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日光爬上破旧的矿井架，一马一驴驮着莫蓝等人拐进了裂岩镇的碎石广场。说是广场，其实就是一小片空地，约莫一个球场大小。广场上的早市已结束，人们纷纷收拾摊位，把剩余的货物装进麻袋或木箱。
前方一个妇人系着靛蓝围裙，正弯腰把黑面包往板车上码。忽然，两个灰扑扑脏兮兮的小孩从莫蓝的驴子旁窜了过去。
“我这可是正宗星铁渣！”矮一点的孩子抻着脖子喊，腰间的小铁钩和小铁锤叮当作响。他刚从布袋里掏出几块暗红色的矿石，就被高个子劈手抢了过去。
“你那是煤疙瘩！”高个子把矿石往地上一摔，溅起几点火星，“瞧我这块，砸起来当当响——”
“小兔崽子！”一旁的妇人抄起木棍作势要打，“当心把板车给翻了！”甫一转头看见昆丁，木棍立刻藏到背后，笑呵呵的和骑士先生打招呼：“日安，骑士大人！”
昆丁单脚勾着马镫，顺手捡起一块滚到马蹄边的矿石掂了掂：“你家的崽子可比矿道里的岩鼠还机灵。”随手将矿石扔给了小男孩，还顺手媷了一把人家的头发。
莫蓝转过目光，不再关注昆丁与大婶就今年还没下雪就这么冷，下雪了怎么办的话题展开讨论。
少年微微仰起头，仔细打量着这个陌生的镇子。狭窄的道路两边灰色石屋紧密挨着，像石头堆成的蜂巢，几乎没有空隙。路面上，商贩模样的中年男子，骑着骡慢悠悠地走着。还有三三两两正的矿工，脸上沾着煤灰，肩上搭着破旧的麻布袋，神情疲惫却放松。空气中混杂着漂浮的煤灰和中午新烤面包的香味。
才转过一棵歪脖子老榆树，就看到一座三层高的小礼拜堂坐落在广场正前方。
“大人回来了！”礼拜堂外，扫帚划过石阶的沙沙声戛然而止。一名青年修士拄着扫帚直起腰，灰麻厚袍的领口镶着褪色毛边。他看着不超过三十岁，颧骨略高，眼睛细长，饱满厚实的嘴唇带着几分憨憨的意思。
"圣光在上！"他努力瞪大眼睛盯着石板路上的人影，"您这次拖回来的尸体可比上次新鲜多了！"
“小汤姆，”昆丁翻了个白眼，翻身下马，随手将缰绳甩向汤姆，“去，帮我把老巴德叫来！”
汤姆好脾气的应了一声，笑眯眯接住缰绳，将马牵去马厩。
另一邊，莫蓝緊抓著老驢的鬃毛，踉蹌地跳下地。他深吸口氣，双手扶稳法尔的肩膀，将他扛在肩头，一点点從驢背上挪下來。
安顿好马匹，汤姆见莫蓝吃力，连忙上前帮忙。他扶住昏迷青年的另一侧肩膀，语气讨好的大声说道 “我已经叫人通知巴德神父了！”
话音未落，一阵微弱却奇异的气味钻入汤姆的鼻尖，有种怪异的腥甜，还带点酸味，混杂着解梦草的清新。汤姆微微皱眉，目光投向莫蓝，最后聚焦在少年腰间的鹿皮囊，眼中震惊一闪而过，“是金线虫...... 还是在解梦草上结的茧子！”他喃喃自语，竟向莫蓝的皮囊探出手去。
“汤姆！”昆丁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伴随着一声金属碰撞声，他的剑鞘精准挡开了汤姆的手腕。
汤姆讪讪收回手，脸上堆起笑容，又似乎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藏住眼底的一抹阴翳。昆丁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礼拜堂的方向走去：“跟我来，别磨蹭。”
*****
甫踏入主殿，莫蓝呼吸一窒。只见殿内穹顶高耸，圣徒彩绘的面容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阳光透过高窗斜劈下来，将空间切割成明暗交错的世界。
一位白发老神父出现在视线尽头。
老人长发垂落至肋下，发尾收进各色细小的水晶珠子。玳瑁圆镜片后，是一双沉静的灰绿色眼瞳。他穿着紫鸢色长袍，胸前挂着拇指大的水晶吊坠，腰间别着几串黄铜钥匙，行走时发出叮当脆响。
"昆丁！"老人背脊微弓，步伐稳健。他的长袍下摆沾了些药草碎屑和泥土痕迹，显然刚从忙碌中抽身，"你又带什么麻烦..."
昆丁咧嘴一笑：“老巴德，别这么冷淡嘛。我带了两个小鬼，你帮忙看看。”
巴德神父的目光转向莫蓝和法尔，尤其后者褪色的发稍，让他面露凝色。
他转身向里踱去：“跟我来。
跟着神父，一众人穿过主殿，去到礼拜堂后院。
石屋坐落在礼拜堂后院的一角，外墙用粗糙的石块砌成，上面长满了青苔。屋顶的藤蔓顺着排水槽垂下来，形成一道天然的门帘。橡木门板很陈旧，门上方挂着一块木牌，刻着莫蓝看不懂的文字，字迹的凹槽里还嵌着凝固的蜂蜡。
推门进屋，药房内部显得更为古朴。一张木制诊疗床靠墙摆放，铺着褪色的亚麻布。旁边是工作台，上面摆着研钵、天平、铜药釜，以及几只冒着微烟的小坩埚。靠墙的柜子里塞满瓶瓶罐罐，装着些粉末、干瘪果实，以及一些难以辨认的东西。另一侧立着高大的书架，上面堆放着书籍与标本。角落里亮着一盏镶银边的灯，散发出柔和光芒。
“放到那边的床上。”老神父解下外袍，随手挂在衣帽架上，一边抬手示意众人把法尔安置到角落的小床上。
他迈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法尔的额头，又翻开他的眼皮仔细看了看。
“精神力透支，”老人皱起眉头，声音低沉，“而且透支得很厉害。”
昆丁站在一旁，耸了耸肩，语气里依旧带着几分散漫：“这小子用黑檀木笛硬吹《英雄战歌》第三节，没变成傻子算他命大了。”
巴德神父转过头，瞪了昆丁一眼：“你明知道他精神力不够，还让他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