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唐念就觉得他脸色不对，印堂发黑，面色暗沉，黑眼圈重的连化妆都遮不住。
被鬼缠身的人气运不佳，脾气有时候也会日渐暴躁，身体状况也会受影响。
难道沈余书真是被鬼反噬了？
但唐念还来不及细想，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已经走到了他身边道：“是唐先生吧，唐导让你先进去。”
唐念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办公室，里面坐了好几个人，唐石松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演员的个人资料，旁边是副导、制片人。沈余书也在，正在屋内的空地站着。
“小唐，过来坐。”唐石松说，又搁下手中的资料帮他倒了杯茶。
唐念觉得有点尴尬。
唐石松看他没动，又招了招手：“过来。”
唐念只能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沈余书站在那儿脸色不太好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资料被摆到一边，还被冷落了这么长时间。
“你先喝杯茶坐会儿，熟悉熟悉这段剧本。”唐石松跟唐念说了句话之后才把自己放在一边的资料拿起，翻了两下，头也没抬的说道，“沈余书是吧？”
“是。”
“开始吧。”
沈余书深吸了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刚说了两句台词。
这边唐石松就“啪”的一声把他的资料合上了，一点情面也不留的道：“行了，你可以出去了。”
他这人向来脾气不好、嘴毒，这是娱乐圈里公认的，不管你什么咖位，惹他不痛快了也是照样被批。
沈余书：“……”
他站在原地，一张脸通红，不想在唐念面前丢了面子，想再争取一下：“唐导，能不能拜托你再给我次机会，刚才有点紧张没进状态。”
唐石松点了支烟，又打开他的资料翻了几下，勉强点了点头道：“行，这次我找个人给你搭戏，你再找不准状态就说不过去了。唐念，你去跟他搭个戏。”
唐念倒也不觉得尴尬，也不扭捏，简单看了遍那段剧本熟悉了剧情跟人物：“唐导，可以开始了。”
“那就开始。”
唐念很快进入了状态，面部表情、情绪、台词都拿捏得很好，让人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跟着入了戏。
他气场强，沈余书明明饰演的是个头领角色，却根本压不过唐念，也接不住他的戏。
两句下来，就已经分出了实力高低。
不过，唐石松看唐念演的不错，也没叫停，让他们把这段戏对完了。
副导：“这个叫唐念的小伙子演得不错啊。”
“是啊，让周围的观众入戏可不容易。”旁边的制片人也问，“是科班出身？”
唐念点了点头：“是。”
“出道多久？”
“四年零三个月了。”
几人同时：“？？？”
出道这么久，他们印象里怎么就是没这号人物呢？
关键是看这小年轻颜值跟演技都不错。
这就不是很科学……
唐念也知道他们心中疑惑，在旁边解释：“之前演的都是些配角，镜头比较少。”
“反正演员吧，有的人就是缺了那么点运气。”唐石松在一旁说，“不骄不躁的好好拍戏，不怕没有出头日。倒是有点流量就飘到天顶上去的，摔下来的也快。路得一步步走，山得一步步爬。我就喜欢用实干型演员，稳扎稳打的，底子好，交流起来也不费劲儿。”
“是啊。”
“对，是金子总会发光。”
“我看小唐就是个潜力股，有机会以后不愁大红大紫。”
唐念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认可，这会儿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之前试镜的那些配角甚至连导演的面都见不上，自己用心准备，到了地方人家连资料都懒得翻开。
唐石松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个人，开口说道：“这才你该心服口服了吧，人家就扫了一遍剧本，状态就那么好。行了，出去吧。”
沈余书脸都黑了，差点气的呕血，但是也不能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来，唐念，你再试试刚才我让你看的那一段。”
唐念又试了一段。
状态仍然很不错。
几个人又讨论了几句。
“好，那就这么定下了，现在剧本还在修，等最终敲定的时候我再发到你邮箱里一份儿。”唐石松说。
“谢谢唐导。”
“嗯，回去等通知吧。”
出了办公室，唐念走进电梯，觉得这次的角色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稳住。
