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在此凋零，但我不怨恨任何人，只怪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强，上对不起恩师的教诲，下对不起父母亲人的养育之恩。”
“我是个废物，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半死不活浪费人民币，我实在是想不通这样的我活在世界上到底能为国家带来什么？”
空旷的教室里，女孩微弱的抽泣声被小幅度的放大，她摘掉朴素的黑色圆框眼镜，用宽大的袖子擦拭掉止不住的眼泪，粗糙的布料磨红了她的眼皮，薄薄的作业纸上，黑色的字体被泪水晕花。
她真是个蠢货，连个遗书都写得拖泥带水又脏又难看，吴萱萱艰难的汲取着氧气，模糊的视线里只能勉强看清黑板上方悬挂的时钟。
3：00。
离下课只有十五分钟了。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她睡了这么就啊原来。
远处的实验室里隐约传来同学的欢声笑语和老师的讲解，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一张桌子是空着的。
后黑板上鲜红的中考倒计时早已褪色，旁边的便签写着少年人们对未来的幻想。
吴萱萱胡乱抹了把脸，捂住心口喘息着，尽力压下胃里翻江倒海的感受。
她将偷偷带进来的手机关机，将染血的美工刀和手术刀擦洗干净压住轻薄的遗书，最后回头看了眼在角落里和她相处三年的座位后戴上眼镜决绝的向楼顶走去。
明明是平常跃两步就到的路程，此时却在她眼中无比的漫长，记忆开始回放，像老旧的影片，又像袭来要将她淹没的洪流。
当脚迈到天台边上，看到下方空旷的地面和婆娑摇曳的树时，吴萱萱承认，她怂了。
身体因为害怕剧烈颤抖着，她紧紧攥着袖口，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最后……
在同学们的惊声尖叫中，她失去了意识。
*
“嘀嗒。”
水滴落入水面，涟漪扩散，平躺在水面上的女孩睫毛微微颤抖，慢慢的睁开眼睛。
入目是如同宇宙般浩瀚的星空，它们盘旋着，长长的拖尾在夜空中划过绚丽多彩的光芒。
“你终于醒了！”
一团粉色发光的不明物体忽然出现跳到吴萱萱的胸口，蓝色的豆豆眼眨巴眨巴，语气欢快：“欢迎你！第108795号玩家！”
吴萱萱：……
她直起身，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小粉团子被她的动静搞得one愣one愣，漂到她头顶上蹦蹦跳跳：“怎么？高兴傻了？”
傻你妈。
此时，唯物主义者的萱萱用舌尖顶了顶发麻的腮帮子，手腕和脖颈上的割痕也隐隐作痛。
很好，不是梦。
她颤抖着手把头上的团子取下来，强迫着自己和它对视，轻声开口询问：“你，你好，请问刚才你说的什么玩家是何意？”
粉团子顶部开出一朵小白花，声音明显带着兴奋：“您好，这里是噩梦游戏的接待处，我是你们最贴心的新手向导momo。”
“我们噩梦游戏从世界伊始便存在，只要您在濒死绝望之际仍存在不甘，愤怒，哀伤等情绪便会被我们接受到，拉入此空间温养神魂。”
“暂停一下，”她捏捏粉团子：“我是自杀，属于自我销毁，是我不会后悔的选择，换言之……”
她镜片下的眼睛平静无波：“我不想玩你们这劳什子的游戏，让我死。”
momo：……
不可能啊，它分明检测到了这女孩身上浓烈的绝望和哀伤，完美符合进入游戏的条件，这不是天选玩家它名字倒着写。
不过……
吴萱萱感觉自己好像眼花了，为什么能在一个连嘴都没有的团子眼里看见属于资本家的狡诈奸邪？
“哦少女，只要你手撕怪物脚踢邪神，提升自身实力努力赚取积分积累粉丝，当你站在榜一的时候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了。”
“到时候你就可以拥有一笔合法的巨额资产和万人迷滤镜，你不心动吗？”
“不心动，”她脸上依旧是那份生无可恋的颓废神彩：“钱再多也有花完的一天，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有朝一日我没钱了不还是要自杀？”
“再说万人迷滤镜并不是我需要的，一辈子活在滤镜下那万一有一天失灵了我还是会变回平平无奇灰扑扑的小土狗，到时候还不是被人指指点点然后憋屈自杀。”
momo：……
她的字典里只有【自杀】这两个字吗？！
它决定了！以后拉人绝对不拉悲观主义者！太损自己业绩了！
破罐子破摔一向是现代精神状态不好的人的首选。
当然，非人类光团子也妥协了。
“想你这种新人，进副本的致死率很高，除非抱大腿不然出来非伤即残！”
然后，momo就从对面女孩那双满是死气的双眼里看到了一抹光亮。
不知道究竟是被顶上的星空照应的还是她看到了所谓【可以死掉的希望】，总之，她犹豫了。
“尊嘟假嘟？”
momo：……
哦孩子你这个年龄已经不适合装可爱了，再说…它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她不可爱。
女孩睫毛微翘，左眼下竖着排列两颗痣，眼圈和鼻头被磨红，雾蒙蒙的双眼此时亮晶晶的，唇角微翘，还有婴儿肥的小圆脸还沾着颗泪珠。
妹妹头，戴眼镜，怎么看都是个乖妹，老师最省心的孩子。
于是，它视死如归的开口：“尊…尊嘟。”
“那他娘的还磨叽啥？”她盘腿坐好摇晃手里的光团子：“快点让我凉凉！”
它收回那句乖妹的评价，这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
*
【叮！副本载入成功！】
【欢迎玩家108795进入游戏副本《囍》】
失重感褪去，吴萱萱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镜片上浮着一层水雾，让高度近视的她五米开外人畜不分。
擦干净后她才开始仔细打量周边的环境，夕阳西下，青瓦白墙，石板铺路，水路纵横交错，巨大的古树枝节交错，红色的绸缎系满了它光秃秃的枝丫。
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作死的机会，她屈指敲了敲树干：“这位…大爷或者大娘，您修炼成精了吗？”
没有想象中的扭曲异变，这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古树，干枯的叶片和红绸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一根红绸飘飘悠悠的落在她肩头，吴萱萱同学摊开努力辨认着上面的繁体字：“愿得那人心，白首不相离。”
“我焯，恋爱脑。”
直播刚开，大厅里凑热闹的观众就听到了这句字正腔圆的骂声。
观众：……
现在的小孩，素质都不怎么高。
很好，又给自己找事做了。
喜迎吴家军第二位猛将吴萱萱同学（鼓掌）。
社恐碎嘴子，胆小爱哭素质差。
反应慢半拍有紫餐行为（抑郁症患者多担待）
她姐是真神，她是边哭边揍人的忏悔战神。
启明葡萄黎明巴拉巴拉客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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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尊嘟假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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