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塞壬”行走在一片没有尽头的白色深渊里。
头顶上漆黑一片,没有夜晚与白天,星星月亮太阳统统没有。有的只是无垠的沙海,来到这里时的第一天就遭遇了一次沙暴,险些就迷失了方向。
她抬起那条粗壮的怪物手臂,在地上捞起一把细沙子。
此刻她的神性依旧牢牢依附在那头异种身上,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穿越了蓝洞来到深渊。恐怕那条巨蛇怎么也不会想到她能有这么大胆,非但没有分开和异种的连接,反而束缚的更紧密。
她朝怪物记忆中的断渊方向行动,一路上见到不少弱小的异种藏在沙漠底下睡眠。
偶尔会有风声路过,大多数时,这里唯一的声音只有脚踩在沙子上时发出来的咯咯声。
好安静,让人有点不敢相信这里就是深渊。
塞壬不间断地走了四天才出了沙漠,可面前又是一段绵延了数千米的巨石大戈壁。空气中传来了枯骨腐朽的气息,怪兽的骸骨凌乱堆积在沙漠尽头。
神性能感应到大多数怪物的位置,塞壬绕开它们,专挑安全路线走。
仔细一想这个世界目前是被『寰宇巨蛇』吞进肚子,为什么祂就不能也吞进那个世界的太阳和月亮。
这里的温度实在太低了,藏在怪物身体里的塞壬都经常被那股刺骨低温冻到发抖。
不由幻想如果有个太阳,或者月亮就好了。
在这个充满寂寥,荒芜的地方,甚至能让人对时间的感知变弱。
为了不断开『神性』,塞壬每天都要花一点时间修复这具怪物身体,附身原因,她所能动用的圣力是极微量的,只能勉强维系生命。
早知道『寰宇巨蛇』会那样做,她就应该选一头伤势没这么重的异种。
直到第二天,她才走出断石戈壁,一条深不见底的大断渊出现面前。
塞壬趴在地上往下张望,一股微风从黑暗深渊向上吹来,没有星眼就判断不了深浅,但这种情况还需要什么准确的判断吗?
这摆明是通往第二深渊的地方。
圣经中的深渊位面有七大级,其中的第四深渊埋藏了无数的珍宝。
同时也是诞生了无数魔王的魔界。
塞壬试图靠攀爬岩壁下到深渊,但那无力的胳膊显然不能支持她长时间消耗气力。
直接跳下去也不可能,这里多深还未可知,万一被藏在黑暗里的东西吃了就得不偿失了。
都到了这种地方,最忌讳的就是轻率大意,自己现在所使用的身体又非常孱弱,甚至重伤濒死……
能利用的东西几乎没有,塞壬找了个避风的山缝钻进去躺下,连续行动六天以来,这是她休整。
实则是积攒与本体相连的微妙神性,离的太远,甚至隔了一层概然性风暴墙,她能储存在这具身体里的圣力实在太少了。
异种的灵魂还在试图跟她抢夺身体的支配权。
对此,塞壬眉毛轻轻一挑,略带威胁地迷了眼眯眼睛。那异种灵魂登时就噤声,不敢再挑战对方。
躺了一天一夜,塞壬起身朝深渊边缘走去,空气中迸发金色电流,她所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个金色的脚印。
异种的背上逐渐生出一双灿金色羽翼,托起沉重的身躯向深渊底部俯冲直下。塞壬的速度算非常快的了,在看不清的情况下,接连躲避墙壁里伸出的触手。
呼啸的风声,夹杂着空气凝缩爆炸的声响,黑暗中某种怪物爆气攻击,却连那人的羽翼都没触碰到。
呼呼——
过快的速度,虽然突破了第一断渊潜藏的许多危险,可是也严重顺坏了这具身体。
“咳咳。”
塞壬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了,她摔在了一片深水里,猝不及防灌入咽喉的冰冷呛得她险些毙掉。
她划动水花,想往岸边靠,划了没一会,她停住了所有动作。
我的天,什么靠岸。
这第二深渊里除了水什么都没有,这里就是一片无边的黑海。
体力急剧下降,原本存储的圣力也马上见底,塞壬强自镇定下来,细心观察这个地方。
直到脚底下有巨物游过,将她托离了水面,看似帮助了她的举动下实则是一场残忍的屠杀。
塞壬想躲开,身子的沉重与迟钝不支持她这样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怪物张口吃掉大半个下身!
『神性』连接的神经立马传来了难以言喻的痛楚,她将剩余的力量凝聚成圣剑,奋力刺向那咀嚼自己血肉的狰狞怪口!
“啊啊!!”
