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艾瑞斯,确认这位八成也是不愿意久留于此的。
“您知道的,怀特女士。”安塞尔马抬眼与怀特对视,“毕竟你们共用一个邮箱,与那位身份行踪不定的租户不同,我相信以您的自律行为定是会定期检查邮箱,并保存那些不属于您的部分的,不是吗?”
这才是有针对性的质疑,安塞尔马看着怀特的眼神从昏软的犹疑变为刺乱,她定是有些后悔自己放执法者进门了。
“我怎么可能——”
“好吧,既然您都这样说了。”安塞尔马摇了摇头,“陆警官,其实来自商户的银行流水证明也是可以使用的,毕竟她本人证实过自己的行为,用英语。”
执法记录仪正对现场。
“…确实可以。”艾瑞斯表示支持。
“能拜托您自愿将那些信件,或者电子版交给我们吗?”安塞尔马问怀特。
“啊?”怀特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了执法记录仪的双向性,“我怎么可能——”
“当然,怎么可能呢?”安塞尔马叹气,“出口只有一个,您的茶叶店若是发生了什么您该往哪里跑呢?员工休息室吗?还是说,那位租户的家里呢?”
茗居茶叶的天花板上没有安全出口标志。
“若是这出了什么好歹,您的那份日历又该挂在哪,您又该去哪读那些书,去打扫卫生呢?”安塞尔马笑了,“员工休息室,或者那位租户的家里吗?”
汉罗妮尔看向了怀特。
“…看什么看?”怀特先对视线产生了反应,又看了眼艾瑞斯,最后才将视线放回正前方,也就是安塞尔马的身前,“只要银行流水?”
“或许那扇门也没锁?”安塞尔马说,“毕竟您有装监控摄像头,那位租户一定很放心您。”
艾瑞斯欲言又止。
“看看而已,警探。”安塞尔马说。
怀特回到了柜台下方,取出了钥匙和一个麻薯甜甜圈手提纸袋,里面的信件多到冒了出来,她将纸袋放在玻璃柜台上,无言走向那扇门前,开了锁,并把门拉开。
“感谢您的配合。”艾瑞斯接过纸袋道谢,并确认了一番其中内容。
怀特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了嘴。
“你们审计署的人,都是这样工作的?”汉罗妮尔问,她疑惑也不满,但安塞尔马不太在意。
“我无执法权。”安塞尔马说,“警探,您去确认一番我们是否需要按需获取搜查令吧。”
“喂我不是?”怀特紧张了起来。
现在,怀特的全部都在这里,账目平衡,安塞尔马确认了这一点,满意地笑了。
“即使下发了搜查令,那执行者也不会是BPD。”汉罗妮尔摇了摇头,“根据属地原则,即使是联邦探员也没办法直接跨区域执法的,这里的地方法院最近在忙别的事。”
“NYPD那比SPD多四十倍的警员若个个都是您这样体恤民众的,那过度执法总不该落在纽约市民的头上。”安塞尔马笑容扩大了些,接着说,“还是说正好相反,兰加警官?您磅礴的自由思想需要一个机器人更少的地方得以施展——”
“哼。”嗤笑打断了安塞尔马的发言。
并非是来自怒容升起的汉罗妮尔,也不是来自回头欲言又止的艾瑞斯,发声者是怀特,她下巴微台,呼吸道得以舒展,那脑中的某物与鼻中的顿阻共鸣,得到的就是这样一声突兀的嗤笑。
但这嗤笑一闪而过,如没有发生过一般,但停顿真实存在,安塞尔马作为被停顿者享有最大发言权,于是她确信,那一瞬间,怀特获得了以支撑那声嗤笑的底气。
意思是,她失衡了。
“拉克森女士,请来这里。”艾瑞斯呼唤道。
安塞尔马转身走进民居。
“…抱歉。”汉罗妮尔说。
“哈哈,您有什么好道歉的?”怀特不禁笑了,“审计署,啊,是金县政府的人?政府的人无论在哪都很讨人厌呢。”
“您可别这样说,个人行为个人负责,我自认为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汉罗妮尔故作严肃。
“SPD的人最近很辛苦,我可是知道的。”怀特扶了扶眼镜,“不必担心我的,警官,我也好歹在这里待了八年了。”
“那我偶尔还得向您讨教点经验了。”汉罗妮尔笑了,“我也去看看,可不能让这的管道继续坏下去了。”
怀特点头,汉罗妮尔也走向民居。
“拉克森,拉克森。”怀特念念有词。
民居门内完全不是能住人的样子,内无任何起居家具,也无装饰摆设,仅一处约8m*5m的宽阔空间,最里面甚至只是一堵砖墙,连块布都没有。空间内用一枚白炽灯照明,四处摆放着一些箱子和货架,以及手推车,货架上有大量打包工具和包装袋。
“街友关怀。”艾瑞斯念出了包装袋上的名字,“慈善组织?”
