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工资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凌宜就被刘主管抓了个“现行”。
那天下午，她帮技术部送完文件，回来的路上碰到几个相熟的同事，正躲在消防通道里偷偷摸鱼聊天。有人递过来一块刚买的蛋糕，凌宜也没客气，接过来就吃，还眉飞色舞地讲着自己怎么从刘主管手里要回那五百块工资的。
“……她当时脸都绿了，还想拿规矩压我，我直接说要找江烬，她立马就怂了！”凌宜说得兴起，没注意到消防通道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刘主管的脸就贴在那缝隙后面。
同事们的眼神忽然变得紧张，凌宜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上班时间聚众摸鱼，还在背后议论主管，凌宜，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凌宜手里的蛋糕“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猛地转过身，看到刘主管抱着胳膊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刘……刘主管。”刚才的嚣张劲儿瞬间没了，凌宜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跟我来办公室。”刘主管的声音冷得像冰，转身就走。
凌宜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心里把刚才递蛋糕的同事骂了八百遍——怎么就没提醒她一声！
进了办公室，刘主管“砰”地一声关上门，指着墙角：“站那儿去！”
凌宜不情不愿地走到墙角，背对着她，心里却不服气——不就是摸个鱼聊个天吗？至于这么大题小做？
“你以为你是谁？”刘主管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仗着跟江总有那么点关系，就敢在公司里无法无天？迟到早退、上班玩手机、背后议论领导，现在还敢聚众摸鱼！你真当公司是你家开的？”
“我没有！”凌宜梗着脖子反驳，“我就说了几句话，怎么就无法无天了？”
“还敢顶嘴？”刘主管拿起桌上的员工手册，指着上面的条款，“公司规定，上班时间严禁在非工作区域逗留，严禁讨论与工作无关的话题，你自己看看，你违反了多少条？”
凌宜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眼睛都花了，却还是嘴硬：“别人也这样，凭什么只说我？”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刘主管的声音陡然拔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靠着江总的关系混日子吗？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是行政部主管，就容不得你在这儿胡作非为！”
她说着，拿起桌上的电话：“我现在就给人事部打电话，让他们给你办离职！”
“你敢！”凌宜急了，冲过去想抢电话，“我又没做错什么，你凭什么让我离职？”
“凭什么？就凭你违反公司规定！”刘主管避开她的手，按下了人事部的分机号。
凌宜看着她对着电话说“让凌宜来办离职”，心里又气又慌。她是不想学习，可也没想着要离职啊！这才刚拿到工资，还没来得及买新的滑板轴承呢！
“刘主管，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她急得快哭了，语气里带着哀求，“你别让我离职行不行？我以后一定好好干活，不摸鱼了，也不议论你了……”
刘主管挂了电话，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那点憋了很久的火气总算发泄了些。她哼了一声：“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凌宜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刘主管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话锋一转：“想不离职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凌宜立刻抬起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从今天起，行政部所有的杂活，都归你管。”刘主管的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包括打扫茶水间、整理仓库、给各个部门送水……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什么时候再让你干回原来的活儿。”
这分明是故意刁难！凌宜咬了咬唇，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一想到要离职，要重新回到学校面对那些课本，她还是忍了下来。
“……好，我答应你。”
走出主管办公室时，凌宜的眼圈红红的。同事们看到她这副样子，都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地给她递了张纸巾。
凌宜没接，只是吸了吸鼻子，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她看着桌上那叠还没送完的文件，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原来打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摸了摸兜里那五百块钱，心里第一次泛起一丝悔意。或许……江烬说的是对的？至少学习，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不用被人故意刁难。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
她凌宜，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认输呢！不就是打扫卫生、送水吗？她体力好，怕什么！
只是那天下午，当她扛着一桶桶装水，满头大汗地爬楼梯送到十八楼时，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的样子，心里那点悔意，又悄悄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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