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谢寒汀只吃了一点点,天一黑便歇下了。
白鹭不太放心谢寒汀,怕她一次吃太多雪莲会有什么不好,便叫赵泉去问方太医。
方太医听闻谢贵妃一次吃完两株雪莲,直呼可惜,痛心疾首,责问赵泉为什么不早点来告诉他。
赵泉只好说是娘娘的主意。方太医气哼哼地说,从来也没人像谢贵妃那样吃过雪莲,他也不知道会怎样,明日去宜兰宫请平安脉。
萧擎宇自己在勤政殿用了晚膳,心里正纠结着要不要去宜兰宫。去是很想去的,见到谢贵妃也开心,可他一回来就不开心了。这到底是个什么病,他自己也不太说得清。
眼看着到皇上就寝的时辰了,刘宝顺也不太敢问皇上去哪位娘娘宫里。就在刘宝顺犹豫的时候,门口来了个小太监,给他使眼色。这是皇上安排照看宜兰宫的太监,刘宝顺忙悄悄退了出去。
“大总管,刚才赵公公去太医院了。”小太监说道。
“赵泉?”刘宝顺问。
“正是。”小太监点头哈腰地说道。
“我知道了。下去好好当差。”刘宝顺道。
刘宝顺回到殿里便将小太监的话跟萧擎宇说了。
萧擎宇闻言立马不纠结了:“摆驾宜兰宫。”
萧擎宇大步流星往宜兰宫赶,刘宝顺跟在身后追得都有些费力。刘宝顺心说,日后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得罪谢贵妃,哪怕他从来没从谢贵妃那得到一两银子的赏钱。
萧擎宇到了宜兰宫,不管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们,直接进了寝殿。
谢寒汀已经睡下了,本来并没有睡着,听到萧擎宇的脚步声,便躺的笔笔直,装睡。
“睡了?”萧擎宇小声问白鹭。
“是,娘娘用了晚膳便睡下了。”白鹭道。
“叫太医做什么?”萧擎宇又问。
白鹭有些犹豫,不过今日长平公主来过,想必雪莲的事也藏不住,便道:“皇上今日送给娘娘的雪莲,娘娘格外喜欢,将两珠雪莲做成点心吃掉了。没有请太医,只是去问太医,一下子吃那么多雪莲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萧擎宇只听到一句:娘娘格外喜欢。可是这东西很难得啊,格外喜欢也不能天天吃到。
“太医怎么说?”萧擎宇问道。
“太医说明日来请平安脉。”白鹭答。
萧擎宇颔首,摆手示意她们下去,轻轻地走到床边,撩起帐子,只见谢寒汀安静地躺在那里,被子盖的好好的,只露出一张白净的脸。
萧擎宇笑笑,附身往谢寒汀脸上吹了口气,谢寒汀睫毛微微一颤,睁开了眼。
“皇上。”谢寒汀轻轻地叫了一声,迎上了萧擎宇的目光。
“装睡。”萧擎宇捏了捏谢寒汀的脸。
“是皇上吵醒了臣妾。”谢寒汀翻了个身,背朝萧擎宇。
萧擎宇侧躺到床上,连着被子将人抱进怀里,贴着谢寒汀耳廓低声道:“寒汀睡着的模样,朕牢记在心呢。”
低沉的声音裹着热气涌进谢寒汀的耳道,她微微颤抖了一下。
“臣妾睡着是什么模样?”谢寒汀脸往被子里埋了埋,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比往常带了些许娇憨。
“转过身来告诉你。”萧擎宇轻声笑道。
过了四五息的功夫,谢寒汀才缓缓地翻身,人还是在萧擎宇的怀里。没等她说话,滚烫的唇就吻了过来。
“为何装睡?”喘.息间萧擎宇脸贴着谢寒汀的脸问道。
谢寒汀并不回答。
萧擎宇等不到回答,只有再次吻住怀里的人。既然小嘴不肯说话,就让他尝个够。
这一尝,便是半宿。
这会儿谢寒汀是真睡着了,人侧身躺着,蜷缩在萧擎宇的怀里,双手握拳抱于额前。这才是谢寒汀睡着的模样。不管睡下时如何,入睡后,她总是这个模样。
萧擎宇看着睡熟的谢寒汀,伸手戳了戳她的嘴角,又将她的嘴角往上提了提。
“你怎么就是不笑呢?”萧擎宇道。
“嗯……”谢寒汀哼了一声,嘟了嘟嘴,将萧擎宇的手指捏进了手心。人并没有醒。
萧擎宇笑了,小心翼翼地躺好,尽量不动到握在谢寒汀手中的手指。
次日,萧擎宇醒来时,手指已经被谢寒汀放开。谢寒汀昨夜累坏了,还没醒,仍是侧身蜷缩着,双手抱于额前。
萧擎宇看着谢寒汀,想到了一个他一直忽视的问题。他轻柔地给谢寒汀盖好被子,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近来朝中无大事,萧擎宇早早地散了朝。上朝前,他让人去传了谢寒汀的父亲进宫,这会儿应该到了。
萧擎宇在勤政店召见谢寒汀的父亲谢渊。
谢渊年近五十,进士出身,一直在翰林院做修撰。皇上突然召见,让他惶恐不已,大冬天的惊出冷汗来。
萧擎宇到勤政殿,谢渊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了。萧擎宇即刻宣谢渊觐见。
谢渊颤颤巍巍来到殿前,扑通一声直直下跪,额头触地,三呼万岁。
“爱卿平身,赐坐。”萧擎宇打量着谢渊,发现他似乎极为恐惧。
“谢……皇上恩典!”
