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犯错

回到千年前,冉云韶伤的不仅是身,还有心。

自从桑天禄带圣旨去了兴朝后,她就经常会听到关于榆宁的一切。在他们心中,榆宁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

对此,她从前是不信的。虽然她生在兴朝,长在兴朝。可冉正阳跟宋迎芳都是在榆宁长大的。既然那个地方能养育自己的父母,她觉得也一定也能容得下她。

如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这个地方不仅容不下她,甚至还会想方设法的除了她。可如今,她已经回不去了。

仔细想想,后悔么?冉云韶看着手腕上的白玉镯子,不悔。

她闭上眼,试图不去想身上的疼痛。可现在她一呼一吸,胸口都会疼。不是心疼,而是她的胸口也受了伤。

得知了她的情况,桑嘉瑞心里焦急的不行,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他听闻当时战况惨烈,冉云韶全身是血,体无完肤。

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那白鹿质问他为何不救自己。那双清澈的双眸留下血泪,愤恨地看着他。

桑嘉瑞从梦中惊醒。不行,他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一定要做点什么。

于是他找来了宫里最好的太医:“你去桑王府瞧瞧,尽量不要留下疤痕才是。”

太医领命,回去拿好东西就准备前往桑王府。

可就在宫门口,一个娇柔的声音叫住了他。“太医慢些。”是史冰兰。

史冰兰看了一眼躲在一旁的凌贞亲信,笑道:“太医可是要去桑王府?”

“回娘娘的话,是的。”

“那日本宫也在场,瞧了个真切。其实也没有传闻说的那么吓人,无非都是些皮外伤,用不着太医劳心。桑王府还有人守着,想必已经找人瞧过了,太医此番去无非就是走个过场。本宫听闻桑王妃身子若,太医若是用错了药,反遭埋怨到时候就说不清了。不如太医去瞧瞧,不用药,可好?”如今的史冰兰当今有了些贵妃的模样。

这话说的清楚,太医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如今这位兰贵妃受宠,父亲又是当朝丞相,太医得罪不起,微微躬身:“微臣领命。”

史冰兰双手扶他起来,让手下人塞了一定银子过去,笑道:“桑王妃生养在兴朝,那边跟榆宁水土有些差别。本宫也是怕有什么意外不是么?太医且去吧,这些银子是本宫给太医吃茶的。”

太医收下银子,“多谢贵妃。”然后就走了。

这一切,很快就传入了凌贞的耳中。

从屠狗之事后,凌贞已经相信史冰兰了。如今更是欢喜。“这位兰贵妃的脑子真是不灵光,这么大庭广众的,也不知道避讳。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不过无妨,她这份心意啊,哀家是明了了。”只要她不是桑王府的人,一切就都好说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史冰兰心有多疼。她多希望真如自己方才所说,桑王府已经找到了名医,能保冉云韶平安无事。

太医的到来无非又给了冉云韶那受伤的心一击重创。她只是单纯,不是真的傻,又怎么会不明白太医那模轮两可的态度呢?

都是可怜人,她也没为难,就让太医离开了。

太医一走,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拭去眼角的清泪。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要这要。勾心斗角,表里不一。

心中的委屈无处宣泄,她让水桃代笔,给桑天禄书信一封。

当着她的面儿水桃无法动手脚,只能依字逐句的往下写。当听到信尾的情诗时,这个丫头留了一个心。“王妃跟王爷的感情真好啊,每次写信的时候都会写情诗。”

“你怎么知道每次都有的?”冉云韶看着她。

水桃一惊,笑道:“奴婢瞧着王妃说的自然,很明显就是每次都会加上。”

看了她两眼,冉云韶也没多想,毕竟是自己的身边人。“没什么,他让的。”

竟然是这样!水桃提起了那颗刚放下没几天的心,那是不是说桑天禄已经发现她改信的事了?

当时她厌恶二人的这种亲昵,每次都刻意忽略信尾的情诗,没想到这私心反而害了自己。

可是若自己已经被发现了,那为什么没人审问自己呢?

