众生,自洪荒始,就盼望着寻仙问道,以求长生。部分有缘之人过群山,访秘境,踏上漫漫修真路,渐渐的,世间便有了各个大大小小的宗族门派,随着世事变迁,逐渐形成以“五门三宗”为首的格局。

玄机门,便是五门之一,它坐落于雁云山之上,山脚下也设下重重阵法,非修仙之人不得寻其踪也。

然今日,平时杳无人烟的山脚下竟然多了两个人。

一人看起来约莫二十左右,身着青色长袍,右手执一折扇,扇子附上四个大字:风流倜傥。

另一人则更为奇怪,看起来不过总角之年,身着一袭白衣,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扎在头顶上,水汪汪的眼眸却无比沉稳,丝毫没有孩童应有的天真烂漫。

“我说小怀安啊,好不容易下来玩一趟,你脸上就不能开心一点吗?”青衣男子摇着扇子,丝毫不感觉这扇子和周身纷飞的落叶有什么格格不入。

“青山师叔,叫我沈怀安就好。”沈怀安木着一张小脸,话音未落,被傅青山一扇子打在头顶上。

“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样子了,天天板着一张脸,你才八岁,八岁,怎么这么古板。”

傅青山扇子一收,道:“还有,既然到了外头,就不要叫我师叔了,天天师叔师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糟老头呢。”

沈怀安悄悄撇嘴,傅青山身为元婴期的大能,若按照真实年龄,恐怕糟老头都要叫他爷爷呢。

也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我该怎么称呼好?”沈怀安问。

傅青山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一字一顿道:“叫,哥--哥--”

哥哥,也亏他能说的出口。

“好。”沈怀安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师……哥哥,我们就接下来该去往何处呢?”

傅青山思考:“既然你家师傅说了,让我带你你好好开开眼界,那肯定得找个繁华的大城市。”

“哪个好呢?理畔,南宁,北安……”

眼见傅青山念出的城市越来越知名,沈怀安不得不打断他的话:“哥哥,师傅让我下山不是享乐,更是要……”

“唉唉唉,我可听不得那些大道理。”傅青山敷衍地挥挥手,“什么天啊心啊,也只有你师傅天天挂在嘴边。”

“我也想不通,你一个好好的单灵根好苗子,怎么还未筑基,师傅就把你赶下来。”

沈怀安还想解释,傅青山忽然眼前一亮,似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我们的目的地就是--”

他神秘一笑,向东南方遥遥一指。

“玉海国鼎鼎大名的销金窟--洛川城!”

洛川,地处南北河道交界处,往来贸易十分发达,大多商贾也由此发家,白日人声鼎沸,夜晚车水马龙,由此又被人称之为金银之城。

而天香楼,又是洛川城中心最繁忙的大酒楼,往来的旅人络绎不绝,那小二左一盘特色烤鸭,右一叠清蒸鲈鱼,灵活地躲开四处乱窜的小孩,称得上是一个身手矫捷,游刃有余。

刚刚放下菜肴,便听见门口又传来一阵动静。小二心头埋怨怎么又来了客人,脸上却笑脸一扬,招呼道:“唉客人,真是不巧,今天生意太忙了,怕是没有什么位子了。”

其中一位青衣男子却把手一摆,甩下一锭金子:“这点钱,够不够我们吃一顿啊?”

来人正是傅青山和沈怀安。

嘿,大财神来了!

小二赶忙把二人招揽上二楼,“哎呦您这话说的,小店忙是忙,但绝对能让二位吃得顺心顺意,我这就去叫掌柜的的来。”

不多时,两人便坐上了天字一号房,不仅仅靠窗,能将人来人往的人群一览无余,远处还能看见那大名鼎鼎的洛川河。

沈怀安靠着窗,望着那条似乎永远流淌下去的长河,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傅怀安“啪”的一声合上菜单。

“我说小怀安,你到底想要什么呢,”傅青山喝了一杯桌上的清茶,“都三天了,这一路上,无论问你什么你都说随意,你这样子油盐不进,我也无从下手啊小怀安。”

“我本来就过了四五岁的年纪,那些拨浪鼓竹蜻蜓之类的玩意自然是用不上了,还有这些,”沈怀安看了一眼包袱里头零零碎碎的那些,“糖葫芦猫耳朵一类的吃食,若是哥哥想吃,买就是了,不必再问我。”

“嘿你这小子,我好心好意问你你倒是还不领情了。”傅青山敲敲桌子,正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

傅青山挑眉:“怎么,我没听过天香楼还有美人陪吃陪聊的服务呀?”

“公子说笑了,”一只涂着红寇的手掀开珠链,“奴家是天香楼的老板,之前怕跑堂得怠慢了,特地上来赔个不是。”

“哦,没想到老板娘这么忙,那岂不是每一个吃不上饭的客人都有幸得到老板娘的青睐?”

老板娘掩了掩嘴角,笑道:“哎呀,不仅仅是这番原因,更因为二位公子的身份尊贵啊。”

“二位公子,是修行之人吧?”

傅青山这倒是来了兴趣:“哦,老板娘怎么会如此猜测?”

