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雪国(6)

在深渊里沉寂了两万年之久,无穷无尽的孤独让她的灵魂堕入了黑暗。直到有一天,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抹温柔的光,认出那是属于圣子的力量,[泽菲姆特]以为对方会为了黄金而带走她。显然,她的自以为是落空了,在对方马上就要走掉之前,她夹杂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她渴望着重见天日。

[我的罪恶无法得到宽恕了吗,可是我也已经付出代价了不是吗?]

[拜托您,带我走吧。]

一直以来,泽菲姆特都安静的待在塞壬的戒指里,跟着她离开深渊,跟着她经历着种种。在戒指里,偷偷观察着外面的世界。

只要是塞壬的请求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不管要多少金币她都能给予。毕竟,这也是她唯一的筹码,[黄金的主人]特性,所吐出的黄金纯度极高。

塞壬知道第四深渊是一个大型的故事墓场,像泽菲姆特这样令人唏嘘的故事不在少数。她拿出几件非常不错的道具放到边上,转而将体型半米的宝箱怪塞进了储物戒里,泽菲姆特并不在意跟自己挤成一团的东西,安安静静的。

“如果你能帮助我的话,那我也会帮助你,这是我们互帮互助的盟约。”

泽菲姆特将塞壬当时的话牢记于心。

所以塞壬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靠那些黄金见到了图斯克的皇室成员。

“哈哈哈塞壬小姐,方便让我了解一下你详细的身份吗?”

显然,西维娅对这种有钱人兴趣很大。

“我叫塞壬,并没有贵族姓氏。因为在冒险途中遇到了很特殊的机缘,所以我才会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富。”

“数之不尽?哪怕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帝国,也不会在图斯克的面前这么称大,塞壬小姐遇到的机缘可真是……神明惠泽。”

西维娅认真的审视起这个蓝发女人,明明长得这么清丽温柔,说出口的话却蕴含锋芒。或者来说,对方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温顺,塞壬的内心是坚韧独立的。

西维娅的目光从塞壬的脸又转移到她怀里那只雪白的狐狸上,虽然看起来呆萌无害,细品的话这根本就不是一只狐狸,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莫非说这只小白狐,也是面前这个有钱的女人在冒险中所得到的?西维娅逐渐收起之前对塞壬的轻慢,认真思考起这个人的可结交性。

“对冒险者来说,只要旅途仍在继续,财富只会是道路上最不值一提的得到,因为在得到大秘宝之前我就已经拥有更珍贵的东西了。”

“……听起来你对黄金并没有多大兴趣?那么对塞壬小姐来说,最珍贵的是什么?”

“我的同伴们,还有我们一起经历的故事。”

这句话是真心的,塞壬小的时候就被关在一间房间里,与世隔绝的活着。

她温柔而坚定,“如果只看重终章的秘宝,那我也将失去冒险路上的乐趣,我和我的伙伴们之间的故事对我来说是比任何财富都要重要的珍贵。”

莎娜,矮人族还有海族的阿卡夏,深渊位面的阿佩普以及贝拉。帮助她从第四深渊脱困的那些大恶魔们,莫芙,菲尼克斯,厄里斯,以及娜罗。尽管失去了过去的一切,塞壬仍有无限的未来,和更多的人相遇,和他们结交认识。

生命或许迈入了另一个永恒里,但本质不会变的。只要道路延伸,就仍会许许多多的相遇。如同一颗大树那样长出无数的分支,从枯萎单一,变得枝叶繁茂,最终承载那无数的故事。

这才是永恒当中,独一无二的大秘宝。

塞壬是塞壬,她和娜罗那种追求终章的想法截然相反,她更珍重冒险的过程。并期望道路能够无限的延伸,一旦存在所谓的终章,那抵达尽头后的无限空虚也将让灵魂陷入漫长无边的徘徊。

直到有一天,得到[永恒]的自己,彻底的否定了过去的自己,终章的故事就此只剩下了绵绵无尽的黑暗篇。

就像,帝国之主的法芙娜那样,就像,[黄金的主人]泽菲姆特那样,不管过去是多么了不起的人,抵达终章都会陷入绝望当中苦苦挣扎。

“图斯克小姐,对我来说这世上最珍贵,是与同伴们的故事。”

塞壬的笑容让西维娅也出现了片刻的恍惚,而塞壬的思想还在继续。

所以她才想要去拯救那些被世界抛弃在外的人,终章是一种悲剧,不是吗?故事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西摩尔没有放弃,她仍在地狱深处坚持,属于她的故事,还在继续诉说,哪怕是在地狱也要响彻。

深渊位面已经被寰宇巨蛇掌控,抵抗这残忍现实的贝拉同样拒绝着终章,哪怕势单力薄,她也不可能就那样停下。

“……原来如此,是我太小看塞壬小姐了。”

西维娅露出了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目光如炬的紧紧盯着,好似全然忘了自己应该先兑现给塞壬的消费奖励。

“我很希望塞壬小姐能留在这个国家,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可是你应该不可能同意的,你更喜欢自由的冒险生活。”

曾几何时,塞壬也想过逃出推塔安帝国,解决了[腐朽]后自己就实现理想到处去旅途,最后在雪国的土地上隐居起来。

这个机会悄然来临的突然,如果有图斯克皇室的邀请,那塞壬一定可以在这个国家过的很滋润。最低也是捞个闲散贵族当当,这片大陆上没有人会傻到去拒绝图斯克的好意吧。

但她向西维娅的示好表达了歉意,她的弯腰致歉,是对这个古老皇室的敬意,以及婉拒邀请的歉意。

西维娅伸手制止了塞壬,心底叹息不止。面上还是从容微笑:“就在前面了,不管喜不喜欢,先看看再说吧,我比较相信命运呢。”

她的话有深意。塞壬刻意不去理解,跟着西维娅走进了另一个花园,仿佛是跨过另一个传说魔法阵般,四周一时涌来多道不同动物的叫声。

“厄里斯?”

怀里的小白狐突然跳了下来,祂几步蹦跳,跃过大片花田和喷泉水,朝着那个躺在摇摇椅里休息的小白狐狸摇尾巴。

和厄里斯这种不知品种的假狐狸不一样,那只毛发雪白的蓝眼是正儿八经的狐狸。而且它干净到纤尘不染,体型纤细柔软,隐隐约约的甚至还有魔力的波动。

只是那白狐狸看起来一点也不喜欢和其他动物有接触,厄里斯刚一靠近,她就立马逃开了。

旁边传来西维娅的声音,她摇了摇头:“那只小家伙是白之家族从黑暗大陆里抓回来的变异种,虽然毛发雪白很好看,但它可是实打实的黑暗生物。”

话语微顿,略带惋惜:“因为长期抗拒进食,健康情况很差,黑暗病在它体内根深蒂固……可能再过一个月。”

她的话没有说完,塞壬也明白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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