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组四人,如今只剩得他一个,可以说是几乎全军覆没。
朱达之拍拍手上的土,吹着口哨自他身侧走过,慢悠悠的御剑飞到深潭对岸,领着众人,继续朝矿洞的方向走去。
赵桓远远的跟在后头。他如今孤身一人,连对付个拦路的妖物都有点吃力,说什么也不敢一个人乱走。
朱达之又走了一阵,回头:“你跟着我们干嘛?”
赵桓停住脚步,背着手,故意望向别处:“谁……谁说我跟着你了?难道这条路就你能走?”
朱达之翻了个白眼,拉了唐翳,故意大声道:“唐翳,知你不知道,有些人练气不是在丹田上练,而是在嘴上练的?”
唐翳一怔,虽不知他这话是何意,但看他眼神,却也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肯定不是好话。他本不是尖酸刻薄之人,只是了解朱达之爱憎分明的个性,索性顺了他的意思,问道:“怎么说?”
“练气练嘴上,不仅口气大,嘴巴也会比一般人要硬啊。”朱达之就极为造作的“哎呀”一声,“不过,这种情形,我通常是很能体谅的,因为当一个人什么本事也没有的时候,也就剩下口气大和嘴硬了。”
华清见朱达之出声讽刺,便道:“赵师弟,救援与寻物均是试炼内容。你的组员已被赤鱬抓去,想必会在途中给你留下各种提示,你应当积极寻找线索施救才是。”
赵桓不作声,暗想:那怪鱼一看就是只能躲在水底的生物,后山有水的地方除了刚才那深潭,其余的均是细小溪流,根本藏不住那怪鱼。怪鱼自不必想,定是沉到潭底里去了。那水潭极深,没有避水之物根本下不去。纵然寻到了能避水的宝物,他一个人,也是决计不能从怪鱼手上救出人来的。
倒不如跟着眼前这拨人,多寻些宝物,说不准还有点希望。
他心里打的是这样的算盘,便也不管其他人再说什么,只默然跟着他们走。
天色渐渐暗下来,昆仑山昼夜温差大。
天空飘起了小雪。
淅淅沥沥,越下越大。
朱达之脚程不慢,加之对山路的熟悉,愣是在天全黑之前,寻到了那个废弃的矿洞。
外头风声呼呼,矿洞里头也不见得就温暖。
朱达之搓了搓手。他不耐烦背那一张一张图形怪异的符箓,制符的课程也十之**不听。故而既不会画符,身上也没带任何符箓。
双手叉腰,他看着黑幽幽的洞口:“怎么办?想法子生个火看看?”
华清默然片刻,捏住一张符箓,迎风一晃,放出一条火龙。
火龙轰的一声冲进洞内。来势汹汹,很快将矿洞内各个阴暗的角落都舔了一边,洞的岩石被熏得焦黑,露出裂痕。
一大群蝙蝠吱吱乱叫,扑腾着翅膀自阴暗的角落里飞出来,没来得及出来的,全部被火龙吞噬,烧成焦炭。
华清看那火势太大,忙抬手收了火龙。
整个山洞弥漫上一股呛人的焦臭味道。
唐翳怔了半晌:“……师姐是怀疑洞里藏着什么妖物吗?”
华清:“其实……我只想生个火。”
“……”唐翳在矿洞周围拾了些干柴,拿出个火折子,生了一堆火,“我有带火折子……”
火在洞口处生起了,洞内渐渐有了丝暖意。
三人围坐在洞口附近烤火。
赵桓看他们三人堵了洞口,虽在外头冷得直哆嗦,但也不敢厚着脸皮进去跟他们一起烤火。只假装若无其事的在洞口附近转悠,却不敢走远了。
这矿洞幽深不知几何,里头也不知是否会蛰伏了什么妖物。
不时有风,自洞里洞外飘来。
唐翳仰头打量着这个矿洞,只觉得它异常干燥,也不知是不是刚才被华清放了一把火的缘故。
树枝被火烧裂了,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突地,极轻的“吧嗒”一声传来,紧接着又是一声。
华清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们听——”
“吧嗒,吧嗒……”断断续续的声音自洞内传来。
那声音很细微,像是水滴落地面的声音。
唐翳静心听了片刻:“这个矿洞里头漏水吗?”
