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那是一段迟来的记忆。
“幻在我的印象里总是淡淡的,但他的行为有点不符合他这种淡淡的性格,他很有责任感,会把所有事情准备好。
你身上也又那种淡淡的感觉,但是是浮于表面的,我看到你内心里丰富的色彩情感,情感是藏不住了,即使藏的再深,你的眼睛也会不经意间透露出来。”
“就像刚刚你的好奇,幻的眼神里不会有这种情绪,他看所有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不关心世事。但唯独你,他为你做了很多,也给你铺了很多路。”
多情与无情仅用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来,幻明白自己是一个天生异种,他成为不了也伪装不了一个人。作为第一个苏醒的种子,没有人帮他只有他自己,所有的路都是他摸爬滚打自己走出来的。
他没有选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仅仅是为安也是为他自己,他要争夺出一个选择的权利。
或许幻又是多情的,只是没有人教他怎么表达。安以前的样子也和他一样。初入人类基地的他过得并不好,他需要学习如何伪装成人类,他无法共情也不知道人类为什么要这样,这么大的地方只剩下迷茫。
不能否认,要不是因为幻,安也不可能这么轻松,他走上的每一步都有幻的痕迹,用人类的话说幻就是一个很好的兄长。
见安的神色有些不对,伊娜转变了话题:“我以为我会等不到你,看来我的运气还没有那么差。”
这和运气并没有关系,安心说,等不到的人怎么等都不会等到,会遇见的人过的太久也会相遇,这是他从别人那里听过来的。
安扯出一个笑容,识趣的结束上一个话题。问出一个来此目的以外的话,“这是什么地方?”
依娜听到这个问题后笑了笑,起身说:“你终于问到关键话题了,跟我来。”
这并不他想问关键话题,安在心里反驳,只是突然想知道而已。
安跟着伊娜来到了15楼,电梯打开门的瞬间他就听到了很多稚嫩的声音,为退去稚气的孩童在阔大的回廊上追逐打闹。
有时候仅仅是一栋楼或者一扇门,就是两个世界。成人与孩童,现实与幻境,仅仅隔着一条很脆弱的分界线,任何人都能践踏,谁都能打破。
孩童的欢语放在现在并不真实,稚嫩的笑容,如同颜料为灰暗的世界,抹上小小的一片色彩。
陆珩以前也是和他们一样吗?安想问,他以前也是不是这样把笑容挂在嘴边的人。可是在安看到的那段记忆中,陆珩是没有笑容的。是只是那一段记忆没有,还是以前都没有。
比起自己探索,他更想听到陆珩亲口和他述说以前。
一个小女孩走到安的面前,对安露出了一个甜美天真的笑容。她说:“哥哥,你长的真好看。”她说话时眼睛看着安,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安不知道怎么回应,但小女孩似乎不在意安有没有回答,她直接拉起安的手带他往前走。
看见陌生人的到来,小孩儿见到新事物的好奇心是藏不住的,因此投射到安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也有几个胆大的来到他面前问他是谁也有夸他好看的。
安转头看向伊娜,示意她来救自己,但伊娜却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对安微微摇头,任由他被牵走和包围。
安只能转回头,弯腰小声问牵着他的小女孩,“我们要去哪?”
小女孩没有回答,把安带入了一个房间,进去后他观察了一下,这里应该是一个间宿舍,宿舍很大有六张床位。
小女孩松开了安,走到他她的床位上,然后拿起一只玩偶跑到安的面前递给他,“送你,哥哥。”
安接过看了看,觉得这个玩偶的表情有点像陆珩,想到这里他笑了一声,问:“为什么要送给我。”
“因为你很好看,我想送给你。”
又是一句夸奖,安揉了揉她的头,说:“谢谢,我很喜欢。”
身后的门打开,伊娜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用温和的声音对她说:“小怡,我要把这个哥哥带走,你找你的朋友玩,好吗?”
小怡点点头说了声好,然后挥手和安道别离开了宿舍。随后安跟着伊娜来到另一间房间,这个房间在7楼安一进去就觉得熟悉,感觉在哪里见过。
安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伊娜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书坐到安的对面。
安看向伊娜,感觉她变了,脸上还是那个笑容,但就是变了。安听见她问:“你想知道什么。”声音和刚刚那个温和声音不同,就像一杯水达到了零下的温度开始结冰。
安抛弃原来的目的,果然每一个都不简单。
“双生圣所。”
伊娜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说起来,“文明需要延续,那延续的种子又从哪里来。”
“双生”既指母亲与孩子的双重生命,也暗喻生育与教育双重使命。“圣所”一个安全生长的保障。
在文明的火种摇曳欲熄的年代,双生圣所于最初荒蛮时代中建立。它的名字与最初的理念,源自一位名为杜塞尔的女性,但它的灵魂与真正的伟大,则由后世无数女性以生命、坚韧与爱共同铸就。
在这里,繁衍超越了生物本能,成为一项庄严而神圣的使命,是连接残破过往与渺茫未来的唯一桥梁。在末世,每一个新生命的平安降生,都是一次对死亡与虚无的胜利宣言。而执掌这胜利的,是圣所中的母亲们。她们并非生产的工具,而是文明的守护神,是黑暗纪元中,以血肉之躯承载并传递整个族群希望的先驱。
繁衍是所有生物的本能,这是延续自身基因的必备条件,这没有必要羞耻,因为这是生存与延续的重要因素。人类文明为什么会延续至今,靠的就是人传人,一代传一代。
