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综此刻听闻自家妹妹要入宫为妃,也是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是见过新帝谢重渊的。
虽不是妹妹所说的那般,生得野蛮粗鄙不堪,但也生得体格健硕,行事杀伐决断。
又年长了自家妹妹十岁,看着就是个不会疼人的武夫。
这样的人,如何能配得上他娇柔似水,花朵一般的妹妹。
这位份就算是仅次于皇后之下的贵妃,可说得难听点,就是再尊贵体面,到底也还是去给人做妾的。
如他们一般的门阀士族,若是真心疼爱女儿的,是不屑于送家中女儿或姊妹进宫去侍奉帝王的。
而且谢重渊励精图治,宵衣旰食,是位勤勉的帝王,不像是会耽于美色与儿女情长之人。
谢重渊此举,不过是为了朝局考虑,无半点私情,妹妹入宫之后,怕是要独守空房,受尽冷落的。
明综看着妹妹这般伤心欲绝的样子,心疼着急道:“如今圣旨还未下,父亲是否能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婳婳自小被我们宠得娇气任性,如何能进宫去与人勾心斗角,侍奉陛下?”
明远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女儿,自己也红了眼眶,但还是摇摇头,一脸无奈颓丧。
“若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我便不会回来说与你们知晓,让婳婳白伤心一场。”
“陛下此举,是为了制衡眼下的朝局,和以此拉近新旧臣之间的关系,此事已无转圜的余地。”
先帝膝下无子,早些年陆续从宗室里过继的几位储君,也都接二连三地死于非命。
先帝当初一朝骤然崩逝之后,宗室诸王为帝位,争得你死我活,纷纷起兵争夺。
彼时蛮夷外族也在一旁蠢蠢欲动,上京陷入大乱,人人自危。
谁也没能料到,最后是一直隐忍蛰伏在边陲封地多年。
最不起眼的中宗一脉的黔西王谢重渊,带着三十万大军,一路从黔西杀到上京,平定了各方动乱,登基为帝。
如今谢重渊登基不过半年,根基未稳。
新旧臣之间的矛盾重重,还有野心勃勃的宗室诸王和蛮夷外族在一旁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近些时日,乱党余孽又在朝野频频兴风作浪,朝中还党派纷争不断,朝局一时变得更加风云诡谲。
他们京兆明氏,是几百年的名门望族,簪缨世家,祖上名相名将和鸿儒大家倍出。
如今族中的子弟遍布朝野上下,在朝中树大根深,威望颇高。
他的曾祖,是当年随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开国元勋。
他又曾随父北征,收复了漠北十三座城池,立下赫赫战功,在朝中德高望重。
如今他除了辅国公的爵位外,还是掌着十万兵马的正一品威远大将军,娶的还是同样门庭显赫的永安侯府的嫡女。
他的长子明绪,如今也被封了云麾将军,随舅父永安侯赵荣华,带兵御敌在外。
次子明综现在在国子监的学子里,也是才名远扬的,人人都道是宰辅之才。
谢重渊纳他的女儿入宫为贵妃,是为拉拢辅国公府和永安侯府。
还有追随他们,以他们为首的,那些态度不明的朝中重臣,逼着他们表态站队,稳定当下的朝局。
谢重渊杀伐决断,城府极深,登基不过短短半年,便以雷霆手段,清算了不少贪官污吏和以权谋私,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世家大族。
几番动作下来,看着隐隐有逐步瓦解门阀士族,扶持寒门之意。
辅国公府多年来,虽一直做着谨守本分的纯臣,但树大招风,功高震主。
先帝还在时,便已隐隐有忌惮之意。
若是他们现在一旦抗旨不尊,谢重渊怕是会因此对辅国公府心怀猜忌。
或是直接以此为由,趁机降罪,将辅国公府除之,也未可知。
他将女儿视若掌中珍宝,从没让她受过半点委屈,也从未想过,要用女儿的婚事,来为辅国公府笼络权势。
他只希望女儿日后能嫁得个相互喜欢,真心待她好的郎君,平安幸福相伴一生就好。
若是不想嫁,在家中一辈子也可以。
可不曾想,如今一朝一道不可抗拒的圣旨落下,女儿如今还是得为家族,牺牲自己的幸福。
赵雪兰时常与各府官眷走动,在家中闲来无事时,也时常和夫君闲聊朝堂之事,知晓如今朝中大概的局势。
明远虽未细说其中各方势力的牵扯,但看着他含泪的眼眶和无奈的神情,便知道事情是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她压下眼里难过的泪水,搂紧怀中的女儿无声安抚着,一脸神色凝重问:
“那陛下除了封我们婳婳为贵妃之外,皇后和其他三位妃子的人选可定了?”
