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这魔杖似的木棍满意得不得了,贺银朱却一脸难以言喻的谜之表情。
她有想过小师妹审美很差,没想到连根光秃秃的木棍都能讨她喜欢。
诸葛夔却很淡定,她早就知道张桐宁很喜欢捡树棍子玩了,现在看她再捡了一根倒也不意外。
贺银朱还在劝说,试图让张桐宁换一个,谁知道张桐宁对这根破棍子喜欢得紧说什么也不肯换。
万一师尊问起来,这让贺银朱找谁说理去!
贺银朱垂死挣扎:“小五,当真不再考虑一下吗?”
张桐宁点头:“我就要它了。”
贺银朱仍不信命:“这边还有很多好看的……”
张桐宁望着她摇摇头:“师姐,你不懂。”
贺银朱气得掀桌,一根破木棍子有什么好的?这丑不拉几的玩意跟符修哪里挨上边了?
张桐宁倒是对魔杖喜欢得不得了。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魔法世界了,一直在等着猫头鹰带着录取通知书从天而降,等到了已经超过霍格沃茨的入学年龄了这种期盼也一直没有打消。
如今真让她找到一根魔杖,虽然和她想的有点出入,但多少能圆她没有实现的梦。这份失而复得的欣喜和谁都无法言说。
她回头看向贺银朱和诸葛夔,她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却不是她那个世界的人。
这个秘密即便是讲出来也没有人信,哪怕是有人信了,也无法做到共情。毕竟他们没有看过,也没有经历过,人是很难相信出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的,认知与视野圈住了人眼界的延伸范围。
张桐宁有些落寞,方才的欣喜被冲淡了不少。那种孤独感一直跟随着她无法消失。
人多的时候它被热闹的氛围掩盖,触碰到记忆的阀门时,它就冒了出来。甩不掉,摆不脱,只能不去想。
她收拾好心情,露出灿烂的笑容:“既然东西都已经拿到手了,那我们走吧!”
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回地面,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贺银朱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家具“啧”了一声:“那银精溜得还挺快,脚底抹油似的抓都抓不住。”
这下张桐宁算是知道搅得殿内乱成一团的罪魁祸首是谁了。
正打算想办法离开此处,一阵天旋地转传来。
张桐宁被震得站不稳跌倒在地,那不是阵法启动的动静,是真的地震了。
贺银朱抬手画符,迅速确定了方位:“震源在前方十里。”
张桐宁看着大师姐:“要去看看吗?”
贺银朱咬咬牙:“没办法,必须去。万一是天坑呢。”
破天之战留下来的遗毒经常会以地震的形式出现。自裂口出现的坑洞里往往会喷洒出毒雾,如果不尽快遏制,这些毒雾就会朝着四周蔓延开来,毒雾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几十年内都长不出任何植物。
祝枝歌将那些坑洞称为天坑,她说天坑其实是世界的破损,而坑洞里喷出来的毒雾就是从流放罪人的混沌之地爬出来的东西。
在破天之战前还有一场戮恶之战,因为和破天之战比起来显得太普通了而常常被人忽视。其实这一战也分外重要,它诛杀的是从混沌之地返回人间的罪人——“灾厄”。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戮恶之战渐渐不再被提起,那些随时都会危及人世间的东西也就一同被遗忘。
张桐宁灵光一闪:“我们对抗的东西难道就是天坑?”
贺银朱讶异于小师妹的聪慧,她自从出去历练之后当真比待在宗门里要成长太多了。
于是贺银朱颔首:“这只是一部分。”至于剩下的那部分是什么,她还不能说,只能等着小师妹自己领会。
她将张桐宁从地上拉起来,在她身上施了个术:“准备好了吗?我们要起飞了。”
“等等。”张桐宁扭头看向诸葛夔,“诸葛道友你就不用去了,情况很危险,你还得回去救你师尊呢!”
“可是……!”
诸葛夔话音未落便被张桐宁打断:“我还有别的事情要拜托诸葛道友。麻烦你尽快将现在的情况告知给其他人,让他们迅速组织人员撤离。还不清楚引发地震的是不是天坑,但是地震势必会引发妖兽暴动。这次来的人里有太多刚入仙途的道友,如果内圈的妖兽跑去外圈,那情况将不可估量!”