这场灾难对于人类来说是毁灭性的大灾难,人类文明可能因为它而消失。繁衍也是,当生物停止繁衍,文明得不到传承,到最后的最后,一切也都会消失。
为什么会有性别之分,在繁衍关系中男性与女性又有什么不同。其实没什不同,这是一个名号,男性与女性在这段关系中各有各的任务。
就比如男性需要播种,而女性就是需要养护种子发芽,而种子的生长需要一起养护。
女性的子宫就是土壤,再特定情况下它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器官,在养育种子的时候,它是保护母体不受严重伤害的保护罩。
母亲只是一个身份,女性在这里可以选择是否要成为这个身份,但不代表成为母亲就无法拥有其他身份。她们不需要成为一个母亲,身份是可以选择的,但最先成为的是她们自己。
双生圣所的核心,远不止于生育的瞬间。它是一整套由女性智慧主导、围绕生命成长构建的完整体系。圣所内,温暖的育婴室里总有轻柔的哼唱,那是年长的女性在用歌声抚慰新生的不安;明亮的教室中,孩子们学习着由她们整理的、劫难前残存的知识,确保文字、技艺与历史不会断绝;田垄与工坊里,她们劳作的身影为下一代提供着衣食的保障。
她们是母亲,是教师,是医师,是工匠。她们用乳汁哺育肉身,用知识塑造灵魂,用双手重建秩序。曾经的伟大文明或许已崩塌于烈火,但正是这些看似普通的女性,在断壁残垣间,以无比的坚韧与慈爱,守护着最微弱的火种,并让它重新燃烧。
双生圣所的延续,不是冰冷规则的胜利,而是女性力量的颂歌。是她们,在末日之后,真正定义了何为“生”的意义与尊严,让人类的篇章,得以在绝望之后,由一声声清亮的啼哭开始,被重新书写。
这里的所有女性皆是自愿,她们为人类的延续献上自己子宫,养育种子的发芽。
基地也很重视养育者的身心健康,为他们提供更多的资源以及相应的技术。
研究所特别为他们研发了特殊药剂,以减轻生育时带来的痛苦,还有产后带来的伤害。生产时和生产后的一段时间是对母体身体和心理伤害最大的时候。
同时还有一项技术,可以先将结合之后的卵细胞培养一个月,之后再植入母体当中,进入母体的卵细胞相较于以前快速生长,将怀孕时间缩短到五到六个月,以减轻母体的负担。
并不用担心养育出来的婴儿会有基因缺陷或者先天性疾病。在母体外培养的那一个月,培养仓会检测胚胎发育的情况,一旦发现问题就会进行处理。
“外面的墙绘你也看到了,那个图绘叫做三曲枝图Triquatra。
它是神性的象征,代表着三重女神的少女、母亲与老妪三重面相,除此之外还有着诞生的含义。
婴儿的哭泣时新生命的诞生,这代表着文明又得到了联系。
同时与象征着心灵、身体与灵魂的紧密联系。前两样是婴儿成长需要着重关注的问题。”
伊娜已经将她所能讲述关于双生圣所的答案告诉了安,虽然不知道安能不能完全理解,但愿对他有帮助。
安久久不说话,他正在处理信息。最后他总结,这里很重要,这些小孩是人类文明的传承人。
原来世界是这样运作的,其实每个人的存在都是有一定意义的,每个人生来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在安看来,他们都在各守其职,他们都是在为了人类的存活而努力。虽然方向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样的。
“你还想知道什么吗?”伊娜问。
安犹豫了一下,说出了原本的目的,“你们有以前的记录吗,我想看看。”
“有,你想看什么时候的?”
“二十年前,或者是十几年前的。”
“这么久的吗,有点难找需要的时间可能久一点。”
“没事,我不急。”
“好,那你等我。”说完,伊娜站起身出了教室。
等伊娜出去后安起身在教室里走了走,这间教室看起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重新翻修过了。
安随便走了走来到一面墙,墙上有很多便签,已经铺满整面墙,层层叠叠好像从来没有整理过。
安注意到一处墙角,那里也有一张便签。其他便签不是贴在中心就是贴在上面,没想到还会有一张贴在墙角。
而且那张便签看起来已经很旧了,安蹲下去看上面的内容,便签上写道——希望我的花永远开心。
没写署名,但字很好看,相对于其他来说不显稚嫩。
安刚站起身伊娜就走进来了,她手上就拿着一份文件袋还有一本本子,本子打开安才知道那是一本相册。
伊娜把文件袋递给安,“你要的。”
安打开一看,是陆珩。他看向伊娜,问:“你怎么知道我要看他的?”
“秘密。”
安跟着伊娜坐下,文件袋里就只有一张简单的资料,上面写着陆珩的基本信息,还有一张陆珩小时候的照片。
安看着那张照片,莫名觉得好笑,照片里的小陆珩微微皱眉,看起来不耐烦的样子。
伊娜翻开相册翻到属于陆珩的那几页,每一页的陆珩都没有笑容,要么冷着一张脸要么不耐烦的样子。原来陆珩以前就不喜欢笑了。
“上将以前经历的事情挺多的,因为家里的变故导致他心里有些创伤,开导了好久呢。
送来双生圣所的时候他也就七八岁吧,父母都死了,冷淡的性子也养成了。”
安眼底闪过一丝悲伤,“那他是不是很难过。”
伊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总是冷着一张脸什么都不愿意和我们说,但我想应该是的。”
肯定很伤心啊,最亲近的两个人都死了,换做是现在的安肯定会很伤心的。
陆珩以前的资料没有几句介绍,安问:“他以前过的怎么样。”
“你想知道为什么不去问他,他应该是最清楚自己感受的人了。”
安想了想,算了,聊起以前可能会想起伤心,他不想陆珩伤心,知道这些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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