“没有现金往来的话也算是合法的。”安塞尔马看了眼那些箱子,“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不能开箱查看。”
说完,她朝砖墙走去,不知是否是因为民居的门隔开了茶叶店,此处的空气又隐隐作臭了起来,但维持在一个公共厕所的等级内。
汉罗妮尔入门后也简单地观察了一圈并走向砖墙。
“这面墙还挺干净。”她评价道。
安塞尔马伸出手触摸砖墙,微微有些凉意。
“您有什么收获?”安塞尔马问汉罗妮尔。
“…刚才您那样说了之后现在还这样问我吗?”汉罗妮尔问道,也摸了摸墙,“就城市卫生情况而言这里可不算帮凶。拆墙查管道也排不到茶叶店和民居。”
“您对这个慈善组织有印象吗?”艾瑞斯问,“街友关怀,活动地点大概率是唐人街。”
“我的巡逻点多在市中心那块,偶尔跑来这里,这方面你该问治安官要线索。”汉罗妮尔摊手,“就线索而言你们的收获已经足够了吧,还要查慈善机构吗?”
其语句中赶人的成分有些明显,但安塞尔马可以假装没听见。
“自然。”艾瑞斯听见了,“接下来就是您的工作了,拉克森女士。”
也就是查证那一手提袋的银行流水。
“…走吧。”安塞尔马戴上了口罩。
茶叶店门外,安塞尔马听着汉罗妮尔向希尔拉报告自己的发现。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内部空气质量良好。”汉罗妮尔报告结束。
“您该加一句可排除嫌疑,让那位把这个地址划掉。”安塞尔马提醒说。
“这方面就与您无关了,拉克森女士。”汉罗妮尔收起了对讲机。
安塞尔马看向汉罗妮尔,这件事确实与她无关了,这间茶叶店的消防检查也是,怀特也是,只有这片区域的臭味会提醒她这些事发生过吧。
“您是半年前入职SPD的?”安塞尔马问道。
“三个月。”汉罗妮尔说,“相比之下这的人确实素质高了不少。”
“素质低的那部分您可能还来不及看到吧,不过您倒是包容。”安塞尔马说。
“…八年足够一个人好好重新做人,即使是赌博者。”汉罗妮尔说,“您不该以这一点攻击她,也不该威胁她的。”
怀特店内多处特征都可以看出其唯一的主人正在戒赌。
“我说素质,不仅仅是指个人礼仪水平。”安塞尔马说。
“我也是。”汉罗妮尔笑了,“而在这里,这方面就与您无关了。”
安塞尔马没再说话了,她看了眼手提袋。
“拉克森女士。”艾瑞斯从店内走出,“可以了,我们走吧。”
“祝你们好运。”汉罗妮尔摆手。
“您也是。”艾瑞斯点头。
二人上了警车,斜对角入座。
“您问了怀特那个慈善组织的事?”安塞尔马问。
“自然。”艾瑞斯启动警车,“她说那是偶尔会在唐人街发放食物的慈善组织,那处民居应该是物资接收和中转的仓库。”
“我以为她会更沉默些的。”安塞尔马说,“而且,那位之前的供词可不是这样的。”
“这不是供词。”艾瑞斯说。
安塞尔马理解了二人交流用的是中文。
“可惜。”她说。
车沿南杰克逊街上90号高速,艾瑞斯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安塞尔马。
“有我这样的同事很安心?”安塞尔马问。
“自然。”艾瑞斯说,“但有时我需要考虑民意。”
“我以为您打算往联邦调查员的方向发展呢。”安塞尔马问。
“自然,但弗洛伊德案之后这个问题就是所有公共安全部门的问题了。”艾瑞斯说。
她没有在“所有”上加重音,但安塞尔马就是听见了。
“我会按需向宗教信仰取得道德支持。”安塞尔马说。
“哪一个?”艾瑞斯问。
“按需。”安塞尔马说,“选择有上帝耶稣基督玛丽亚。”
艾瑞斯欲言又止。
“和您一样,家务事而已。”安塞尔马说。
安塞尔马祖辈住犹太州,为天主教徒,父母辈移居华盛顿州后皈依新教,她从小就有很多“保佑你”的对象。
“您不开车也是因为按需取得的道德标准吗?”艾瑞斯问。
“您说那起车祸。”安塞尔马说。
“自然。”艾瑞斯回答。
“我不是道德标准需求方,开那辆水泥车差点把我撞死的司机才是。”安塞尔马说。
“抱歉。”艾瑞斯道歉。
“您无需因此道歉。”安塞尔马说。
“也为之前因传闻揣测您的想法。”艾瑞斯说。
“您若是想要加入联邦局就最好放弃这个想法,陆警探。”安塞尔马说。
“总有办法的。”艾瑞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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