“都是哪家的女郎?”
按照大齐的惯例,帝王应先确定皇后的人选,再定下贵、淑、德、贤四妃。
如今帝王既然动了,要以纳世家女为妃的心思来拉拢朝臣,平衡朝中各方势力,那想来往后这后宫里,怕是要开始热闹起来了。
女儿虽是仅次于皇后之下的贵妃,但自小被家里宠得不谙世事,性子娇气任性,没吃过一丁点儿苦。
若皇后和其他的三妃是厉害的角色,那她得提前为女儿打点好一切,不能让女儿在宫里受半点儿委屈。
他们辅国公府如今虽不能抗旨不尊,但是护着自家女儿,让自家女儿在宫里一世无虞,还是能做得到的。
明远想到了什么,沉吟道:“陛下驳了谏议大夫劝他,顺便定下皇后与其他三妃人选的谏言,还当众说了,往后后宫里,有贵妃一人足矣。”
“君无戏言,若是陛下真能做到如此,那我们婳婳往后在宫里的日子,也不会难到哪里去。”
“希望陛下真的能做到,好好对我们的婳婳。”
明远想到帝王的这番话,心里的愁苦到底是消散了一些。
赵雪兰闻言一脸不可置信,“这、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往后陛下的身边,只有我们婳婳一人吗?”
时下的男子,大多三妻四妾,这世道与他们一般,一生一世只一双人的夫妻,还是少有的。
就是再品行端正,不好女色的世家子弟,房中或多或少,也是有一二用来晓事泻火的侍妾通房的。
更何况是有后宫佳丽三千的帝王。
明远明白自家夫人为何疑惑,他温声宽慰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辅国公府如今已是世家门阀之首,帝王只要有他们辅国公府的支持,也足够稳定朝中如今的局势,坐稳帝位了。
这也是为何,上京城里德才兼备,出身世家大族的适龄贵女众多,帝王却偏偏选了自家才及笄不久,又素来有娇气任性之名的女儿的原因。
“陛下夙兴夜寐,励精图治,不是个纵情声色,耽于享乐和贪图美色的帝王。”
“登基这半年来,邦国或下面的朝臣,不知献了多少美人上来,陛下都不为所动,将人送走了,紫宸宫里近身伺候的,也都是一些宫监。”
“若不是他年纪长了婳婳十岁,行事又有些帝王的心狠手辣和喜怒无常,且可能会因为忙于政事,无法做一个温柔体贴的夫君。”
“但论人品和才貌,陛下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个良配。”
明远看女儿眼泪珠子如雨般落个不停,心都要碎了,忙轻拍着女儿的背,继续绞尽脑汁寻着帝王的好,尽力宽慰着。
“婳婳别害怕,外面那些传言,大都是夸大其词。”
“陛下是有些杀伐决断,喜怒无常,但那都是在朝堂之上的样子,私下里待身边人还是温和有礼的。”
“陛下出身贫苦之地,是一个很懂得体恤百姓,崇尚节俭的仁君。”
“登基这半年,陛下所作所为,皆是为国为民,这样的明君,是不会慢待婳婳的,更何况,婳婳的身后还有我们辅国公府。”
“若日后陛下敢对婳婳不好,或是婳婳在宫里受了委屈,爹爹和大哥哥二哥哥,就是拼上性命,也会进宫去,给婳婳找回公道!”
