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签很快转到了对面,到赵昶的时候,托盘内只剩三支木牌,现在还没有对家的只剩下她、裴若桑与易琉璃了。
而还未进行抽签的只有赵昶、周徵与司礼监掌印太监汪厚。
云昭昭突然意识到,如果按正常抽的话,她会有一多半的可能轮到赵昶与周徵这两个她最不想面对的对象。可即使按原书中的走向,赵昶必定抽到易琉璃,那她也有一半的可能要面对周徵。
她正想着,只见汪海似是无意地将中间的那块牌子直接递给了赵昶,因着之前嫔妃们抽签时他也这样做过,因此也不显得突兀。
“这是做什么?”赵昶脸上挂着一抹莫测的笑意,“抽个签而已,朕自己来。”
说罢他直接绕过汪海,拿起来托盘上的其中一块木牌。
“谁是竹?”他半眯着眼问道。
云昭昭重重地舒了第一口气,其余众人则五味杂陈地等待着回应。过了一会儿,只听角落里的易琉璃有些胆怯地说:“是、是嫔妾。”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聚集在她的脸上,有嫉妒,也有不甘,特别是裴若桑,虽然面上装的若无其事,嘴角依然保持着得体的笑意,但眼底却像点燃了一团火,熊熊燃着,恨不得将易琉璃生生地吞了。
“很好。”赵昶满意道,“明彰,该你了。”
其余嫔妃大失所望,都不再关注场上的抽签结果,只有云昭昭谨慎地盯着汪海和周徵之间的每一个动作。
她在心里盼望着不要抽到周徵,因为从刚刚周徵进场时她就有预感,他的加入,很可能会像一颗乱入的棋子一般,搅乱整场棋局的走向。更重要的是,从她穿书起到现在,每一次遇见周徵的时候,准定没什么好事。
周徵随意选了一块木牌,他不急着翻面看图案,倒是将那牌子拿在手中左看右看,尤其是盯着牌子的一个角反复观看。
很明显,他也看出了汪海的把戏,但他并不准备戳破。
怕什么来什么,当他将木牌翻面后置于桌上,云昭昭见到那上面用墨笔绘着一朵同样盛放的牡丹。
汪海心知肚明,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替他说道:“武安侯抽中的是牡丹,请问贵妃娘娘与纯嫔娘娘,你们谁……”
“是我。”云昭昭直截了当地回答,随后便捕捉到晴妃似是不经意投来的目光。
“哦?”赵昶眯着眼,脸上笑意莫测,“明彰与云贵妃,这个组合倒是新奇,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拍了拍身侧周徵的肩膀道:“明彰,云贵妃的彩头可不是那么好拿到的,你可别让朕失望啊……”
赵昶轻轻一说,却是不动声色地给周徵下了死命令,云昭昭面如死灰。
她来覆,周徵来猜,若是周徵猜对,她已经可以预料到他要提什么古怪的要求了。
比如让她解释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从云府逃跑,又或者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自己不会对赵昶有异心。
总之,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她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周徵猜出自己的谜底。
射覆游戏很快便正式开始,每轮覆的一方都先要退到水榭外,将要藏的物事放在汪海命人准备的一个空匣子里,再像刚才抽签那样用托盘端上来,供射方来猜。
前几组除了太后与贾珂儿玩得甚为认真外,其余人都是意兴阑珊,草草结束了事。
轮到赵昶与易琉璃时,赵昶则像作弊似的,只放了一颗菊花酥在里面。这水榭地处偏僻,没有什么物品陈设,只能就地取材,除了园子里的花草,各人身上贴身的物件,便只剩这满桌的糕点了。因此只要是个人,都能想到菊花酥上。赵昶这是明摆着给易琉璃放水了。
而易琉璃所要的彩头也甚为无聊,不过是想重新回味一下她家乡的糕点罢了,完美贴合她在书中佛系吃货的人设。若是换作纯嫔贾贵嫔等人,定是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邀宠机会,而易琉璃生性纯良,想来这也是赵昶书里会喜欢上易琉璃的原因。
终于,轮到了云昭昭与周徵这组。
虽然其余人已经对这无聊的游戏彻底厌倦,巴不得宴会赶紧散场,但云昭昭却不敢怠慢丝毫。对她而言,这仿佛已不是一场普通的射覆游戏,而是她与周徵之间的一场较量。
光是思考要放什么东西,她就花了比别人更久的时间,司礼监的汪海都有些不耐烦了,只能委婉地催促她。
终于,她眼前一亮。
她从林边的灌木上,摘下一片白鹭的羽毛,将其放入匣子中。
之前众人装的都是贴身之物,什么簪子,扳指,折扇,手帕之类的,要么就是吃的,花朵,谁能想到谜底是一片羽毛呢?而且白鹭多聚于对岸水边,谁会想到正好有一只白鹭会飞到御花园里来呢?
