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真相

“见过贵妃娘娘。”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礼数恰到好处,云昭昭命流霜将桂花茶拿了出来,说道:

“这是之前我身边那宫女汀雪亲手晾晒的桂花茶,便想着给各宫送来尝个鲜。汀雪一向心灵手巧,这桂花是她专门取了昭阳殿内那十几株桂树上开得最好的,收集起来,再用凌晨桂花上的露水三蒸三晒,晾干了和上好的君山云雾一起封装在坛子里窨出香味制成的。”

流霜听后,有些惊愕地看向云昭昭,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详细地介绍这桂花茶的工序。

而独孤晴闻言眸光微动,淡淡一笑,谢过道:“多谢贵妃娘娘厚礼,娘娘送的东西自然是好的。晓珠,你将这茶取一些来泡上,其余地好好收起来。”

云昭昭有些惋惜道:“可惜,本宫那心灵手巧的汀雪如今被奸人陷害,惨死在了宫正司中,如今看到这茶,睹物思人,本宫还怪舍不得的……”

独孤晴听了后,也一同感叹道:“早就听闻汀雪被关在了宫正司,本宫也十分关心娘娘的处境,如今看来,娘娘是已经洗去了冤屈了?”

云昭昭点点头道:“正是,只是那背后将这一切嫁祸本宫的元凶也不知道是谁,只可惜了汀雪,从小在本宫身边侍奉,本来还想将来为她找个好人家,把她当做妹妹一样风风光光地出嫁,如今也是不能够了……”

说到这里,云昭昭竟然装模作样地触景生情,留下了几滴泪来。

流霜在一边看在眼里,心想原来晴妃居然是云昭昭最怀疑的对象。

她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环顾四周,看着翊坤宫里来来往往的宫女,半点不见汀雪的影子。

不过想来也是,汀雪就算是晴妃的人,也怎么可能大喇喇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流霜一边想,一边把玩着手里方才在外面捡到的几颗松果,掰着里面的松子。掰完一颗后,她便随手将松果往窗外的花坛里一扔。

谁知她手不稳,那枚小小的松果直接歪歪地砸在了寝宫大门处的帷帐上。

只见那淡蓝色的帷帐摇曳着,竟露出了帷帐后的一双脚。

那帷帐后面分明躲着一个人!

流霜的心跳得极快,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没做声张,只是时不时地往那层层帘幕后看去。

不一会儿,晓珠端上热腾腾的桂花茶,晴妃接过后便放在手边,等云昭昭喝了一口后才跟着品了一小口。

云昭昭看在眼里,也不戳破,只说道:“话说回来,本宫生病那两日里,听流霜说晴儿差人来找过本宫,是为了何时?”

晴妃抿了一口桂花茶,笑着说:“没什么,只是之前在赏菊宴上看娘娘似乎对于射覆这类游戏颇感兴趣,那天无聊,便想着叫娘娘一起来打牌,当时正好易常在与陛下也在场。”

云昭昭点了点头,直呼可惜。两人又一边喝茶一边东拉西扯说了会儿话,云昭昭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对了,晴儿从小在独孤将军身边,也是在岭南那边长大的吗?”

“正是。”独孤晴答道,对云昭昭这个不明不白的问题颇感疑惑。

云昭昭点点头,“本宫只是突然想起,从未听说过令堂的名字。”

独孤晴眸中透出怅然之意,有些难过地说:“那时大周与东瀛鏖战多年,岭南一代不少百姓流离失所。母亲也只是一名普通的流民,被父亲所救,生我的时候难产而去了。”

“独孤将军这么多年一直再未续弦,想必两人很相爱吧。”云昭昭说。

独孤晴抬头,眼中一片茫然之意,片刻后才点了点头,悲戚道:“想必是的,可惜,连我也没见过母亲的样子。”说着忍不住流下泪来。

云昭昭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本宫只是突然想起汀雪好像也是岭南人,此番她去世,本宫想在家乡替她立个衣冠冢,我们好歹主仆一场,也算是送她魂归故里了。”

在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流霜的余光分明瞥见了不远处的帷帐轻轻动了动,若不是她刚才歪打正着发现那后面有人,此刻也只会觉得是风吹幡动罢了。

很快,云昭昭向独孤晴告辞。出了翊坤宫,走到御花园里,流霜瞧着四下无人的时机,将刚才在殿内所见小声告诉了云昭昭。

这下几乎可以确定独孤晴就是那日在醉仙楼里遇到的东瀛公主了。

云昭昭当即连翠微宫都来不及去,只吩咐了玉绯将最后那盒桂花茶送去给易琉璃,自己则与流霜一道,火急火燎地赶回昭阳殿。

她立刻遣了身边一名最机灵的小太监小卓子,拿着太后给的出宫令牌,前去把周徵寻来。

结果他这一去便是两个时辰,云昭昭一直等到午膳过后,还小憩了一会儿,仍不见他返回。

正在她和流霜怀疑小卓子不可靠的时候,她早上递信儿让柳氏安排的女医到了。

这名女医姓杜,年龄约莫三十岁左右,生得其貌不扬,却举手投足间颇有悬壶济世的名医风范。

她说自己的父亲乃是关中一带有名的郎中,家里祖辈往上数五六辈都是当地有名的医者,到了她这里不仅继承了父辈的衣钵,在妇科千金杂症上也颇有些经验与心得。

此外,这位杜大夫还带来了柳氏替云昭昭打听到的汀雪的消息。

据那位曾经在养济院里负责生火做饭的妇人张氏所言,汀雪到了养济院里就与其余的孩子不同。她沉默寡言,十分不合群,常常一个人待在角落里,因此也经常受其他孩子的欺负。

张氏一开始还以为这孩子是个哑巴,直到后来偶然的机会,她才发现这个瘦小的女孩开口竟然是她听不懂的话。那时京中的养济院除了岭南一代的流民最多外,还汇聚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流浪者。张氏便以为是自己孤陋寡闻,汀雪说的乃是她所不知道的一种方言。

