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目光所及

我依稀记得,反正那不是一个雨天就对了,但也没有很耀眼阳光,一切都是很平静的,平静的连有风有叶就会有波澜。

高二新学期很快就开始了,高一的时候实在不喜欢背书,于是干脆两眼一闭选了理科,我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跟多数人一样,开学第一天心情烦躁,大早上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总感觉被人遏制住了喉咙,起床连早饭都没吃就赶到学校来了。

两手向上提了提书包,走在路上我笑着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定新班级会遇到以前的老同学,随后拼命挤进一堆嘈杂人群里去看完分班表,白底黑字一列列的姓名,我很快就看到了我,不起眼的呆在最下面一个角落,上面一排排是几乎完全不认识的名字。

虽然吧,老同学不是没有,可问题是只有一个,而且我跟他高一一年一句话也没说过,碰到都会尴尬的那种。

上个学期校长通知我们新学期的高二要搬到新建的教学楼里上课,可恶,这教学楼还离这大门口远的要死,在两个月的放纵和完全没有运动的情况下,我现在感觉我每上楼梯一步都是苏联解体,好不容易到了高二六班的教室门口,还要迎接各种男生女生的目光进入教室,吓的差点就走出军姿来,多少是有点后悔昨晚熬夜了。

我的个子也不是特别高,况且没什么位置了,于是只能随便选个第一排空位就坐了下来,新教学楼的环境也只能说还行,三楼窗外还能看到绿树顶,但一想到马上又要开始那苦逼的学校生活,就越是对那两个月的时光恋恋不舍,甚至恨不得多扇自己几个巴掌告诉自己这是梦,自己其实还在放假第一天。

这会才堪堪立秋,天气算不上炎热,周围交流声很吵闹,我转过头扫了班级一眼,真当发自内心觉得他们仿佛不是刚认识,而是已经有了“过命”交情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程度的好兄弟了,这会班上人已经到了差不多了,唯独我身边还是空着的,但没过几分钟就有人进来扫视一圈坐在了我的旁边,出于人道主义,我主动开口向她打了一个招呼:“你好,周一。”

对方看起来也是很害羞的性子,讪讪回了句名字后,我们之间就只剩沉默无话,不过很快新班主任就进来了,是一位笑起来很慈祥的女老师,她大概的交代了几句话,说自己叫刘凤霞,然后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啊,实在是有点愁虑。

我的社畜高二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这座位却并没有按照我想象的位置原来不动,刘老师把男女分开各自按身高排好队伍,然后我就惊奇的发现我竟然不是班上最矮的那个,差点捂住嘴没笑出声来,之后便是分别一男一女入座,有点像某些恋爱综艺现场,虽然前面还有人垫着,但我还是坐在了第二排,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说白了在班上我还是算矮。

不过区区几分钟,我又换了一个男同桌,暂时不知道叫什么,他是个带眼镜的高胖子,刘老师叫我们自己花五分钟认识熟悉一下彼此,我尴尬症又犯了,新同桌正跟第一组的另外一个男生聊游戏,哎,我仔细一听我还玩过,突然社恐就好了,嘴也不口吃了,主动加入了他们的对话,然后也跟刚进来就熟上的人莫名其妙的就又认识了个人,高胖子叫许凡尽,性情就挺憨厚吧,大概世界上所有胖子给人的第一印象皆是如此,我默默想着。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听着广播,刘老师又开始组织我们到操场上听领导的长篇大论,有点崩溃,脑壳子嗡嗡的,愣是站着听了有半个多小时,校长才依依不舍的放我们离开,于是离开前我又寻思来寻思去,哦,原来他们说半天就讲了四个字。

好好学习。

我又不是傻子,豁然开朗后,我快步奔回教学楼楼上,我感觉再慢一步,他都能迈开年老八十的小腿冲上来抓住我的肩膀,在我耳朵旁魔音低语上下一句:天天向上。

我在教室里打了个哆嗦,咦,想想那场面就很恐怖。

我跟我新同桌还算聊的来,坐在我后面的那个女生长得还挺好看的,叫陈妍,她同桌叫林辞鸿,也带着眼镜,周围的男生似乎都认识他,纷纷扬扬打成一片,不过他跟第三组后面一个男生聊的最熟,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兀的注意到了那男生身边的女生,低着头不知道再思考什么,但那背影模样应是极好的,我又转过头来,奇怪于自己的目光所及时,为何偏偏就只注意到了她,她旁边的人和那些交杂的吵闹声像是虚化了,一切似乎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莫名有点玄幻,像被施展了时间静止的魔法,在那一瞬间,我的眼睛里恍惚只有她,心脏像被撕开了一角,还没来得及过多感受,周围人的问话就打了过来,太精准,搞得我的世界又清晰过来。

“哎,你在想什么呢?”

“啊没有,就是......”

就是有点奇怪。

但后来我就再没注意去看她,反倒是在一个班级里相处了整整两个月连她的名字都不得而知,只是当时我已跟不少同学打下良好的友谊基础,时间也飞快哪管的上那么多。

可每当回想起那一刻就真如同恍若隔世一般。

也在时间的缝隙里不断纠结榨取。

为何自己至今也没能忘记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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