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从六月初起,阳光开始不间断的出现,但我依旧无法判断此时的天气是否已经算是没入夏季,因为每次一上课我都发觉我的春困还未过去,可能是因为睡得太晚,也可能是因为老刘的声音在讲数学题时就变得格外催眠,总之我就是困的不行不行的,连下课简短的十分钟都要被我睡出一个世纪的样子。
星期一的班会课,大家照例摆好端正到要入党的姿势来应付学校交给的每一星期必备任务后就开始各玩各的,老刘却突然咳嗽两声说要讲件事情。
“学校这周五下午要举办篮球友谊比赛,是跟隔壁六中的同学比拼切磋……”
“有没有谁要参加的?”
老刘话毕就有好几个平时打篮球的男生举了手,而其他人早已经热烈的讨论了起来,而我打着哈气困到已经要去往西天取经,什么篮球比赛?反正也不关我的事情干脆两眼一闭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接着我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再次醒来已经是到了放学时间,睁开眼来世界还带着一层朦胧滤镜,我用力搓了搓眼睛才看清周围已经没有人了,现在时间是五点半,大家都去吃饭了。
我站起身升了个懒腰,或许是因为坐太久了,这一站起来我感到我的腿渐渐麻痹,于是顺理成章的,我便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生怕哪个环节出错我就真的前往西天取经了,虽然这么站着挺尴尬的,但奈何我全身的注意力都在腿上,丝毫不知道此刻门口走进来了一个人。
“周一,你干嘛呢?”
突然的出声吓了我一跳,来不及反应我的腿反射性的动了一下,瞬间酸爽传遍了全身,我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那是既没抓住桌子,倒霉的还碰到了椅子,顿时整个人失去平衡,老天爷也是丝毫不顾及我那少的可怜的面子,反而像是借着窗外的风狠狠推了我一把,令我猝不及防的朝斜后方摔去。
而那时我的想法只有一个:为什么江芯玥走路没声?
“砰!!”
摔下去的那一刻我对这个世界什么烦恼想法问题都没有了,巨大的疼痛感和麻痹带来的酸爽感差点让我获得如同婴儿般的睡眠,我此刻双腿都动弹不得,有的只是内心无助悲叹和数不尽的脏话。
法克!!老子迟早要炸了这个世界!!!
麻痹的感觉没有持续太久我就被江芯玥拉了起来,不幸中万幸的是只是一点擦伤,手臂并没有什么流血的迹象,不过我给这一遭搞的不太想讲话了,笑点简直直线飙升,我觉得我现在能连看十个搞笑视频嘴角都不带翘一下的。
“你没事吧?”
“没事。”
“我先去吃饭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姓周的你在干什么?!人家好心关心你一句你摆什么高冷架子?是你自己发呆不注意然后自己摔了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说出口的话是收不回来的,现实是我早已低着头绕过江芯玥逃也似的打开教室门走了出去,速度快的我像是竞走,我不知道江芯玥有没有在后面看我,我只知道眼泪有点憋不住了想要夺眶而出,所以我在它落下来之前先夺门而出了。
刚走到楼下冷风迎面吹来,我假装眼睛进了灰尘用力擦了擦把还未掉下的眼泪先擦干净了,然后默默往学校小卖部门口走去,只是一个人没事干实在太空虚了,不论此刻我在脑子里怎样想别的东西,但最终绕来绕去都会重新想到我最在意的东西,就比如此时我在想。
江芯玥会不会觉得我有毛病?
至少我觉得我有毛病,刚才那一幕不断在我脑海上映,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我就是把我的坏情绪无缘无故带到了江芯玥的身上,而无缘无故的江芯玥自然会觉得我夺门而出的行为莫名其妙,像个有毛病的傻子。
我想着想着后悔中又参杂了些许不愿面对现实,于是咬了口刚买的淀粉肠便往操场走去,操场上人不算多但也不少,我从国旗下围着操场旁的几颗大树开始漫无目的的乱逛了一圈又一圈,我的思绪也跟着转了一圈又一圈。
好吧,其实不算漫无目的,我的目的是不想面对江芯玥。
等到快要上课时我才回到了教室,在位置上坐了下来偷偷观察江芯玥,而她看起来也并无异样,很快上课铃响了,很快老师也进入了教室。
.
很快时间到了星期五,这几天我是有意在躲着嘴上似乎有话要说的江芯玥,虽然这样变得更莫名其妙了,可我每当看到她的脸我就会变得说不出任何话来,沉默又尴尬的,就好像我们因为那个“有毛病”事件吵架了一样,可事实上这就是我一个人的纷争,我一个人的情绪垃圾待处理,或着也许是家里天天吵,麻木的隔墙听着那几句吵架的理由,我竟简直觉得我也要神经质了。
因为下午有篮球赛,学校终于有人情味了一回,第四节课不用上直接去看篮球赛,看完篮球赛第四节下课就可以直接走人,而现在正是第三节的下课时间,大家都早已收拾好了书包飞奔似的逃离了教室,于是班级里便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我也是其中之一。
但不同的是我连书包也没有收拾,手上还拿着上节课老师未讲完的卷子,此刻阳光透过窗玻璃颇有雅致的在我的桌面上,我的身上留下点点鎏金,我放下黑板伸手贴了贴桌面,暖暖的很舒服,舒服到好想永远停在这一刻。
正当我感受阳光时,我前桌的椅子突然传来挪动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去,两双眸子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坐在我对面的江芯玥看着我的脸,慢慢的朝我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
“你怎么了?不去看篮球赛吗?”
周围好像静止了,那一瞬间我这几天面对她的无所适从感兀的消失了,我只是突然觉得她的笑容好似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眼神里的笑意比贝多芬的音乐还要更加动听且动人,仿佛一下子浸透我的整个世界。
我混乱的思绪,我无章的问题,在此刻通通变成了一条清晰明了的直线,直达着我内心最深处的那个答案,那个我早就知道却又无数次否定的答案。
周一,你喜欢她,江芯玥。
“我……没事。”
“那我们走吗?”
我低头接着又抬头看向她的眼睛。江芯玥的眼睛其实很漂亮,不笑时深邃幽暗,笑起来清澈明亮,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忍不住为之惊叹,活像一对蓝宝石,而我现在就正住在这双漂亮的眼睛里,并且只有我一个人。
她的眼睛里会不会也只有我一个人?
这是我认清喜欢她的第一个念头,也许在当初那个雨夜狂奔时我就该认清了,也许我只是想要有人肯定我的想法,然后江芯玥就出现了,她笑的那样灿烂,你叫我怎么能不为她心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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