老板娘看了看旁边放着的两柄剑,道:“说实话,天香楼的江湖客人虽多,但像小公子这种年纪也配剑的却也少见。两位公子敢把那样的钱财展露在外头,不怕遭歹人惦记,想来自身是有一番实力的。”

“更何况,”她指了指二人腰间别着的玉牌,“之前奴家招待过来自于玄机门的一群公子,她们腰间都挂着这样子的玉牌,更何况二位公子的玉牌上面还绕着一层金色的祥云,想必身份更不凡。”

傅青山摸着下巴,道:“没想到,居然是外门那群小兔崽子把我暴露了,都叫他们出门在外小心谨慎些,没想到还是太招摇了。”

真是大言不惭啊,沈怀安面不改色地添了杯茶,装作没有听见傅青山的话。

要说招摇,怕是没人能比得上他这位小师叔了,这一路上挥金撒银,要不是此地治安良好,怕是不知道遭了几波贼了。

“话说,”傅青山话锋一转,“我们两位也是好久没来洛川城,不知道老板娘知不知道,最近城中可有什么新鲜事发生?”

“要说新鲜事啊,那是天天都有发生,但要说稀奇的,那就不得不说城北的那一家了,”老板娘将剩余地菜品一一摆放好,“听说城北的汤家近年来生意离奇的很,称得上是遇山则平,遇浪则息,这一路顺风顺水的,倒有晋升洛川首富的之势。”

“这是虽然不常见,但是倒也没有到稀奇的地步吧?”傅青山问。

“可蹊跷的事情就来了,这汤家一朝飞黄腾达,可不得有人眼红吗,就有好几家盯上他们商队,结果没想到上个月,这几家就陆陆续续集体出事,有几只商队死的死,残的残。”

傅青山挑眉:“哦,还有这般奇事。”

“可不是嘛,”老板娘神神叨叨,“特别是何家那边,据说死的时候凄惨无比,连五官都没了一部分。”

“五官没了一部分?”傅青山的表情突然一凝,面色严峻地盯着老板娘,“这件事情可否请老板娘细说?”

老板娘连连摆手:“哎呦公子,奴家大多都是听底下的食客讲的,况且所有尸身都已下葬,想知道其中由头也只能找当事人打听了。”

“嘶,这就难办了,”傅青山摸着下巴,“如果说真的是--”

如果真的是他怀疑的那样,那别说什么汤家何家,恐怕整个洛川城都要遭殃。

不论如何,他得过去看一看。

麻烦的是,现在他身边还有一个怀安,万一事情糟糕起来,只怕是顾不上这小子了。

可之前也答应他师兄,要带沈怀安见见世面,现在把这小子一个人扔这,感觉也不是很妥当。

傅青山斟酌着话语:“怀安啊,你这几日……”

沈怀安已明白他的想法,随意地夹了口菜,道:“哥哥若是有事,我一个人住此处也可,自保之力,怀安还是有的。”

傅青山啧了一声,他怕得是这个吗,要是他一个人走了,沈怀安大概率能一个人在这件客栈待到天荒地老。

就这几天的相处,傅青山大概也摸清楚这小子的性格。

沈怀安这人,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比一般成年人还来得深。照理说一般孩童见到如此多新鲜事物,不说兴奋,也总得惊讶一番,可这小子不知怎么回事,比他这个几百岁的人还沉得住气。

这样处事不惊的行为配上稚嫩的小脸,当真是……很讨打啊。

思来想去,傅青山看着老板娘,心中突然生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老板娘,你这酒楼应该也有做留宿的生意吧?”

老板娘虽对着忽然转了的话题有些疑惑,但还是答道:“是啊,还有几间客房空着,公子这是想要住上一晚吗?”

“那是当然,”傅青山哗得展开他那风流倜傥的扇子,宛如一只开屏孔雀,“我可要的是你们这最好的房间,钱呢,当然不是问题.”

“那奴家这就去备下。”老板娘轻轻福了福身,去楼下叫人了。

傅青山翘着二郎腿,看向沈怀安:“哎呀,我堂堂玄机门青玄峰峰主,怎么可能会把亲爱的师侄你一个人丢下呢。放心啊,等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去一探究竟,今日啊,天色将晚,咱们就暂且歇下,好好享受一下这最好的包房。”

沈怀安总感觉隐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待到第二日,沈怀安摸着隐隐作痛的头起来时,才发现大事不妙。

房间里头除了他以外空无一人,连昨日买的那些鸡零狗碎的包裹都不见了,桌子上除了一壶水以外,还放了一张简陋的白纸。

沈怀安揉着太阳穴,拿起桌上的信一看,沉默良久,还是忍不住将那白纸的边缘捏出几道折痕。

只见那白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狗爬字:“小怀安我看你睡得挺香就不叫你了,一个月后到城北汤家那会和哈。还有为了旅途方便,盘缠我就先带走了,你自己再去找别的地方住吧。亲爱的师叔傅青山留。”

简而言之,他那几百岁的师叔,卷走所有钱逃跑了,留他一个八岁幼童,要在这寸土寸金的洛川城,生活至少一个月。

真是好大的本事。

开始了开始了(苍蝇搓手.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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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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