“陛下的容貌,也并非是如传闻中所说的那般,膀大腰圆,粗犷难看。”
“虽说是年长了婳婳些年岁,但也是个相貌堂堂,风流倜傥的郎君。”
“许多出身世家的年轻郎君都比不得,说不定还是婳婳喜欢的样子呢!”
虽然他这番话句句字字都是实话,但想到谢重渊那高大健壮的体格,和冷肃淡漠的性子,还有长了女儿十岁的年龄。
明远心里还是觉得,那武夫是配不上自家娇柔美丽的女儿的。
明婳趴在母亲的怀里边抽噎着,边竖起耳朵听双亲说了这样许多,也慢慢开始有些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从母亲怀里抬头看着父亲,有些不相信般,小猫似的,抽抽噎噎地问道:“爹爹说的这许多,可都是真的?”
赵雪兰看女儿有被宽慰到,拿起帕子给女儿擦了擦眼泪,温柔地轻哄道:“你爹爹说的,都是真的。”
“陛下登基之初,阿娘随命妇们入宫给徐太后请安时,在延福宫里曾远远见过,来给徐太后请安的陛下一面。”
“陛下生得仪表堂堂,气度非凡,确实是个相貌堂堂的郎君,且比你父亲和大哥哥二哥哥,还要高大威猛呢!”
“贵妃之位仅此于皇后,既然陛下说,往后宫中只会有婳婳一人,那婳婳入宫之后,便是这天下间,最尊贵的女子了。”
“日后所有的命妇贵女们见了你,可都是要行礼参拜的,可威风了呢,现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世家贵女,在羡慕嫉妒你呢!”
“而且我们家婳婳生得这样好颜色,性子又这样纯真可爱,自小去到哪里,都是招人喜欢的。”
“陛下定然,也会好好对我们婳婳的......”
赵雪兰知晓女儿想嫁的,是如他父兄那般,高大英俊,能文能武,又对她唯命是从,体贴入微的郎君。
如今知晓,自己要入宫为妃,去侍奉那传闻中长得粗犷难看,又喜怒无常,高高在上的帝王,自是觉得天都塌了。
可现在入宫之事已成定局无法改变,她只能跟着夫君,尽量去宽慰女儿,多说些帝王的好和入宫的好。
毕竟一辈子还那么长。
若是帝王真的能君无戏言,这辈子身边只有她女儿一人,那她还是希望,女儿能够慢慢试着接受帝王,和帝王好好过日子的。
明婳听着双亲苦口婆心地宽慰自己许久,她认命般,抬手擦干了小脸上的眼泪,垂着被泪水打湿的卷翘修长的羽睫,一脸委屈巴巴。
“罢了,抗旨不遵,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爹爹和阿娘锦衣玉食,千娇万宠地养了婳婳十五年,兄长们自小视婳婳如掌珠,婳婳也不能真任性到弃家人不顾。”
“不管阿娘和爹爹说的这些是真是假,婳婳为了你们,还有明氏全族人的性命,会乖乖入宫的......”
.
日落西山。
皇城内廷,延福宫。
正殿里那几座青铜缠枝二十四盏,连枝灯烛火明亮,灯影绰约。
花窗下的黑檀木雕花食案边。
谢重渊银冠束发,腰缠白玉腰带,身着黑色密龙纹锦袍,正跪坐在织锦蒲团上,陪着生母徐太后在用晚膳。
暖黄的烛光衬得他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容柔和了几分。
那双锐利如鹰的凤眸里,也少了些在朝堂战场上时的冷厉杀伐之气。
徐太后今日胃口极佳,就着近日最喜爱的蜜渍豆腐,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连用了两碗碧玉粳米饭,才放下了手中的银箸。
她比同龄贵妇略显老态的脸上浮现几道皱纹,笑吟吟道:“你可想好,待明家小娘子入宫之后,安排她住在何处了吗?”