不过后来时间久了,汀雪也渐渐学会了大周各地通用的官话,再后来,她便被云家母女买走,带回了府中。

云昭昭很快便看完了柳氏给自己的这封信。

虽然信来得有些晚了,她已经知道了汀雪的来历,但信上的内容还是能作为佐证证实汀雪的故乡是东瀛。

云昭昭看完后收好信纸,坐在妆台前的软凳上等着杜大夫给自己看诊,身边伺候的宫人都被她早早地打发了,只有流霜留在这里,好从旁辅助。

杜大夫先是仔细查看了一下云昭昭小腹上的淤青,接着又替她号了号脉,最后竟摇着头,满脸愁容地说:

“女子此处本就是最柔弱之地,也是孕育新生之处,日常连寒气都受不得太多。娘娘此番遭歹人所伤,伤及了根本,又没有及时医治,还受了凉,寒气已浸入骨子里了,恐怕今后……”

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似是十分为难地在斟酌着话语。

云昭昭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

“恐怕什么,你直接告诉本宫便是,本宫这次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其他的一切,本宫也已看得淡了。”

杜大夫这才磕磕绊绊地说道:“娘娘今后,恐怕是……恐怕是难以有孕了。”

流霜听后一阵惊呼,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但云昭昭却显得很豁达,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对生育一事一直是抱着优生优育、慎重再慎重的态度。

古代生育条件堪忧,且如今她身为贵妃,也没有什么值得牵挂,托付终生的对象,所以能不能生育对她将来都没有任何影响,她唯一所念所想的,便是能承欢于云琛与柳氏膝下,陪他们颐养天年。

“可是杜大夫,我们娘娘还这么年轻……有没有什么可以补救的法子?”倒是流霜在一边替云昭昭着急。

杜大夫想了想,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道:“妾身也只能略尽些绵薄之力,先替娘娘施针,将淤血花了,后面只能慢慢调养,将体内寒气引出,再之后,便只能看天意了……”

“那便依杜大夫所言吧。”

流霜见云昭昭如此不当回事儿,急得直跺脚:“娘娘,你说什么呢!可你将来要是不能……那可怎么办!你得为自己打算呀!要是不行,咱们就再请太医来看看。”

“请太医?那岂不是要让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我身子不好一事?”云昭昭说着,莞尔一笑道:“况且子女之事,本就是天意,靠的也是累世的缘分与功德,有没有也不是个人说了算的。杜大夫尽力就好……”

“是。”杜大夫行医多年,头一次见云昭昭这般豁达的人,忍不住夸赞道,“娘娘聪慧通透,令人敬佩,说不定您福泽深厚,好好调养后还是会有的。”

云昭昭只笑笑,不再言语。

自己穿书的这原身,是书里顶顶大名的恶毒女炮灰,要不是靠她知晓书中剧情,又拼着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而且她苦苦支撑到现在,也是步步惊心,前路未卜。

这样的命运,哪来的什么福泽?

杜大夫的施针用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完事后她留了个方子,嘱咐流霜每日为云昭昭按方煎药,并将注意事项一并说明。

“除了需要长期服药外,娘娘在日常的起居与饮食上还得时刻注意,不能着凉,饮食上少碰寒凉之物,如螃蟹,各种瓜类,还有芦根水、菊花茶等清热泻火的茶饮……”

“等等!”

云昭昭立刻想到了一事。

“你说芦根水?!”

杜大夫一脸茫然,不知云昭昭为何专门将芦根水挑出来询问,只好解释道:“是,芦根水。正常情况下,芦根水清热泻火、生津止渴、润肺排毒,是很好的东西。只可惜娘娘体内寒气太重,芦根水的寒凉又远胜菊花茶,所以娘娘千万不能喝……”

云昭昭回忆着在醉仙楼里听到的圣鸾宫那本膳事记录上的内容,忙不迭地追问道:

“那,杜大夫您可知道,若是刚满月不久的婴儿腹泻吐奶,喝了芦根水是否两日就能治好?”

谁知杜大夫脸色一变,严肃地驳回道:

“这怎么可能,芦根水性寒,饮用不当便会致使脾胃虚寒,婴儿脾胃本就虚弱,腹泻吐奶再喝芦根水,不就是要其性命吗?!”

听了杜大夫的话,云昭昭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汀雪与公主对这芦根水提出了质疑。

但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太子服下芦根水后,本该病情加重,却隔了两日后奇迹般地好了。

难道是,这里的记录出了错,不是芦根水?

这是一种可能。云昭昭思索道。

但若是芦根水没记录错,那问题肯定出在了太子身上……

想到这里,某个念头油然而生,它宛若一记惊雷,给了云昭昭哐当一击。

真相已经基本揭开了,这一卷也没剩多少就要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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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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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难为
连载中木若焚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