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系统安静如鸡。
它算是看出来了,这逼不仅喜怒无常,还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
那边的神祗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让这种人成为光明圣女啊!
扶光乐得清净,为了让她放松心情,程楠特地放了当今歌坛巨星图尔斯的成名曲《Freedom》,他的曲风以灵动轻快、随性洒脱风靡全星际,无论在联邦还是帝国都有数目相当可观的粉丝。
但扶光一直闭着眼,程楠只能默默打消向她安利的念头。
直到到达酒店,程楠试图将她喊醒,才发现扶光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上手一摸发现额头烫得吓人,当即倒抽一口凉气。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扶光烧得晕晕乎乎,人脑一向是人体最精密的系统,何况正处于虚弱期,程楠送走快马加鞭赶来的私人医生,还没喘口气,通讯器就急促地震动起来。
程楠看着上面不停闪动的名字,身体一僵。
他走进隔间,没等他接通那边就自动挂断,登时松了口气,没想到通讯很快再次拨打过来,沉默闪烁的光点如催命符一般,不待思考,程楠下意识地按了接通,腰背挺直,多年的训练让他率先开口。
“哥,抱歉,我……这边不太方便,出来接通讯耽搁了点时间。”
“没事。”程荀声音沉稳,“你刚才请医生,哪里受伤了吗?”
程楠垂下眼:“不是,朋友生病,我担心是二次觉醒的后遗症,以防万一。”
“那就好。”
两人似乎对这种对话早已习以为常,程荀又问:“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
“是不放心你朋友么,不用担心,我会请人照看的。”程荀温声安慰。
“……我这几天不回去了。”
书页翻动的声音停止,男人没有说话,只有浅浅的呼吸流淌在两人沉默的氛围中,似乎在耐心等待他的解释。
程楠咽了口唾沫:“还有两天就是二轮小组赛,我的搭档身体还不好……哥,时间紧迫,我们要抓紧磨合,模拟练习的机会不多——”
“模拟?”男人意味不明地重复,手指搭在桌边轻叩,“程楠,这不过是一个预选赛。”
程楠低下头,他知道程荀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客观地站在自己的立场进行评价,要换成是他,恐怕也无法理解,区区预选赛……而已。
轻而易举成为联邦军校指挥系首席,在联赛中带领联邦军校蝉联三年冠军之位,毕业后却婉拒军部一切邀约,再次出现便作为程家新任家主,在一众豺狼虎豹的环视中强硬地跻身商界首流。
曾经的联邦之星啊。
他叹了口气:“哥,你不用等我了,早点休息。”
那边传来椅子拉开的沉闷摩擦,程荀可能是离开位置来到窗边,清晰的风声从通讯器中传来。
“程楠,听说你找了个精神力达到S级的搭档。”
“我很期待。”男人笑声低沉,“你和她所谓的磨合成果。”
程楠猛地攥紧了手指。
程荀在嘲讽他。
他知道自己费尽心思,和他打赌就为了逃脱他的控制,程荀把这看成“叛逆期”,虽然对这种弱者特有的无用挣扎感到奇怪,但还是有意放纵程楠。
线么,拉得再长也没关系。
S级和A级的区别有若天堑鸿沟,两者完全不是努力就可以弥补的差距,S级天赋者拥有绝无仅有的浩瀚精神力和强横的实战能力,同时,多数S级都有着可怕的控制欲,在战场,他们就是绝对的操纵者,有人曾经戏称“S级的意志就是战局的意志”,同一阵营反对者铲除的优先级甚至排在敌人之前。
他是在告诉程楠,为了赢下赌约,你还是选择了和我一般的方式。
主动和被动的区别罢了。
“祝你们比赛顺利。”他的兄长笑意盈盈,“晚安。”
通讯挂断,“嘟嘟”的尾音消散在空气里,程楠咬紧牙,一拳砸到墙壁上,粗重的呼吸在半封闭的空间里分外明显。
一墙之隔,已经“昏迷”的扶光缓缓睁开眼,看着房间顶部刺眼的吊灯,若有所思。
*******
“枞哥,这儿这儿!”
威尔站在路边,看见熟悉的身影从隔离所出来,眼睛一亮,边挥手边提高嗓门喊人。
乌枞头发凌乱,睑下浓重的黑眼圈足以看出他这两天过得不算顺意,他快步走了过去,威尔扔掉咬着的烟头,给大少爷拉开车门。
里面还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看见乌枞进来恭敬地打招呼:“枞哥。”
“咱们直接去科勒?”
乌枞并未应声,威尔知道这就是可以的意思,他麻利地打开自动驾驶系统,设置好目的地。
手指在旁边的放映仪上顿了顿,威尔偷眼观察周身气势阴沉的乌枞,试探地问:“枞哥,时间还早,要不看点视频放松一下?”
乌枞睁开眼:“什么东西?”