谢渊扶着膝盖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刚才下跪时太过猛烈,这会儿膝盖钻心的疼。
谢渊踱到软椅前坐下,后背的汗不停地流。
“谢大人还在修《梁史》?”萧擎宇问道。
“是……是的。”谢渊点点头,哆哆嗦嗦地回道。
萧擎宇见谢渊这般害怕,本来想问他的一些事,便没再问,只问了一些关于修史的事。
眼看到了午膳时分,萧擎宇赏了一桌酒菜给谢渊。谢渊一个人在偏殿用膳,面对一桌子美食,食不甘味。皇上不会无缘无故地召见他,就怕与谢寒汀有关。若早知道这闺女有这等造化,他也不至于……
萧擎宇则派自己的心腹侍卫韩渠出宫去查谢寒汀在娘家的事了。萧擎宇觉得谢寒汀之所以养成现在这个性子,总归和谢家有关,毕竟是他们家的姑娘。本来他今日是想问谢渊的,可他见谢渊这副模样,心里就有了别的打算。
是他疏忽了,萧擎宇心想。谢寒汀从未提过娘家的事,也没有为娘家父兄讨过恩赏,从前萧擎宇觉得谢寒汀格外懂事,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谢渊用好午膳,皇上还是没有放他离开,开始让他讲《梁史》。谢渊从梁朝的开国皇帝开始讲起,讲到口干舌燥也不敢停,心里越发惶恐不安。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皇上才突然想起来似的,赏了一盏茶给谢渊,都不够润嗓子的。
萧擎宇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他才放谢渊出宫,此时宫灯已全点亮了。
“查的如何?”萧擎宇问道。
“回皇上,微臣查到贵妃娘娘并不是一直是这个性子,好像是七八岁上受了伤,之后才变成这样的。”韩渠回道。
“怎么伤的?”萧擎宇心下一紧,连忙追问。
“说是被屏风砸的。”韩渠道。
萧擎宇眉头紧锁:“被屏风砸过了,性情就变了?还查到别的什么?”
韩渠又道:“谢家除了贵妃娘娘之外还有三个女孩,全都远嫁了。谢大人唯一的儿子也在老家。微臣还打听到,谢大人也好,谢夫人也好,似乎都不怎么愿意提贵妃娘娘,平日里也鲜与人来往。”
萧擎宇越听越觉得不对:“再去查,谢渊的老家,谢夫人娘家,全都查一查。”
“微臣已经派人去了。”韩渠说道,显然他也发现谢家不太对劲了。
萧擎宇挥手让韩渠下去,静静地坐在原地很久。亏他还想着人家对自己上心呢,他又对人家多上心呢,对她多了解呢?他给谢寒汀的东西,是赏赐也好,赠予也罢,都是些死物罢了。就凭那些就想换人心,确实异想天开,尤其在这后宫之中。
眼看着晚膳时辰过了好久,刘宝顺担心皇上身子,便小声道:“皇上,该用膳了,是传勤政殿,还是宜兰宫?”
萧擎宇瞥了一眼刘宝顺,笑道:“老狐狸。”
刘宝顺会心一笑:“那奴才去吩咐传膳宜兰宫了。”
“嗯。”萧擎宇现在确实想见谢寒汀。
谢寒汀一整日都恹恹的,不知道是昨夜被折腾狠了还是因为昨日雪莲吃多了。午后方太医来请脉,倒是没说出什么不好来,只是稍微提了一下,若再得了雪莲这样的稀罕物,千万不要再这样吃了。
若说宫里谁能得贵妃娘娘好脸,方太医是头一个。听了方太医所言,谢寒汀应承下来,保证再不这样了。
传膳的太监过来时,谢寒汀老大的不乐意,她都准备吃了歇下了,那人又要来。不知又要耽误多少工夫。
所以萧擎宇到宜兰宫时,等着他的是一张冷淡中略带嫌弃的脸。萧擎宇却一点也不恼,亲昵地先抱了抱谢寒汀,问她:“今日太医来过了?”
“嗯,皇上,该用膳了。”谢寒汀轻轻地推萧擎宇,推不开。
“太医怎么说?”萧擎宇抱着谢寒汀不放手。
“无事,但是不能饿着。”谢寒汀说着不看萧擎宇,只看桌上的菜。
“哈哈哈……”萧擎宇一扫半日的阴郁,爽朗地笑了出来。
谢寒汀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但是听到萧擎宇这般开怀的笑,心里觉得这感觉还不赖。
一旁的宫女太监也不明白,贵妃娘娘都这样了,皇上还笑得那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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