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屋里又炸了起来。
赵赫立刻怪笑开口:“我就说嘛,这做人还得学学咱许哥,敞亮!”
陈旭阳笑地止不住。
赵赫“嘬嘬”两声,明目张胆地跟陈旭阳对个眼神。两人瞬间就都坐直了,一看都没憋什么好事。
事实上也不用他们怎么耍心眼,潘煜从头到尾都没听明白规则,一开始下家有许言替他兜着的时候,他压力没那么大。只要不太过分,许言都能把他放跑。
但现在不一样,他下家坐了个才十八岁的大学生,清澈懵懂且坚持底线。
潘煜刚喊了:“二十一个三。”
赵有名立刻就接上:“开!”
赵有名开的果断,数查的也快,骰子数到最后别说二十一了,十八个都不到。
“许哥,喝!”
许言喝酒不扭捏,两杯倒肚,干净利落。
杯底放桌,清脆一声,立刻响起叫好声,此起彼伏。
热闹嘈杂的氛围里,潘煜转头,只认真地看向许言。
许言袖子挽到半臂,扣子解开两颗,色彩绚丽的灯光下,他眉梢染笑,轻佻不恭。
“玩你的。”
潘煜无端有些渴,临着许言的半边身子都像是酥酥麻麻,没了知觉。
“再来、再来!”
潘煜晃着骰蛊,没敢喊太大:“三个六。”
“十五个…”赵有名年轻冲动,立刻就想加码。
坐他对面的赵赫刻意地咳了声:“好好说。”
赵有名眼睛扫过许言和旁边的卷毛帅哥,嘿嘿笑了下:“那五个,五个六。”
李山稍微抬了下:“十一个一。”
就这么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赵赫手上。
赵赫真不饶他们:“二十个六。”
潘煜侧头看向许言,自觉动了下板凳,两人距离一下拉得极近:“许主任。”
“嗯?”
“他们欺负我。”小卷毛轻拽了下许言的衣摆,告状信手拈来。
许言转眸扫过他,低头喝了口酒,手里的酒杯映着灯光乱人心绪。
“小潘机长,”许言倾身,呼吸相近缠绕,声音低低又浅浅,一字一字敲打在潘煜的心头,“真觉委屈的人眼睛是不会盯着我锁骨看的。”
不知道是不是距离太近,潘煜撞进许言眼里都像是掉进旋涡深处,无端有了几分燥热。
他抿了下唇角,轻轻舔了下内侧,顶着张大红脸,慢慢探头,朝许言凑近,声音低而认真,却是一贯地坦诚。
“许主任,我想亲你。”
许言面色平静,像是没听见一般,不落痕迹。
潘煜贴近,态度绅士:“可以吗?”
“凭什么…”许言不用转头都像是能碰到他下巴,呼吸打在他喉间,声音呢喃:“是你亲我?”
那一瞬,潘煜觉得自己像是耳朵失声,目光所及处是许言黑不见底的眼底,天地间他只能听得见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高过一下。
莫名地,他觉得自己头发根都像是要竖起来。
“哎哎哎,说什么悄悄话呢!”赵赫敲了敲桌子,声音很大,“开不开?”
“开。”许言收回目光,胳膊擦着他的身子伸到了桌面上,径直掀开骰蛊。
五个一点。
“我操。”赵赫差点没站起来。
潘煜这什么手气,一个六都没有?
那剩下的六个人每个骰蛊掀开至少要有三个六及以上,基本不可能的事。
果然,最后算了一圈也没凑到二十。
赵赫两杯酒喝了个干净,放下时又皱了下眉:“不对啊,这骰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怎么小潘机长每次摇出来的点都那么一致?
李山不在意:“能有什么问题?这么多人看着呢,别玩不起!”
骰子要真有什么问题,潘煜也不会输那么多把了。
“谁特么玩不起,我是真觉得不对。”说话间,他看向许言,想寻求认同。
许言手指摩擦杯壁,没有出声。
“骰子没有问题啊,”潘煜手指笼盖骰蛊,摇晃几下,轻巧掀开,亮出五个六,“你们是在说我手法的问题吗?”
“……”
整间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潘煜环顾四周,问得小心:“你们…都不会吗?”
李山张大了嘴巴,陈旭阳手动替他合了上去,同样语气飘忽。
“我们…该会吗?”
小卷毛更奇怪了:“那你们是怎么做到把把都赢的?”
“这个问题不应该我们问吗?你,不,是您,”赵赫语气恭敬,声音真诚,“您是怎么做到每把都输的?”
潘煜都有这本事了,明明输都困难的事,但他怎么就能输得那么自然呢?