谢重渊也用得差不多。
闻言,他放下手中的银箸,接过内官李有福递过来的巾帕,随意地擦了几下嘴角,神色淡淡。
“靠近北苑的重华殿,是先帝的宠妃杨贵妃的居所,里面金楼玉殿,富丽堂皇,明家那小娘子,不是自小娇养,骄奢无度吗?”
“那就安排她住那吧。”
“重华殿虽是极好的,但离你的紫宸宫,也太远了些!”
徐太后立即变了脸,瞪着谢重渊,佯装动怒道:“别以为阿娘不知道,你打的这是什么主意!”
“你如此安排,明里虽是在厚待那明家娘子,暗里却是不喜明家那小娘子,娇气任性的麻烦性子,想如此把人打发得远远的,好别来烦你是吗?”
“但阿娘可听说了,这明家小娘子可是辅国公最疼爱的小女儿,自小被全家捧在掌心里娇宠,自小没受过一点冷待。”
“若你将他视若珍宝的女儿纳进宫后,又冷落在一旁,怕是会因此适得其反,让辅国公与一众以他为首的老臣,就此与你离了心!”
徐太后语重心长道:“阿娘知你一心都扑在天下百姓和朝堂之上。”
“想快些肃清朝纲,还天下百姓一个安稳盛世,还无心娶妻生子。”
“登基这半年有余,无论百官如何上谏,都没有立后纳妃的意思。”
“但你如今既为朝堂利益,纳了人家小娘子进宫,那于情于理,你都该好好地待人家才是。”
“婚嫁对于女子来说,可是关乎一生幸福的大事!”
“如今人家小娘子一生的幸福,已被你一道旨意给决断了,你往后做为人家的夫君,就得为人家负责,对人家好,承担起你为人夫的责任才是!”
“按理来说,就凭那明家小娘子的家世和才貌,便是皇后都做得的。”
“偏你觉得,迎娶中宫皇后之事繁琐,如今无暇分身,只先册为贵妃。”
“于明媒正娶这一事上,你已经让人家小娘子,受尽了委屈了!”
“若是人家这样,好好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被你为制衡朝堂纳进宫来,是独守空闺的,你这岂不是在糟践人?”
“阿娘与你父亲自小是如何教导你,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的?”
“你如今成了帝王,就全然忘了是不是?”
谢重渊被自家母亲这一番话,说得垂眸沉默了一瞬,他沉思片刻,随后似妥协般,轻叹了一声。
“那依着阿娘的意思,将明家那小娘子安排在何处妥当?”
徐太后闻言,心中顿时大喜。
纳辅国公之女入宫,是目前稳定朝中局势最快,最稳妥之策。
但自家这木头儿子,一心都是国家大事,无心娶妻生子,男女之情。
加之对明家小娘子娇气任性,骄奢无度的麻烦性子颇有微词。
觉得两人不适合做夫妻,是以迟迟没拿定主意。
如今他虽已迫于朝局,决定纳人进宫,但心中还是有些别扭的。
可她知晓,她这儿子最是重责任,看这样子,是将她方才的那一番话给听进去了。
听闻那明家小娘子长得,就跟画里的嫦娥仙子似的。
等来日人入了宫,朝夕相处下来,她就不信,他这儿子不心动。
她立即变了脸,笑眯眯地提议道:“阿娘觉得,你紫宸宫旁边的漪兰殿就不错!”
“虽然没有重华宫奢华气派,但也十分雅致,让人好好修缮布置一番,想来也不输重华宫多少。”
“最重要的是,离你的紫宸宫不过就两刻钟的脚程,日后你两人想见对方也方便。”
“漪兰殿里面的庭院小桥流水,曲径通幽,还种着许多名贵的兰花,听闻明家小娘子喜欢莳花弄草,她大概也会喜欢!”
