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回阎魔厅的路上。
阿保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迈着小碎步跟在鬼灯身后,低着头,脑子里一片混乱,刚刚一时气血上脑就冲出去了,留给现在的只剩满肚子懊悔。
看来她的第三十九春也到头了。
两人都穿着草鞋,走在黄土地上擦擦作响,阿保只觉得那一声声就像锯子在她心上来回割据,她偷偷抬起头来,望着那伟岸的背影,心里有道不尽的心酸。
离开了这里,估计再也找不到像鬼灯大人这样厉害的人了。
好一会,前头传来鬼灯低沉的嗓音——
“看来,阿保小姐有一段故事呢。”
那声音如同深渊的冷风,激得阿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止不住地把头埋得更低,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得比空气还低。
“还是段,曲、折、的故事。”他又说。
阿保只觉得他似乎刻意咬重了那几个字眼,脸上一白,捂住了脸,实在没脸见人了。
“我还蛮好奇的,阿保小姐具体都为了那个渣男做了什么事?”鬼灯没有停下,像是闲聊一般的口吻,却让阿保芒刺在背。
阿保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却被他投来的视线抓了个正着,如触电一般连忙又低下头去,声如蚊呐:“我、我确实给他洗衣做饭……还有刷马桶。”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实在不会撒谎,但那些都是事实,她没法否认,也不会隐瞒。
“哦?除此之外呢?”
鬼灯凌冽的视线如八寒地狱的刺骨的寒风,让阿保从脚底心窜起一股子凉意,窜升到头顶,整个人都麻了。
“呃,还买了房子,车,还有名牌……”
“……”
鬼灯忽然停住脚步,整个人忽然亢奋起来,像年级主任审讯小学生一样严肃又苛刻:
“还有呢?!”
阿保被吓到,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抓着袖子支支吾吾道:“你突然这样问,我,我一时想不起来……”
“那我换个问法。”他似乎稳定了情绪,清了清嗓子,朝她走近一步,停住,狭长的眸子扫过她苍白的小脸。
“阿保小姐,到目前为止你给多少男人身上砸过钱?”
阿保一副被雷击中的惊恐态,被这一针见血毫不留情的质问问得连连后退,最后她呜了一声,抱住脑袋蹲下,这才小声坦白:“好多个……”
“阿保小姐!”
“是……是!”
鬼灯把狼牙棒往地上一砸,阿保只觉得地震了,呆若木鸡地跪坐在地上,像个等待训话的小学生。
“所以到底是多少个?”鬼灯问,面上神情十分严肃,仿佛底下跪着的是等待审判的亡者。
她弱弱地举起了手比了个三的手势。
“……三、三……”
“三个?”
“三、三十……”
“哦?三十个?”
“三、三十八个……”
加上您就第三十九个了。
阿保最后一句没敢加上,如果加上了或许第三十九个会直接胎死腹中,她咽了咽口水,完全不敢看他。
鬼灯没有回答,两人之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过了一会那边仍是没有动静,阿保试探性地抬起头来,那头鬼灯从怀中摸出一份文件来:“既然阿保小姐身上有多余闲钱的话,不妨可以考虑下这份投资案。”
阿保疑惑地眨了眨眼,鬼灯已经把文件塞了过来,阿保被迫接过来,一看抬头,忍着吐血的冲动,抬头可怜巴巴地看向鬼灯:“十、十万亿……这不是诈骗吗?”
这一看就知道是打水漂血本无归的。
“看来阿保小姐也是有分辨是非的能力的。”鬼灯语气有些凉薄。
说完便又恢复成刚刚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把文件塞了过去:“横竖都是打水漂,阿保小姐不如考虑一下我这边,我这边先代表地狱各个部门感谢您的投资!”
鬼灯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阿保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只,伸过手去扯了扯他的衣摆,睁着圆溜溜的无辜大眼看着他:“太、太贵了,鬼灯大人,我没有那么多钱……”
看她眼里闪着泪光,时不时吸一下鼻子,一副十分好拿捏的憋屈小媳妇的样子,鬼灯俯身,语气放缓了些:
“如何?阿保小姐已经意识到了社会的险恶了吗?”
阿保眼角含泪,委屈地点点头:“那我,我可不可以分期啊?”
“……”
#2
在地狱工作多年,又或者说,在地狱这些年的经历,让鬼灯对自己有了一定的了解,至少,他这个人总是下意识在工作中带入自己个人的喜好。
就比如,他对拥有矫正价值的人总是格外感兴趣。
现在,阿保在这份不会公开的阴暗名单上了。
可以确信的是,阿保并不知情。
从众合地狱回来之后,阿保消沉了几日,想到那天自己在鬼灯跟前把自己那段不堪的过去都交代得一清二楚,她就想找块豆腐撞死。
每当忍不住想要去找鬼灯时,却又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和他错过。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她总是止不住地想念那个高大帅气的人,她矛盾极了,一方面觉得没戏了,一方面又阻止不了自己满腔的思念。
想要见一个人的心情积攒到了极点,饱涨得就要溢出了。
好想见他!