云昭昭将匣子交给司礼监后,回到了座位,她胸有成竹,挑衅地看了周徵一眼。
“武安侯,开始吧。”
周徵沉默地打量着云昭昭,墨色眸子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看不出任何情绪,唯有眸中一星寒光,带着锐意。
见他半晌不说话,众人都萌生困意。裴若桑因为刚才替自己亲妹提亲被拒,有些下不来台,此刻便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武安侯,虽然云贵妃姐姐是这里一等一的大美人,可你这样一直盯着人家看,就不怕惹陛下不快吗?”
赵昶嘴角噙着笑道:“若桑,你这话放别人身上朕或许会相信,但明彰嘛……”他看了看周徵道,“朕倒更期待他要如何解云贵妃的谜题……”
“此物乃御花园中之物?”
赵昶刚一说完,周徵便开口了。
云昭昭有些惊讶,但还是镇定道:“正是。”
她料定就算他能想到御花园,最多也只会往花花草草上猜。御花园里汇集天下仙姝奇葩,品种繁多,就算他周徵猜到明早,也报不完名字。
然而下一秒,周徵却问:“可是花草虫石之类?”
他不仅想用一个问题排除花草树木,还要排除另外两类,实在过于犯规,但按这射覆的提问规则又是合理的,云昭昭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非也。”
该不会真让他猜到了吧!云昭昭暗道不好。
周徵又问:“此物可是从园里的灌木上找到的?”
云昭昭一下子变了脸色,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道:“是的。”
几乎是想都没有多想,周徵脱口而出道:“里面,应当是白鹭的羽毛。”
周遭顿时鸦雀无声,这是一个在座的绝大多数人从未想过的谜底,他们很难想象周徵是如何这么自信地得到这个结论的。
太后有些好奇地问道:“明彰,你就这么肯定?白鹭不都在对岸,御花园里此时怎么会有白鹭呢?”
周徵抱了下拳,“启禀太后娘娘,臣昨日在御花园调查时,曾在此处水榭附近的灌木丛中,救下一只受伤的白鹭,所以留下白鹭羽毛也是正常的。”
“可你又是怎么确定昭昭放进去的就是白鹭羽毛呢?”
周徵看了一眼面色煞白的云昭昭,回答道:“臣刚才见云贵妃朝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而云贵妃身着白裙,回来时袖口处有被树枝挂到的痕迹,还沾上了一些浮土,臣刚才问贵妃是否是御花园中事物,便是为了确定这个痕迹是她去取所覆事物时留下的。”
太后眼中露出由衷的赞许之色,“很好,你有心了,看来陛下将锦衣卫交由你掌管确实乃明智之举,难得陛下这么多年都对你这么放心。”
“您过誉了,臣不敢当,”周徵道,“臣后来问云贵妃的问题也是为了进一步缩小范围而已。贵妃非寻常女子,自然也不能用常人行迹揣测。”
他的后半句话仿佛意有所指,明褒暗贬,云昭昭一下子火了。她按捺住胸中火气,反问道:“武安侯,你什么意思?”
司礼监掌印汪厚机灵,见势头不对,赶忙出来打圆场,“诶,二位贵人主子,还是让大家赶紧看看结果吧。”
他连忙自作主张地让汪海将那匣子打开,里面果然盛放着一片洁白的羽毛。
众人对周徵顿时刮目相看,只有云昭昭眼神凌厉地盯着他。她有十足的预感,这家伙接下来要让自己不痛快了。
果然,不等其他人提议,这回周徵主动开口道:“既然是臣猜中了,那作为获胜的一方,臣倒确实有一个请求想要贵妃娘娘答应。”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除了晴妃强装镇定外,其他特别是以纯嫔为首的一众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就连赵昶都忍不住调侃道:“明彰,你可别太过分了,贵妃再怎么也是朕的妃子,否则朕也不能答应你。”
只有云昭昭知道周徵是何意,她咬着牙道:“你说。”
“为了陛下,为了宫里的安全,”周徵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这句有些露骨的话,“请云贵妃今后务必管好自己身边的下人。”
在场其余等着看热闹的人大失所望。
云昭昭清楚周徵话中之意,但没做的事她绝不能平白认栽。
于是她语气不善道:“武安侯,今日这么多人都在这里,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这般揪着本宫不放,究竟是何意?”
“那臣便当着大家的面向娘娘说个明白。”周徵边说边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刺得云昭昭心里更不舒服。
“臣之所以会在御花园里发现那只白鹭,是因为易常在身边的秋儿死的蹊跷,臣这段时间一直在御花园里寻找线索。”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臣现在几乎可以确定,秋儿姑娘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她是被人打晕了,拖着扔到河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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