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身旁的店小二反倒无所谓,领着几人就到柜房前登记。
店小二:“姓名”
为首男子:“在下沈訾卿。”
采子休:“采子休”
拿着佩剑的男子:“黎澜景”
名字都好好听。
洛半城站在身旁默不作声,心底嘀咕着。
“小公子,你呢?”店小二见洛半城愣在一旁,出声询问。
“啊?洛,洛半城。”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洛半城哑了下语才回答。
店小二看着几人递上来的文书路引,细细的记着,并没有发现其余三人看向洛半城时别样的眼神。
“小二,你这客栈怎么就你一个人?”黎澜景环顾着四周,觉着有些蹊跷。
店小二头也不抬,“就我一个人,我是小二,也是掌柜,厨师,管账先生,全都是我一人。”
“你还挺全能的,身兼数职。”采子休还是捂着嘴,开口笑。
“没法子,整个镇上除了小儿就是老童,有我这么一个比较健壮的年轻人已经很不错了。”店小二摇摇头,说着拿出两串钥匙,带着几人上了二楼。
踏上楼梯时,咯吱咯吱的响声让洛半城有些颤,不住抓着扶手稳住步伐。
“这是三位客官的大间房。”店小二领着几人走到一间房钱,把钥匙递给沈訾卿,“等晚些时候我再做些吃食送过来。”
沈訾卿接过钥匙,就要道谢,突然被楼下一声哭声给打断。
“我的儿啊!”
哭喊声就在这客栈楼下。
店小二反应迅速,不再顾着几人,抬腿就跑下了楼。其他人见形势不对,握紧武器就也跟了下去。
只见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妇人瘫坐在地上,双眼早已哭肿,松弛的皮肤因为老妇人的抽气而更显沧桑老态。
“徐娘!”店小二连忙过去扶起,“你这是怎么了?”
“小昊,为什么我家俊郎那么命苦啊!非要去征什么华承军!俊郎!”
华承军?!
沈訾卿三人闻言,都不约而同的心头停了半拍,只有不懂其中的洛半城撅眉打量着老妇人的眉心中不起眼的小黑点。
“……徐娘又说胡话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俊郎说不准就回来了。”店小二安慰着,就要送她回去。
“明日……等不到明日了!”徐娘推搡着不走。
她哭丧似的嚎叫着,泪水混着鼻涕一齐流下,哭声悲痛欲绝,听得人情动于心潸然泪下。
“等不到了……这二处华承军,会吃人呐……吃人……”徐娘还未说完,便气上不来,心头猛然一颤,昏倒了。
“徐娘!”
洛半城连忙上前跟着店小二扶住徐娘,才没让她倒在地上,他反手握着她的手腕,替她把脉,“没什么大事,急火攻心才晕了而已。”
二处华承军!
洛半城听过华承军的传说,相传那是太祖先帝所建的军队,也是京国有史以来最厉害的军队,出可歼灭敌军,入可斩杀叛贼,是一等一训练有素的士兵。
而华承军的队伍庞大,为了治理整个军队,分为了一处二处,以此类推,最多时竟有十五处军支。
甚至在其中出现了女将军的先例,女兵更是不在少数。据说先帝还是太子时的侧妃便是华承军的总大将军!太祖先帝也是极少数否认对男女身份尊卑有别的皇帝,被世人赞许,永留千古,名垂青史。
只是到了先帝上位,总大将军难产而逝后,华承军便开始没落,最后在当今皇帝手中直接被废除,华承军这才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而二处华承军,是二十年前出征镇守边塞的一支军队,只可惜,十一年前突厥进犯,二处华承军为了镇守国门,宁死不退,誓死保卫国土,最后不敌,只能请求支援,但当时十处华承军去支援时,整个二处只留下了三人,其余已被尽数歼灭,而二处具体为何战败却无人知晓。
自此,华承军便不再有分支,全数归一,直至废除。
“小二,这是怎么了?”
沈訾卿过去帮忙抱起老妇人,开口询问,如此蹊跷,换了谁都要问个清楚才当。
“徐娘的儿子二十年前去征了兵,加入了华承军,去镇守了边塞,没曾想十一年前突厥进犯,边塞疆洲沦陷,死伤无数。”
“那么说,徐娘的儿子……”洛半城不敢说下去,毕竟华承军已经废除,如若未归,怕是……
“死了。”小二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两个字,虽然知道了结局,但洛半城也不过才十来岁的孩子,死人事还是经历得少,所以听到时还是不免唏嘘。
“朝廷可有分发抚恤金下来?”
“……”沈訾卿这么一问,店小二又哑了语,叹了口气,“不过尔尔几十两,这几十两换一条命,哪里值得?又都是老弱病残的,早就没了……”
几十两,赔了一家顶梁柱,哪里值得……
“哎哟,徐阿娘啊!”
门外这时又站着一位杵着拐杖,佝偻着背,白发苍苍的老人。
“敏家大爷。”店小二见到来人,上面过去搀扶,“你怎么也来了。”
敏家大爷指着沈訾卿怀中的徐娘,“还不是她,嚷嚷着什么要找皇帝算账,说什么都是他害得俊郎丢了性命,这真是年纪老了,净说些不吉利的话,俊郎应征不过二年,怎么就丢了性命,也真的是哪有老娘咒自己儿子的。说这些话也不怕穿到宫中那位的耳朵里,惹来祸端!真是老了不怕事!”
“?”
几人一下子恍惚了,到底是谁年纪大了?
“敏家大爷年纪也大了。”店小二看着几人尴尬一笑。
“客官,徐娘就交给我吧,几位快上客房歇息,小公子,这是您的客房,在最右边。”小二走回来把钥匙递给洛半城后就从沈訾卿手中接过徐娘。
“待我回来给你们做吃食。”说罢抱着徐娘便领着敏家大爷离开了。
“老大,走吧。”
沈訾卿盯着门口不动,被黎澜景给叫着。沈訾卿回头,忽然意味深长的看了黎澜景一眼,撇着嘴把手中的钥匙甩给他,黎澜景差点没接住,他对上沈訾卿的眼睛,看得出他眼中闪过一丝怨气。
洛半城没有掺和他们,而是自顾自的又上了二楼,可心里还是一直在想着刚才徐娘眉心上的黑点。
那极有可能是被人种了蛊所会留下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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