“其他星区的预选赛直播。”
“枞哥你肯定能顺利晋级,反正到时候要遇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他欲盖弥彰地补充。
旁边戴眼镜的男生嗤笑出声,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得了,中央星的二轮赛比瑟维斯星区早,你哪是想帮枞哥留意竞争对手,是专门为了你女神吧。”
“看看。”
乌枞言简意赅,他肉眼可见的心情不佳,其余两人不想触霉头,一个闭嘴一个转过头去高高兴兴地打开直播。
光屏里是和他们上次预选赛相似的沙漠图景,但很明显比他们的比赛更加复杂、险象环生,画面一转,一张标准的美人脸出现在视线中央,她火红的卷发在连天荒漠里分外夺目,明明是明艳的长相,气质却像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笑起来眼下泪痣跟着一动,有种清纯的初恋感。
起码威尔看起来就很吃这一套,乌枞听见他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
眼镜男给他科普:“这是主星明家的大小姐,名字挺怪,叫明月君,明家算是商界新贵,因此明月君在交际圈里人气挺高,听说追求者很多。”
威尔酸溜溜地“啧”了一声,明显用情不浅。
直播中,旁边的队员似乎在和她讨论行动计划,明月君含着笑意,微微侧过脸。
威尔还想说什么,没想到乌枞突然黑脸,抓起座椅上的罐子就狠狠对准放映仪砸了过去。
光屏卡顿一瞬,“倏”地消失在空中。
威尔吓了一跳:“枞哥,你……”
“闭嘴,看个屁,你脑子里是只有女人吗?”
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顿,威尔欲哭无泪地缩回去,眼神询问坐在旁边的眼镜哪里又踩了乌少爷的雷点,却只收到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耸肩。
乌枞重新躺了回去,双臂抱在胸前,脑子里想着刚才那个红卷毛。
正脸不觉得,但她撩开头发,低头侧脸有一个角度,居然和害他蹲了两天隔离所的罪魁祸首意外相似。
他磨了磨牙。
妈的,真晦气。
*****
科勒场馆早已人山人海,虽然之前举办过一次预选赛,但那天病毒感染的事情被压得死死的,多数人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几个受到惊吓的选手家属都及时受到安抚,也签了不会外传的保密协议,因此二轮小组合作赛还是有很多看热闹的群众兴致满满地赶来拥挤的会场。
程楠边道歉边从排队进场的人群中拨开一个通道,对后面不紧不慢的扶光招手。
“快快快!”
两人溜进选手专用通道,看见还亮着绿灯的签到处,程楠松了口气。
本来他和他哥打完通讯后压力很大,心情焦躁,按照以往经验应该连着失眠几个晚上才对,一开始的确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起来进全息舱模拟实战情景,分析地图态势,还对他和扶光的作战方式拟了好几版草稿,等扶光退烧后两人高强度磨合了许久,身体已经发出了预警信号,但是精神还处在诡异的亢奋当中。
还是扶光看他状态不对,催他回去休息。
他拗不过,躺回床上,以为还会睁眼直至天明,没想到昨晚睡眠质量竟好得出奇,一闭上眼人事不知,他后来看监控还以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是自己的尸体。
结果一觉醒来天光大亮,他看着离比赛开始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厥过去。
扶光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他房间的钥匙,不急不缓地坐在外面沙发上,看见他连滚带爬出来居然还有心情和他打招呼。
“哟,醒啦?”
谢谢,再睡一会人就该死了。
他一路风驰电掣,总算赶在签到截止前载着扶光到达会场。
登记完成,程楠紧绷的神经一松,思及快要开始的合作赛居然也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紧张了。
他看着旁边满脸写着无欲无求、仿佛下一秒就能原地飞升的扶光,微微心梗。
任劳任怨地去通道口接过在飞梭上订好的早点,程楠刚把纸袋递给扶光,就听见一道挑衅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那天见过的嚣张的小子朝他们走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差不多高的男生。
“你不是从来不吃早餐的吗?”视线下移,乌枞看到两人手间的纸袋。
扶光面不改色从程楠手中接过,转头找了个地方坐下。
动作行云流水,全程没看乌枞一眼。
这就显得乌枞很尴尬。
威尔很明显感受到周围气氛又阴沉了一个度。
他一个激灵。
“和你说话你他妈聋了?”
女生露出的半边侧脸很眼熟,好像前不久才见过一样,像——像谁来着——
对了。
威尔一拍脑壳,“你叫什么……扶光,对吧,居然从沙漠图景里活着走出来了,就你那归零的积分,抱着谁的大腿进了复赛?”
“就靠你身边这个?你不会相信真有人不求代价地带上个废物吧,别和我们一样,到时候再被扔出去当诱饵,还不如早点死了呢,对吧?”
这番话不可谓不恶毒。
程楠猛地拽过威尔的衣领:“你他妈什么意思?什么诱饵,你们——”
“程楠。”
扶光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按住他蓄势待发的肩部肌肉,声音平静:“有监控。”
“这是我们的私人恩怨,让我来解决?”
虽是问句,但笃定的语气压根没给人留下商量的余地。
程楠松开了揪着威尔衣领的手。
“你……算了,有事就喊我。”
威尔嗤笑。
“你还挺会训狗的。”乌枞新奇地打量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
“好狗都不叫。”扶光终于将眼神对准了他。
乌枞挑起眉。
他舔了舔锋利的虎牙,刚扯起一抹跃跃欲试的笑容,突然——
“啪!”
歪向右侧的脸庞火辣辣的疼痛,乌枞慢半拍地眨了一下眼,好像刚反应过来扶光对他做了什么。
身后两人步调一致地骂了句脏话。
女生轻而易举地躲过威尔伸手试图控制住她的动作,慢悠悠地向前面走。
“你看,疯狗才会乱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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