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倒退,回到亚鲁造反前的三天。
“娜罗,或许你对自己亲生父母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可是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会想把这些事情告诉你。”
所以啊,“为你们的女儿重现吧,亚鲁先生和温莉德拉小姐。”
帝国英雄和亡国公主。
“这个国家到处都是偏见,愚昧的臣子们,只知道奉承君主的意志,践行不知所谓的理想。”
温莉德拉坐在舒适的定制沙发里,漂亮的眉眼毫不掩饰那失望透顶的灰暗。
面对坐在自己面前的亚鲁,她是这样评价他:“帝国将军的心脏居然来源一位早死的皇子,被皇帝种下制约的你,和被栓起来的看门犬有什么区别呢?一旦忤逆皇帝,你只有死路一条。”
……
亚鲁没有反驳妻子的话,他低下脑袋,很快又抬起脑袋。
“我注定会死,死于一个可笑的意外,或者病痛,全看皇帝的兴趣。但是啊,在你温莉看来我已经那么的认命,对你而言,已经毫无价值了吗?”
他宽厚粗糙的手置放在心口上,冷峻的眉眼放松下来,着向温莉德拉行了个很标准的骑士礼。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五年前的初见,又或者说在亚鲁的心里温莉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他是冒着风雪逆行,渴望摘下山顶之花的骑士。
“我从未忘记你对我说过的话,我一直记得,并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温莉。”
“……我不会让你看见一个无聊的结局,我会搅的天翻地覆,让戏弄我们的命运付出代价。”
相视而无言,无论是温莉德拉,还是亚鲁,在这个夜晚变得尤为安静,一切的走向都已然到了尽头。
即便安分守己,皇帝也不会放过他们,亚鲁靠皇族的心脏获得了强大的魔力,在真相暴露前皇帝一定会杀掉他。毕竟没有什么,比一个平民觉醒比纯正血统的皇族更为强大的特性还恶心的事了,这么多年,皇帝一定忍的很辛苦。
封公爵?不对呀,那是有去无回的斩首宴。
“去做吧,尽你最大的力量。”
温莉德拉站起身,身后的侍女立马给她披上厚厚的外衣,护着她回房。
塞壬视线回落到那个还跪在地上的男人身上,那双幽暗深邃的眸子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肃杀气息,这是他过往三十四年里从未有过的表情,为了拉仇人一起下地狱他也做好了赴死的决心。
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让塞壬感到非常不适,但灾祸的种子,埋的比这句话要更为早。
帝国第一骑士突然反水的事情并没有给皇帝带来多大的冲击,他只是奇怪为什么亚鲁会知道心脏的事情,这件事应该是只有两个知情人才是。
战火一起就意味着尸山血海,内战远比外敌来的恐怖,因为他太了解帝国的构造,太了解那些同僚们的弱处。
“这个国家的**是难以想象的,可偏偏它又强大到坚不可摧,仅靠亚鲁和那几股势力,远不足以动摇它的根基。”
温莉德拉又回到了自己曾经的故土,她的身边只跟一个侍女和一个骑士,那片被战火践踏过的土地,早已文明不存。
只余下一望无尽的断壁残垣,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已经不知所踪。
在皇宫深处有一个只有皇室才能进去的密室,温莉德拉靠自己的血开启了魔法阵,独自一人进入那片隐秘的空间。
塞壬也跟在她后面进去,看着白色的通道消**后,脚下出现一条延伸的石道,尽头是一处供奉高台。
令人惊奇的是高台上放着的不是金银,而是一块非常巨大的冰块,它仿佛存在另一个空间,是靠着背后那直径千米的漆黑魔法阵传送到了这个密室。
那漆黑色正在转动的四层魔法阵,塞壬总觉得似曾相识,自己在哪本书里见过这个构造。
“阿德里安已经没有了,记得父王曾说过,真正的故事是由灭亡开始的。”
温莉德拉的手置放在冰面上,沁入掌心的冰凉,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那样的幻想过于荒诞了,我与父王的理念不同,我并不希望延续这样的故事。”
“所以我来取走阿德里安。”
过去塞壬也想过很多种娜罗生来就强的根源,但她从未想过这样的可能,这对于任何一个孩子来说都难以接受。
温莉德拉向着藏在冰块里的东西许下了承诺,一个对自己女儿来说无法撤回的既定命运。
“在我的孩子成年后就将这片土地化为焦炭吧。”
以她的掌心为点,冰层里的黑色物质从细缝里汇聚,源源不断地流入温莉德拉的身体。这种力量对人类来说如同剧毒,她的面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下去。
这样的感觉很熟悉,塞壬被面前发生的一切震撼到,她能够回答贝拉那个问题了,关于娜罗的[编篡者]特性从何而来。