她自我宽慰,或许有时冉云韶也会忘了写吧。或许这根本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虽然如此能让自己镇定些许,可那颗提着的心却始终没有放下。

盖上玉印,信送出。冉云韶并没避讳水桃玉印所在,对身边人,她从未怀疑。

接过信,宁良骥低着头,没有说话。

自从冉云韶受伤回来后,他就一直这样,兢兢业业地做自己的事情,其余的什么也不说。

他在自责,若是自己当时多留心,自家王妃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他知道这件事若是被桑天禄知道了自己一定会挨罚,而且是重罚。可自家王爷也教导自己,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对了就是对了,无论谁问,用什么手段问,都要坚持,自己就是对的。可错了就是错了,人非圣贤,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肯认错,甚至还刻意隐瞒,那就是错上加错。

在这世上,宁良骥最敬仰的人就是桑天禄,所以不管这位王爷说什么,他都会听。如今自己犯了错,他没有隐瞒。在信中,他一五一十的将所有都告诉了桑天禄。也很明确的表明了是因为自己的疏忽。

其实从水桃那天提出让冉云韶带天禄去宫里的时候他就应该发现的。虽然事后他在信中也跟桑天禄说了此事,可明显已经晚了。等桑天禄收到信的时候,鲜血淋漓的冉云韶已经被送回来了。

此后,他每一次在给自家王爷写信的时候,都会用大量篇幅承认自己的错误,并希望有一日能弥补。可现在,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听着每次换药时,屋内冉云韶的哭嚎。

终于,弥补的机会来了。他拿着桑天禄的信,敲响了冉云韶的房门。

水桃出去买药了,他看了一眼冉云韶那渗血的纱布,撇过头去。“王妃,王爷已经回来了。只是现在他不便露面,在城外的客栈等王妃呢。”

“王爷回来了?”冉云韶眼睛一亮。可很快,就想到了骆吉。

上次,也是有人跟他说桑天禄回来了,结果她却被送到了桑嘉瑞身边。

现在的冉云韶什么也不敢相信了。

将信递给她,宁良骥声音比以往轻柔了不少:“王爷很是担忧王妃。”

在他走近的那一刻,冉云韶不由地抖了一抖。自从被天禄咬伤了之后,不管是什么东西接近,她都会有这样的反应。那日的场面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真正的痛苦只有亲身经历者方能体会。

她看着手中的信,的确是桑天禄的字迹,信尾的情诗也在。何况眼前人是宁良骥,应该可以相信的吧。

可问题又来了。虽然凌贞并未明说,可她也知道那是禁足的意思。一个被禁足的人要如何出城呢?

“这件事怪我,一切交给我,出了事我来负责。”宁良骥双目坚定。

冉云韶摸着自己贴着纱布的脸,“换身衣裳,想必我这样也没几个人能认得出来。走吧。”她已经等不及要见桑天禄了。

许久未见,她虽从未跟自己承认过想那个男人,可她心里清楚,她是如何的思念。

让水桃帮忙换好衣服,冉云韶扶着她坐起身,“你跟我一起去吧。”现在她走路费劲的很。

水桃颔首,她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去的。好长时间没见到桑天禄了,她又何尝不是相思断肠呢。

看见水桃,宁良骥本想阻拦。可看着冉云韶的模样自己也的确走不了,何况那边的人是王爷,一定会有法子的。

虽然凌贞下了令,可桑王府门外并没人看守,一路上,他们都走的十分顺畅。只是路途的颠簸让坐在马车里的冉云韶痛不欲生。

白色的纱布已经变成了红色,她也始终未让马车慢些。她要见到桑天禄,越快越好。

一路上她都在幻想,见到那个王爷后第一句话要说什么,要干什么。可真的见到了,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轻声唤道:“王爷……”

桑天禄还是那个桑天禄。不管他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周身的气势都丝毫不减。

他看着摇摇欲坠的冉云韶咬了咬牙,对水桃道:“这没你的事了,你先退下吧。”他走过去扶住自己的王妃,动作是那样的轻柔。

他过来的时候,冉云韶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桑天禄发现了,可并未多说,只是蹙了蹙眉,动作更轻了。

看着二人并排进屋,水桃站在门外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偏偏这时桑天禄还在她的妒火上浇了油,“你不用回来了,到时本王会送王妃回去的。”

“奴婢领命。”这四个字是水桃咬着牙说的。

她双手用力撕扯着手帕,那上面还有冉云韶的血。只是这血太少了,还应该多些,再多些。

她转头离开,而她走的方向却不是回桑王府的。她要去找骆吉,今日她一定要见到骆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他的暗卫

窃玉

小船三年又三年

重生之母仪天下

我用人物面板伪装神棍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鬼宠
连载中白小九千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