红色的数字一层层下降，很快就到了一楼，只是这门却仍然紧闭，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唐念以为是电梯出了故障，按了好几下开门键，突然只听“咔”的一声巨响，电梯里的灯闪了几下，猛地下坠，红色的数字急速下将，一瞬间就跳到了“-444”层。
负444层？
这是闹的什么鬼？
唐念也在庆幸幸好电梯里没上别的人，要不然看见这一幕不得吓晕过去。
就在这时，他余光瞥见电梯上有个男人的虚影，脸色苍白，正森森的盯着他。
转头，什么都没有。
只有上方的灯一明一暗。
“呼——”
一股凉气吹在了唐念的后脖颈上，回头，却又是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这鬼像是在刻意捉弄他，充满恶意的在他耳边反复重复：“你的死期到了，你的死期到了。”
唐念：“你的死期也到了，不过我今天心情好，还能给你提供一下售后服务，免费烧棺材一副，请问你是要翻盖的还是滑盖的？是要楠木还是檀香木的？”
空气中静了一瞬。
一只苍白的手猛地从电梯里伸出。
唐念迅速将一张符箓往这只鬼手上一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锐刺耳的叫声响起。
黑雾散去，电梯恢复了正常，缓慢朝两侧打开，唐念一看就知道不对劲儿，他抬头看了一眼电梯上头的数字，还是“﹣444”，外面像是地下停车场，但每个格子间放的却全部都是棺材，看过去竟然有几十副。
呜呜的风声回荡。
唐念迈步走了出去，刚经过一副棺材，就只听见从里面传出了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尖锐刺耳。随后又是“咚咚”两声，棺材板儿震了两下，仿佛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正挣扎着要出来。
唐念将一张符箓贴了上去，这才消停。
他继续朝前走去，就听见前面传来了一阵唢呐跟哭丧声，唐念拐了过去，前面设了个灵堂，白色的丧幡随风飞舞，一群人披麻戴孝的哭着丧，走近了，唐念才看见桌子上摆的竟然是他的黑白照片。
那些哭丧的人转过头，鲜红的嘴一直咧到了耳根。
从哭声变成了桀桀怪笑。
……
唐念一连掷出几张符箓，那些“人”尖叫着四处逃窜，灵堂扭曲着倾斜倒塌。
所有棺材齐齐颤了起来，棺盖在一瞬间全开了，几十个全身惨白的人从里面坐了起来，四肢僵硬的爬出，朝唐念围了过来。
仔细看会发现这些并不是人，而是塑料模特。
唐念念出咒决，掷出手中符箓，那些模特完全没有什么杀伤力，行动缓慢，轻轻一碰就“哗哗啦啦”散了架，胳膊、腿、头滚了一地。
这些模特唐念没放在眼里。
不过为难的是这地方没有应急通道，连他下来时的电梯都不见了，周围的墙壁也成了黑色木板，四四方方的，看起来像是被困进了棺材里。
浓稠的血涌了下来，就跟决堤的水似的，很快就要到他脚下。
忽然，一双冰凉的手将他拦腰抱起。
还有那股清冽的香味。
剑出鞘，快的像是一道光影，狠狠钉在了一个模特上，一团黑雾从里面飞出，四处逃窜。
唐念掷出符箓。
惨叫响起。
电梯里的那只鬼终于现了形。
脸色苍白，双眼赤红，是厉鬼相，浑身怨气冲天。
起初，唐念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想才想起这鬼不就是前两年娱乐圈里突然病逝了的那个当红小生吗？
这人叫叶予年，唐念之前还曾经跟他在一个剧组里拍过戏，在那个组里唐念只待了一周就杀青了，但是对这个人的印象一直很不错，觉得他阳光大方，好相处，还让出过自己的休息室让唐念没戏的时候休息，后来在微博上看到他突发疾病去世心里还难过了一阵儿。
这么个人，死后怎么会化成厉鬼呢？
作恶多端，或者是有什么未报的仇怨死后才会化为厉鬼……
唐念一时想不通。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被解钰抱着，自己的胳膊还无意识的抱着他的脖子。
唐念脸一红，挣扎了几下：“放我下来。”
解钰依言把他放下。
唐念用黄表纸折了个纸人，咬破了指尖在上面画符文，然后往叶予年额头上一贴，叶予年便被吸了进去，不甘的挣扎着。
“先出去吧。”唐念在纸人上拍了两下安抚，转身，还没走两步就被解钰握住了手腕，他这才发现自己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道伤口，可能是不小心在哪里刮到了。
解钰用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
柔软冰凉，却能激起细密的电流。
又像是一颗石子被投进了平静的水面上，荡开了层层涟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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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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