阿德里安,原来是指深渊那个阿德里安。在所有人都以为祂已经消逝灭亡的时候,祂的力量却在另一个位面里悄悄寻找复活的契机。
说到底,这个帝国没有得到温莉德拉·阿德里安的认可,这样残暴自私的国家,只会不断燃烧战火,摧残无辜。
即便没有了亚鲁,他们也能制造新的亚鲁,这样吃人喝血的家伙哪有和平可言。
亚鲁靠着顽强的意志撑了四个月,即便心脏不再跳动,他也发挥出了令人惊惧的力量,这反而让皇帝对他的厌恶更深。
多么恶劣的循环,令人作呕。
直到最后亚鲁已经是人非人了,他那恐怖的模样让孩童感到害怕,战败后皇帝将他生破活剐。昔日赫赫有名的帝国英雄,会落到这样鲜血淋漓的凄惨下场,真如命运的玩笑。
但战火并没有就此停止,相反的,因为亚鲁死了越来越的势力都开始冒头,被帝国灭掉的国家残余也开始活跃。混乱无序的黑暗年代开启,等皇帝反应过来亚鲁的真实目的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皇族的真实面貌实在太可怕了,所以失去民心的国家能撑多久呢。
“夫人……”
逃亡途中他们能多休息几天的时候并不多,何况温莉德拉本就体弱,生育后她的病情严重了许多。她看见了报纸上的照片,那副血淋淋的骨架就是亚鲁最后的结局,但温莉并没有露出让侍女预想的表情。
她平静得吓人,像早有准备那般,对这件事并无波澜。
“她长得更像我呢。”
温莉抚摸婴儿的小脑袋,向来淡漠的眉眼露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温柔。
“是的,等长大后会更像吧,夫人这么漂亮,小姐肯定也会是个超级大美人的!”
“……长大后吗。”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温莉的的笑容略深,复杂而隐晦的痛色蔓延在她的眸底。
“安琳,你带着她一起逃吧,我得留在这里,和帝国做最后的了结。”
“这怎么可以,亚鲁大人吩咐过我们要保护您的安全,我们……!”
温莉打断她的话。
“皇帝是不会放过我的,而且我这样也逃不了多久,他还不知道娜罗的存在,比起我这个病人,保护一个孩子会更容易吧?”
襁褓中的女婴对即将与生母分离的事似有所感,抽搭了几下就哭泣了起来,那只冰冷的掌心抚摸着她稚嫩的面颊。
侍女看着这一幕不禁悲从心来,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冒,骑士在接收到亚鲁的死亡消息后也一度一蹶不振,面对温莉的决定他同样难以接受。
这个地方也早就暴露,他们心知肚明再怎么努力逃跑,早晚有一天都会步亚鲁的后尘一起下地狱,与不可抵挡的命运相比他们只能从最细微的地方改变它碾压而来的角度。
塞壬心绪翻涌,她与他们处于两个节点的时间,却在调伏法构造的重塑里相逢。
一个人之所以能承受如此之大的不幸与悲哀的命运,是因为无数个必然的过往节点,所凝聚而成的复仇之矛。亚鲁搅乱了和平,以死撕下帝国虚伪的面具,而温莉德拉的国家虽然没落了,但她仍然活着,所以才能有继承了阿格里奇的娜罗。
“这是我和亚鲁送给娜罗的成人礼物,一定要等到那一天才能给她。”
温莉将一枚小巧的银色胸针放在女婴胸口,银剑的中心环绕、簇拥着一枚颗硕大的蓝色宝石。
她说不出任祝福孩子未来的话语,与寻常人那般,温莉也短暂的幻想过一家三口的幸福,可现在,唯有内心那不断蔓延的哀色。
“…娜罗,对不起…”
“……”
与第四深渊的其他财宝相比,它并不算出众,并非所有蓝宝石都是来自荆棘王冠,它只是个空心没有承载任何祝福的矿石。
塞壬精挑细选过许多宝物,它一度险些被她舍弃在外,直到现在才萌生出一种极其庆幸的感觉,她并没有将它丢弃在冰冷的深渊里继续流失。
她暂停了这个记忆的节点,掏出那枚一模一样的银制胸针同它对比。
“侯爵夫妻可以死的又快又干脆,却留自己女儿吃尽苦头,他们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称职的父母了。”
圣经里关着的两个家伙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当即不断闲言碎语,用最恶毒的词汇来形容温莉和亚鲁。
塞壬不想听见那刺耳的声音,毫不留情的动用的圣经的能力,剥夺了他们的五感,反正一旦调伏法结束他们就会因为副作用变成虚无的部分。
“是啊,所以你们这样的养父养母,即便下地狱也不够偿还她所受到的分毫苦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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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阿德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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