阿保看了看自己这段时日的住所,不知不觉她已经在这度过了快一周的时间,或许她的坚持是可笑的,她一直都有自知之明,也清楚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在知晓她有着那样的经历后还能悦纳她。
阿保只觉得肝肠寸断,在房间里躲了好几天,思念成灾,患得患失的阿保一遍遍地胡思乱想,终于也到了做决断的时候了。
真的到此为止了,第三十九春。
阿保最终还是离开了房间,和以往一样先是去了趟厨房,这次的料理,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用心,倾注了她所有感情而制作出来的料理让厨房里的大家都叹为观止。
面对大家热情的夸赞,她只是微微红着脸,轻声跟他们道谢,离开厨房前,她十分郑重地向这段时日一直帮助自己的厨师们鞠躬道谢:
“再见了,真的非常感谢各位这段时间对阿保的照顾。”
道别是说给自己听的,她需要逼自己去做割舍。
抱着便当盒走过长廊时,她看向那一院子生机勃勃的金鱼草,放下便当盒,走进去,脑海里是那日鬼灯带她回来时的情形,忍不住又抹了把泪,忍不住伸手抱了抱那个和“小虫”长得很像金鱼,嗓音颤抖着:
“再见了,小虫,和大家……”
一阵风吹来,摇曳的金鱼草们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悲伤,不约而同地哦噶哦噶地叫了起来,叫声凄厉颇为悲壮,阿保触景生情,再也没憋住,十分不舍地哭出声来。
“这次真的再见了,各位……”
阿保到底是磨蹭了好一会,才去到阎魔殿的办事厅,只不过这会似乎是休息时间,殿内没其他人,鬼灯也不在。
阿保收拾好情绪,把食盒放下后,痴痴地望着鬼灯往日办公的桌案,想象着他仿佛就在那里,低着头,挺直着腰杆,奋笔疾书。
离开时,她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个对她来说充满了美好回忆的地方。
“再见了,鬼灯大人。”
阿保低声呢喃着,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阎魔殿。
几近午休时间,鬼灯推着刚从记录科借来的档案,从外回到办事厅时,抬头便见座上的阎魔大人正抱着一份便当吃得正欢,看到鬼灯来了,还招手跟他打招呼。
“鬼灯君,偶尔流露一下人情味也蛮好的嘛,难得你记得老夫喜欢吃鱼,这鱼煎得外酥里嫩的,真香啊,好吃muamua……”
阎魔大人一边说话一边吧唧嘴,看着就十分滑稽,而鬼灯则是嫌恶地皱起了眉:“我并没有为您准备餐食,您还是老样子,喜欢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啊?这便当不是你为老夫准备的吗?”阎魔大人吃得欢,完全不想在意别的。
恰好一截鱼骨从台面上落下,砸在鬼灯白净的脚边,阎魔大人登时起了一声鸡皮疙瘩,再看底下已经被黑色不明气息包裹的鬼灯,他吓得往后一缩,还不忘护住饭盒。
“已经快吃完了哦,你不能跟我抢。”
鬼灯原本是打算训斥一顿,但低头却见那鱼骨有些异样,这才蹲下身去查看了起来,一旁的阎魔大人只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鬼灯正对着那截鱼骨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觉脊背一亮。
被迫害已久的人,都形成了肌肉记忆。
阎魔大人把便当一扫而空作势就要逃跑时,那头鬼灯却忽然开口发话了:“有听说过卡拉蹦吧川吗?”
“啊?”
阎魔大人眨巴豆豆眼。
鬼灯捏起那根鱼骨,缓缓站起身来,阎魔大人暗叫不妙,那边鬼灯已经把鱼骨做飞镖投掷了过来,而阎魔大人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钉在了墙面上,就像条在砧板上待宰的鱼。
“鬼灯君……”阎魔大人瑟瑟发抖却又动弹不得。
“卡拉蹦吧川贯穿卡拉蹦吧山,是一条很罕见的橙红色的逆流河,里头生活着一种被世人称之为世上一绝的珍馐。”鬼灯脸上阴暗的黑影散去,露出冰冷的一张脸来。
“所以阎魔大人,知道您刚才吃的鱼叫什么吗?”鬼灯一连死亡质问,小巨人这会已经招架不住,在墙面上哭哭唧唧了起来。
鬼灯手里多了几支金鱼草笔,下一秒齐刷刷地在阎魔大人周围钉下,最后一根在阎魔大人的脑袋正上方几公分处,可以说每一根暗器都擦着人体的边缘,相当的恶趣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鬼灯站直身子,如吐出地狱弥音一般:“那份便当应该是给我准备的。”
鬼灯转过身去,听到阎魔大人哭唧唧的声音,一记眼刀甩回去,严厉训斥道:“阎魔大人今天就在墙上好好反思,不问自取便是偷!只有您做好了表率才能审判他人!”
像是想起了什么,鬼灯折回去,从怀里摸出一份文件来,放在桌面上,语气平和:“等您下来了,记得在这份文件上签名,回见。”
“等等,什么文件?”
“快把老夫放下来,在墙上太难受了。”
“鬼灯君,太过分了!”
“鬼灯君……”
鬼灯无视了身后阎魔大人的痛苦呼叫,径直离开了阎魔殿。
……
#
对不起我是土狗我就喜欢这种你追我逃我嘿嘿嘿的戏码
下一章,追妻(划掉)的鬼灯又有什么骚操作呢?
马上要写到阿保的家人了,激动!
呜呜呜呜大家留言和收藏积极一点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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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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