诸葛夔咬咬牙:“我知道了。”
贺银朱一道符咒施到诸葛夔身上令她飘起来:“诸葛道友,我这就送你出去。”
诸葛夔点头:“交给我吧。”
于是三人分别,贺银朱和张桐宁去探查地震源头,诸葛夔被送去秘境入口通知撤离。
风从张桐宁身边刮过,她悬浮在空中低头看着下方的裂口。
那裂口比起麓山要小上许多,却在徐徐扩张,假以时日它必定能达到麓山天坑的大小。
贺银朱已经确定了:“确认是天坑无误。”
情况严峻起来,谁也不曾料到秘境里居然都会出现天坑。
贺银朱再没了开玩笑的心情,她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把这扩张期的天坑扼杀在摇篮里。
张桐宁却想明白了一件事。外圈那凶狠的妖兽会不会就是内圈跑过去的?因为天坑出现,这些感知比修士要敏锐的妖兽逃去了外圈避难,所以蒙师姐才会说“这根本不是外圈一足蛇该有的强度”。不过现如今已经无法考证了。
解决面前的天坑才是重中之重。
张桐宁又忍不住为自己的弱小而遗憾。如果她再强大一点,是不是就可以直接跟大师姐商量修补的办法,而不是在这里干看着。
看着贺银朱焦头烂额,张桐宁有些于心不忍,她试探着问:“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贺银朱朝着她看过来:“小五,待会我修补天坑之时,你看好哪个方位出现了裂痕,即刻通知我处理。”
张桐宁点头:“好。”
贺银朱做了个深呼吸,飞身下去,她手中的法器发亮,莹莹蓝光从镂空处透出来。
此时雨云已经消散,天却还是阴沉沉的。
天坑深不可测,似乎连光也照不亮它。
法器蓝莹莹的光越来越亮,映在天坑上如夜幕里一颗璀璨的星星。
贺银朱开始对破损的大地进行修补了。
她画符的手速快出了残影,施出的术一个接一个,似在破洞上刺绣,用线结出网面,再沿着孔洞细致填补。
在贺银朱填补的同时,天坑也在缓缓扩张,它的边缘拉着阵眼渐渐远离,一个不小心施下的术便会中断,崩裂出一个破口。
张桐宁在高空看着,天坑的情况她看得更清楚:“师姐,北方开始破损!”
贺银朱停下手中施了一半的术折回去修补北方的裂口。
待到阵眼又被固定住,她再返回去编织方才未完成的术式。
然而贺银朱修补的速度再快也赶不上天坑破损的速度。它像沙漠里杀人不偿命的流沙,你不动还好,越动便越往下陷。
贺银朱的后背都被汗水打湿。师尊不在,实力相等的同门也不在,余下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师妹还帮不上什么忙。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贺银朱咬着下唇,这种情况很久没有经历过了,上次这么无助还是在逃亡时。
她甩甩头将负面情绪抛之脑后。
天坑有时候会唤起人心中恐惧的情绪,让他们变成最脆弱的样子,要真顺着它走就上当了。
她将注意力集中在画符上,尽管手腕已经疼到麻木,可是现在还不能停下。
她练习画符那么多年,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贺银朱忍着不适继续修补,她应该是要庆幸这次的天坑算不上大的,不然会更加棘手。
张桐宁也看出了贺银朱力有不殆,她从乾坤袋里掏出书本一面现场开始学起来,一面分神关注天坑的修补情况。
太难的符咒她压根看不懂,只能挑自己尚且能明白一些的。
张桐宁的运气不错,真让她找到了。
她将手中魔杖指向塌陷处,学着书上的样子依葫芦画瓢,还真叫她给画出来了。那塌陷的阵眼只停了一瞬又继续塌下去。
张桐宁不死心,她加快画符的速度,那道符咒她越画越熟练,从全然陌生到闭着眼睛也能画出来用了也不过短短一瞬。
贺银朱察觉到了什么,塌陷那处的符不是她画的。她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张桐宁居然即学即用,又是吃惊又是感动。
她帮了张桐宁一把将落下去的阵眼固定住,让她修补阵眼周围。
不必再与阵眼争斗,张桐宁画符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她迅速在阵眼周围紧跟着上了几道咒,将又要被拔出来的阵眼卡死,顺着脉络一步步往周围扩展。
她原地学了几个更有效的符,从零到有将它们学了个滚瓜烂熟。
若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那么练习就是掌握知识的办法。
她一次又一次的将符画出,将咒施下去,在一处边边角角与天坑殊死搏斗。有了她这份打死也不松口的斗争,贺银朱再不用操心那一角。
她将更多的精力分散到其他地方,将修补与封印同时进行。
一个不断扩大的天坑似被二人合力网住了。张桐宁拽着小小一角,其他地方的全被贺银朱兜住了。
天坑的扩张之势被定住了,它在网里垂死挣扎却没有半点作用。破洞的网越织越细越织越密,最后将天坑彻底封死在地下。
张桐宁看着天坑被彻底封印,忍不住喊了贺银朱一声:“大师姐!”
这是她首次参与封印天坑,虽然出力甚微却也是做到了帮上了忙。
贺银朱飞过来将她抱住,又将人推开举高高:“小五,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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