怪物的惨叫声凄厉无比,像极了一个女人才会发出的尖锐嗓音。此时此刻,塞壬真的恨不得用自己的双眼看清面前的怪物,没等她从这巨兽身上爬下去。
四面八方都围拢过来了数不清的怪物,它们都对刚才所爆发出来的圣力,流露出极大兴趣。
原本平静的黑海掀起了滔天巨浪!塞壬的这具身体发出了颤抖,胳膊抖得根本用不了力。这种情况,即便四肢完好也逃不掉,塞壬没有丝毫犹豫地走向角落里已经吓破胆的异种。
“抱歉。”
在被残忍分食之前,她夺走了这可怜异种的所有记忆。
下一瞬,排山倒海的怪物层层叠叠压下来,全砸在了塞壬原先待在的地方。
黑海深处冲出来更为庞大的存在,巨口一张,将那块海域当中所有怪兽都吞进了鲸腹。
断开。
——
木窗外照进来温暖的阳光,落在她纤细修长的指尖上。随着睫羽微颤,陷入沉睡长达七日之久的塞壬终于是睁开了双眼,她适应了一下光线,接着是慢慢活动久未舒展的筋骨。
关于第一和第二深渊的情报她大致上已经有了应对的计划,等待蓝晶石完成的时间里,她也为接下来的行动探好了路。
楼底下。
阿卡夏用复杂的眼神直视始终挡在楼梯口的莎娜。那白发女人长了一张美到难以形容的脸,人类所创造的各种美好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去表达的漂亮。
拥有这样的脸蛋,本人的性格倒是差到叫人无语的程度。
阿卡夏呵呵冷笑,像是在给对方发最后通牒那般,“你到底在犟什么啊,明明事情都很明了就是你跟那个蓝头发的在捣鬼,搞的整个蓝岛镇都陷入毁灭危机的。”
“危机?有谁因为我们死了吗,还是说你有直接证据说明我是罪魁祸首。”
“■的,难道我会误会你?”
“没凭没据,可不就是瞎说吗?”
“……你这混■东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我先■了你也是一样!”
“说话真难听啊。”
莎娜耐心告罄,抱着双臂的手垂下身侧,往阿卡夏走去。
“呵呵,当我不知道?从你踏进蓝岛镇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你跟那些■牲是一……”
阿卡夏的话没说完就被扼住了喉咙,巨大的惯性下整个人砸在了木墙上。
“太吵了,像一条搁浅的臭鱼一样恶心。”
漆黑的魔气从那只洁白的手掌处渗出,熟悉而恐怖的魔力重重压在阿卡夏的肩膀上,她咬牙死撑,结果就是从唇缝里涌出鲜血。
那白发美人的脸上阴云密布,比平时更容易陷入失控,血眸里闪烁起了浓浓杀意。
“该■的,深渊的、眷族!”
阿卡夏双手死死扣住那条钢铁般的胳膊,强烈的窒息感让她大脑一片空白,想要发动海之力,却硬生生被更强大的力量扼住。
她榨干肺部最后一点氧气,竭力吼出此生最后一句话:“海族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异种!!”
肉眼可见的,红眸里的冰冷杀意更甚,掐住她脖子的手收拢之时甚至能听见那脆弱的骨裂声。
莎娜对阿卡夏的大放厥词不屑一顾,嘲讽道:“我讨厌鱼,因为鱼有刺。”
眼看着阿卡夏就要这么荒唐的死掉,赶来的佩特奇和麻婆婆都冲上来阻止。
“住手!!”
两人异口同声,在触碰到莎娜前都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了回去,她们面色大变的向莎娜求情。
“放心吧,我没事。”
在她们都要绝望的时候,台阶上传来了熟悉的嗓音,带着刚睡醒时的微哑,轻婉动听。
塞壬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下,就这样走出来了。因为白衬衣上还残留着薄薄的汗渍,所以她在外多穿了一件长款开衫,漂亮的蓝色长发被她简单的扎成个低马尾。
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极其病态的苍白,纤细瘦弱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力竭摔倒一样。
她这句话是对莎娜说的,塞壬深知自己这次莫名其妙的昏迷了那么久,莎娜不可能不担心。她在后面几天里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就是生怕那些暴动的工民会趁她不在,对塞壬做出不利的行为。
这样过度的保护,不可避免的就会疏忽对保护蓝岛镇的贡献,自然很大程度的引起阿卡夏的不满。
“放下她吧。”
在所有人都发呆的时候,只有塞壬注意到了马上就要没命的阿卡夏,她握住莎娜的手提醒她收手。
后者当即甩开阿卡夏,像沾上了什么臭掉的海鲜,嫌恶地拿出手帕擦拭手掌。
“我送你回去再休息一下。”
“不,我有点话要和麻婆婆说。”
塞壬的视线给到麻婆婆,邀请她到自己的房间里一叙。等麻婆婆先上去了,塞壬就走向倒在地上不断抽搐咳嗽的阿卡夏,俯身将手搭在对方的肩上。
“对不起,阿卡夏小姐。”
她不在像上次那样隐藏身份,直接使用圣力治疗了阿卡夏的伤势,被捏碎的喉咙很快就恢复如初。
“咳咳咳,■我真的是受不了,你们这些■异种,没想到连圣女也自甘堕落和这种■:■东西同流合污!”
阿卡夏缓过来后大力拍开塞壬的手,毫不留情的拒绝对方的歉意,“我就知道当时在酒馆你已经认出我了,■■算计上我了?!■■■!我■■!!”
在这一阵极其文明的发言声里也就只有塞壬还能维持笑脸,莎娜早就再次动怒,而佩特奇则是在旁边尴尬的打着圆场。
内心不断祈祷这个口无遮拦的小祖宗少骂几句!
“真的很抱歉。”
塞壬知道莎娜不会愿意低头,所以只能她再次道歉。接着她起身,拉紧外披,转身离开。
经过莎娜时,微微一笑,顺手牵着她一起回房。免得这两位再起冲突。
那温柔的木质香味随着那人的离开,逐渐淡去。阿卡夏对自己刚才的丢人画面十分恼怒,瞪着莎娜的眼神可谓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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