华清微微摇头,不答话。
朱达之皱眉道:“这个洞我先前进去过,里头是可以通风的,干燥得很。”
华清用树枝将火堆拨得更旺些:“妖物身上,一般都会带着阴寒之气。是以,有妖物聚居的地方,很有可能会变得阴暗潮湿……”她嗓音压低了些,“先前袭击我们的蜘蛛是水相属性,如果它真的躲在这矿洞里头,里面有积水也并不是不可能的。那也证明我们先前的猜想并没有错。”
朱达之提起身侧的阔剑:“那怎么办,要揍它吗?”
华清想了想:“不管洞里是什么东西,现在天色已晚,里头又黑,贸然冲进去太很危险,且不占任何地利优势。我们不如就在洞口处,养精蓄锐。它若按捺不住自洞内冲出来,我们便结剑阵,将它封印,它若不出来,我们就等天亮再作打算。”
唐翳听华清说得有理,便点了点头。
朱达之本就不想去救尚喜,自然不会有多大意见,又拿出那玉如意把玩了会:“这玩意倒是件土相属性的宝贝,正好拿来狠揍那蜘蛛。”
华清在洞内略深一点的地方布下三个结界,又加镇了五道灵符。
唐翳抱着金雕。
金雕本就是火相属性的鸟儿,即使是冬日,身上也是热乎乎的。
唐翳抱着它,倒不觉得冷。
又烤了一会火,各人均觉暖意渐渐回到身上。
朱达之伸手摸了摸肚子:“可有带干粮?”
唐翳自包里翻出一块面饼,给了朱达之,又拿出另一块给了华清。
朱达之一手接过,也不挑剔,就着火上烤了烤,几口吞下肚。
华清将一块面饼用树枝穿了,在火上烤成焦黄,然后取下来,分了一半给唐翳。
她用手掰着面饼,吃了几口,又四周打量了眼这矿洞:“这洞,据说曾是我天若宫的两位前辈,一位叫清云,一位叫清池,联手开发的。当年他们两位不仅是一对仙侣,还都是制符铸剑的好手。为了寻到好的矿材,铸成他们心目中理想的一双宝剑,他们便在这后山里专门开了一个矿洞。”
唐翳认真的听着:“那后来呢?”
朱达之皱眉想了想:“我在天若宫这么久,可没听说过清字辈里头,有这么两号人啊。”
华清垂首轻道:“嗯……那是因为后来,他们已双双离开了天若宫,所以,他们的名号和画像,只有正式入门的弟子才会听掌教真人提起。至于他们二人离开的理由和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朱达之嘿一声笑:“那还有什么理由,既然是一对仙侣,自然是下山结婚生子,行走江湖去了呗。”
华清淡淡一笑:“也许吧。他们二位的故事,在天若宫一直只是传说,说不准这些故事真的只是杜撰。”她语调忽然放轻了,“不过如果真的有,就太难得了……”她说到后来,声音渐小,其他人并未听见。
朱达之因见雪越下越大,那赵桓一直躲躲闪闪的站在外头,担心他会被冻死,便提高声量道:“喂,姓赵的——”
赵桓没反应。
朱达之又连名带姓喊了声:“赵桓!”
赵桓人已被冻得有些麻木了,半晌回过神来,抬头朝他的方向看了眼。
朱达之招手:“外面天寒地冻,小心冷死你,进来烤火吧!”
赵桓怔了怔,疑心自己是冻出幻觉来了。
朱达之又大声道:“爱来不来啊!死要面子活受罪,冻死活该!”
华清听到朱达之的话,也朝他说道:“赵师弟,外头太冷,你若不嫌,这还坐得下,就进来一起烤火吧。”
朱达之往唐翳身边挪了点位置,嘀咕道:“他还敢嫌?”
赵桓听到华清也在邀他,再也强撑不住了,三步并两步跑进去,围坐在火堆旁,不断搓手。又问道:“有吃的没?”
朱达之骂道:“嘿,你要求还挺多?让你进来烤火就不错了,你还得寸进尺了?”
唐翳自包里找出块面饼给他。
赵桓看也不看,先狠狠咬了口,用力咀嚼,不再说话。
华清将一张御风符,一张土灵符拿出来给了朱达之,又拿出一枚玉制的蓄气符,握在手中,开始吸收里面的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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