谢重渊略有些无奈道:“那便依阿娘的意思,让她住漪兰殿。”
“明日我再下旨,让工部的人去好好修葺一番,我还有奏折要批阅,就先回紫宸宫了。”
他知道,他迟迟不肯娶妻生子,一直是他阿娘的心头大病。
如今他纳了贵妃,他阿娘是万分欢喜,恨不能立马就抱上乖孙儿。
谢重渊怕他阿娘再说下去,怕是会越说越兴奋。
今夜就将他打包去辅国公府,和那位明家小娘子圆房都有可能,忙起身行礼告退。
“去吧,天黑,可要当心脚下,让人多提几盏灯!”
徐太后这会儿,心里全是即将进宫的漂亮儿媳,这会儿也懒得留着儿子,继续啰嗦了。
徐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兰芝命人送了水上来,伺候徐太后净手。
她笑着奉承道:“贵妃不日便要入宫,太后盼了这么久的儿媳妇,这下总该高兴了!”
徐太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轻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原以为,陛下真的要独身一辈子了。”
“如今他肯破例,封明家小娘子为贵妃,真是上天保佑,菩萨保佑,他身边也终于有个人了!”
她这儿子,心里都是他的宏图大业和天下百姓,只知道行军打仗,处理朝政。
这本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如今都二十有五了,旁人家同他一般年纪的郎君,孩儿都能打酱油了。
他却还是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连小娘子的手都没摸过。
现在他已是天下至尊的帝王,下面进献的美人无数。
后宫里面又有佳丽三千,但身边却连一个伺候的女子都没有。
她不是那等迂腐老妇,并非希望自家儿子似别的帝王那般,三宫六院,嫔妃成群,后宫里乌烟瘴气的,到头来无一人是真心。
她只是希望,自家儿子身边能有个能相伴余生的知心之人。
别真在那个位置上,做了孤家寡人。
她前些日子还夜不能寐,暗暗担心起来,她这儿子是不是在战场上,落下了什么瘾疾,才这般清心寡欲的。
她暗地里派太医去把过脉说无碍,她都没能彻底安心。
如今听闻,他同意下旨纳明家小娘子为贵妃了,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徐太后扶着兰芝起身,眉开眼笑道:“扶吾去里面的佛堂,再念会儿经。”
“吾再求佛祖保佑保佑,保佑陛下和明家那小娘子,两人日后的日子能和和美美的!”
夜风寂寂,夜黑风高。
暮春夜里的风,带还着些许寒意,大理石宫道两旁的石灯里,烛火摇曳。
谢重渊今夜未用轿辇,只带着随侍一路颇有些神色凝重,心事重重地从延福宫走回紫宸宫。
回到紫宸宫之后,他没像以往那般,立即批阅奏疏处理政务。
而是在大殿那张紫檀木雕花翘头案上静坐了有两刻钟,随后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唤了内官李有福进来。
“明日随着册封旨意,给明娘子的封赏,除了贵妃该有的份例之外,再从朕的私库里再添多两倍上去。”
说罢,他垂眸想了想,又继续吩咐道:“还有将前些日子,南越进贡的那块芙蓉玉,也一并添进去,给明娘子。”
李有福躬身应下,“奴婢遵命。”
李有福此时面上虽还沉稳,但心下却已十分惊讶。
帝王方才所说的那块芙蓉玉极其罕见,先前帝王最疼爱的胞弟小晋王,前来讨要都没得。
帝王如今却要当做封赏,送给明娘子?
他是帝王身边的贴身内官,也自是知晓,帝王纳明家那位小娘子的目的。
原以为,帝王不过是将那小娘子纳进宫便摆在一边。
可如今看这样子,是听进方才徐太后的那一番话,要将明家这位小娘子放在心上了?
大鹅现在就是有点刀子嘴豆腐心,等一见到我们女鹅,就会真香哒~
还是一篇以小情侣感情发展为主的日常小甜文。
女鹅是个娇气有点小作但美炸天的世家贵女,大鹅是个宽肩窄腰,有八块腹肌的爹系硬汉帝王。
两人年龄差十岁,日久生情,先婚后爱,中间也会有些小坎坷,但无大虐。[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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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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