一桌子人面面相觑,许言把酒杯轻轻放到桌面上。
小卷毛注意力很快又牵回许言身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人看,不再分心其他:“可能是我太笨了,没听懂规则。”
“我看潘机长不是没懂规则,”陈旭阳朝赵赫挤眉弄眼,“是心不在规则上吧?”
赵赫故意的,声音放得更大:“那潘机长的心在哪儿呢?赶紧互相看看,可别给潘机长搞丢了。”
“轰”地一下,一桌子的人都笑起来。
潘煜是个很难被外界干扰的人,飞行课上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防干扰。只要他不想,无论是大笑、哄笑、嬉笑;还是讥笑、嘲笑、嗤笑都影响不了他。
他低眸看向许言,于起哄声中开口,坦荡又认真。
“许主任,他们都说我心丢了。”
“嗯。”许言平静抬眸,“那你丢了吗?”
小卷毛当真摸了摸自己的胸腔,认真评估着开口:“丢了吧。”
“那怎么办,”许言也笑了,“我帮你找找?”
包厢里的怪叫声四起,陈旭阳都开始拍桌子了。
“潘机长都发话了,这不得好好找找?”
赵赫心疼桌子,拿盘子里的糖砸了下他,又冲着许言耍贱:“潘哥、许哥咱先说好啊,怎么找都行,就是别脱衣服。经济下滑,哥们这资质办的也不容易。 “
“滚。”
许言坐直,倒了杯酒,酒杯轻磕两下桌面,抬眼看过众人:“行了啊。”
带头的陈旭阳和赵赫都怕他,彼此“嘘”了声,包厢气氛慢慢安静下来。许言端着酒杯喝了最后一杯酒,带着身怀绝技的小潘机长下了桌。
刚来没两小时,场子才热起来,走是不可能走的。
潘煜随着许言坐在沙发上,都没说两句话,就有其他人追着许言问东问西,最后问到长空2312的八卦上,两沙发的人都侧耳听起来。
事故调查未出之前,许言不会透露太多,打着太极推了出去。
潘煜觉得没趣,继续玩手上的骰蛊。
他下桌了,为了避嫌,没人敢用他的骰蛊。赵赫直接送给他了。
赵有名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了,坐在临近的沙发上认真拜师:“潘哥,你这个能教我吗?”
“可以,先从三个开始吧。”
骰子玩到最后也就是个手法问题,有问题的骰子除外。
潘煜教课的时候是蛮认真地,不太喜欢干巴的灌输,更多的是在和他探讨包括角度、力度、方向等手法问题,唬得赵有名一愣一愣的。
“潘哥,你这都是在哪儿学的?”
“家里、家外都学了点。”潘煜收骰子的速度很快,骰蛊一盖,笑了声,“我出国的年龄比较小,家里担心。”
赵有名明白了:“担心潘哥你受不住诱惑,误入歧途。”
“应该不是,他们更在意的是我的寿命。”
潘煜本来不想说的,但看许主任好像有兴趣听,通俗易懂的举了个例子。
“如果我从十几岁开始败家,按照人均寿命来算,至少要败够六十年。我妈觉得太贵了,也不划算。”潘煜托底,单手晃了下骰蛊,提醒赵有名注意骰蛊角度,“尤其是我那时候还有两个正受苦受累、接受精英教育的哥姐,对比而言,他们心里更不平衡,所以我就被迫多加了好几门□□课。”
“...”赵有名开了眼了,“还能这样?”
“争家产嘛,”潘煜半真半假,不着调,“心都很黑的。”
骰蛊落桌,掀开就是赵有名想要的一二三。
赵有名立刻就鼓起了掌:“潘哥,你除了这个还会什么?”
“扑克类的也稍微会点。”
“好厉害,那麻将呢?”赵有名怕他不知道,比划了下,“潘哥,你知道什么是麻将吗?”
许言应该是酒劲儿慢慢上来了,刚扯了下他袖子。潘煜立刻就不说话了,只看向他。
许言挪了下身子,小卷毛紧随其后也动了下,两人的距离瞬间缩近。
“我跟你说什么麻将,是很多人过年都会玩的活动,四个人的那种。”
“……”
赵有名一头雾水,没明白他许哥在说什么。
潘煜却低声笑了下,看着许言的眼睛:“知道,我们家过年也会聚在一起打麻将。”
“那你会吗?”
“不会。”潘煜没学过这个。
“为什么?”
有点无厘头的问题。
潘煜并不敷衍,轻声跟他解释,语速都下意识放慢:“麻将需要四个人,但我们家有五个人。我多出来了,所以就没必要会了。”
许言拧眉:“你应该会的。”
“嗯…”潘煜停顿,很认真地想了下,“但是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开始学,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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