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有几个亲昵喊她,季知予轻微身,规矩回以一笑。
一位亲戚在她坐下时找寻话题,“知予,醋坊那边都挺好的吧,你未来有什么打算?”
带点迂回的问题,季知予原想敷衍一番,余光瞥见主位上的季国良神色不对,像是已经知道她要走的事。
季知予答的不定,“没什么打算,好好经营醋坊。”
“蛮好的嘞。”
话说一半,季知予的手机来电,显示是林总。
再一再二不再三,她鲜少动怒,长辈已然自顾聊起来,没人注意到她。
季知予拍下郭夏的肩,“我出去接个电话。”
郭夏啊了一声,说好。
时节三月,天气变化莫测,空中不知何时多了几分潮气,看样子有下雨的征兆。
季知予快步穿过露天廊道,抬眸向上看去,确保声源不会传至三楼。
“喂,季小姐——”
“林总。”季知予有打断的意味,“你是不是觉得,光阴酿没了财政收入,是块好捏的软柿子?”
薄雾下,一辆车停在院外,车门正被打开。
雨夜晦暗,那下车的身影又悄然无息的,藏匿在拐角处。
“你公司那笔技术去向款,收款方是在海外的一个空壳公司吧。”
“我想告诉你,别让事情丑化,我闹起来也是没有原则的人。”
拐角处,男人脚步不着痕迹一顿。
“所以,别再碰我的醋坊。”
对面激烈说了什么,意识到失态,又气急败坏挂了。
季知予耸肩,习惯性的向大门甩去一个眼神,本是无意的,却轻易捕捉到一个硕高身形。
她一惊,只顾失神,连招呼都全然忘却,整个人愣在原地。
季知予试探性的喊出,“表哥。”
郭夏那边的亲属,从小一般郭夏怎么喊,季知予就跟着怎么喊,两家对此毫无芥蒂,甚至还有订娃娃亲的冲动。
逆光站在不远处的男人身着设计简约的挺括西装,不咸不淡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风中好似裹挟了薄雾的苦涩调,白雪松味极淡,气息交织在一起,季知予没由来觉得好闻。
"礼物在后备箱,等会拿。"岑越看了她一眼,“车停那可以么。”
季知予不算内向,但对于半生不熟的亲属,实属有种说不上的微妙尴尬。
刚才的通话也不知岑越听到没有,就算有,季知予也尽力没表现出窘迫的样子。
他适时给台阶,她就应下。
冷风袭过,季知予唇颤了颤,将外套紧紧拢了下,“可能会挡到别人,你开进来吧。”
岑越目测了下距离,通道窄有些难拐,“你后退几步。”
“好,难进吧。”
“不会。”
车子进退两把就停靠在院落中,隔着玻璃,岑越不动声色睨了她一眼。
季知予随意扎了个低丸子头,几缕发丝飘在空中,抱臂环身,风一吹,背薄得能透出直肩的轮廓,身高偏高的缘故,这个姿势显得她更加孤峭。
岑越将车熄火,转念,从后座拿了件披肩。
后备箱“咔”一声,季知予闻音,很自觉的移步到车尾灯。
岑越迈腿下车,将披肩递给季知予。
她愣了一瞬,随后很快反应过来,接过,“谢谢表哥。”
季知予目光顿了顿,余光扫到他的手,白净手型,骨节清晰凸着,搭在桌沿肯定好看。
岑越极轻的挑下眉梢,细微的笑着,“理城的工作定了吗?”
“定了,表哥你怎么知道...”
“叔叔提了一嘴,一个人去这么远可以么。”
“不可以也不重要,你9岁那年不也去了慕尼黑。”
岑樾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两分愕然,“...替叔叔问的,他很担心你。”
岑越语气辩不出真假,音色于雾凇般跌落进她耳畔里,一时无话。
“你叫我名字就好。”岑越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郭夏从小就这么叫。”
季知予刚想说,那不是童言无忌么,身后却传来熟悉的热络音。
“哥??”
郭夏不知何时到廊内,快步走来,“我在楼上看就像你们俩,还真的是。”
岑越笑而不语。
“不是说还有半小时到吗?”郭夏问。
“路上不堵车,挺快的。”
“那正好,一起上去吧,我叫人下来搬东西。”
"行。"
季知予吸了下鼻子,指节触到鼻尖微凉,有点感冒的症状。
岑越回望她一眼,低声问是不是感冒了。
季知予说可能是刚才风吹的,没提打电话的事,岑越也自然的避之不谈。
-
家宴结束后,几波人陆续出来,季家人送客至庭院外。
披肩是岑樾妈妈的,伯母毫不介意,大方从季知予肩上接过继而穿上。
谈笑间,季知予越过人群,回二楼房间,从抽屉拿出一个桃木盒。
岑樾站于背光,有来有回搭着话,忽就感到身后徐徐传了声,哥。
他回眸,视线向下,锁定在那个盒子上。
季知予解释,“礼物,刚才忘了给你。”
众多长辈面前,她还是没有顺他的意,饭桌上一直规矩喊表哥。
太过客套的形式,岑樾颌首谢过,眼皮都没抬一下。
一行人走后,岑樾在车内,回复着几条工作信息。
【去支教的事不用说,集团那边更不用说明。】
【三天后就走。】
岑樾将手机息屏,阖眼假寐。
左手传着温润的包浆触感,他刚才一直无端握着,岑樾抬手,目光正对那个桃木盒。
锁孔是老式的s形铜锁,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支质感很好的银色钢笔,纵向水波纹。
礼物是客套形式,仅限于表面诚意。
岑樾看了两眼,把盒子随手放于中控台上。
他发去消息,算是对虚礼的另一种回应。
$:【药在正厅台面上,别忘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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