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殊宁车到客栈门口,何向暖就迫不及待地开车门下来,见王念念站在那里激动地跑过来,两个人蹦蹦跳跳。
“我想你。”
“可想你了!”
王念念见张殊宁下车来,也上前抱了抱她:“奶奶好。”
张殊宁一愣,这小孩儿,上次跟她说的事就忘了?
王念念打完招呼拉着何向暖往里跑,身后传来:“慢点儿跑,当心摔着!”
“嘿嘿,”王念念一脸的机灵,“我可是想好了,多说好话,多抱抱她,她可能就不会再说不许你跟我玩儿了。”
“哼,”何向暖才不管她奶奶什么态度呢,“不管她同意不同意,我都要跟你玩儿。”
“这几天写了新的剧本,晚上我们再演。”
“那我得先看看你的剧本符合不符合我的心意。”何向暖手被牵着往楼上跑,“我先跟我爸爸打个招呼。”
两个人就又咚咚咚往下跑,来到餐厅跟何景明打了招呼,何景明还没说话,见她们转身往外跑,咚咚咚上了楼。
“把东西先拿到房间去吧。”张殊宁吩咐蒋文博,蒋文博将行李放好后就去找人,在餐厅见杨子齐,忙上前问他,“陈鹏呢?”
杨子齐见他来,高兴打招呼:“他们玩儿去了,下午才回来呢,你就耐着性子慢慢等吧。”
“那我也来帮忙,需要我做什么?”
“我这个交给你,”阿桂忙说,“我得去接待住客。”
“我也去。”陈楚楚洗了手,“这个时间点来得人最多。”
蒋文博接手阿桂手上的事,站在何景明旁边。
”何总,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何景明刮着藕皮,“我妈妈去房间了?”
“去找谭易的妈妈了。”
何向暖和王念念跑进来:“子齐叔叔?”
“怎么了?”
“你出来,”王念念拿着尤克里里喊他帮忙,“帮我们演奏一下。”
“演奏什么?”
杨子齐去洗手,被他们拉出来。
“看,剧本里我们要出发去找宝藏,海上遇到美人鱼,需要用音乐来让它开心,你教我一首简单的快速的。”
“那我得想想,”杨子齐拿了尤克里里过来,“看看这首适合不适合。”
弹完,何向暖和王念念互相看了看对方,思量一会儿:“再快些的。”
张殊宁见谭妈妈脸上的神色,好像有了跟自己同病相怜之感,不禁问:“你们家谭易…”
“哎,说多了都是泪,不听话,不争气…”
两个人见前台屋里人多,一同出来,打算互诉衷肠,远远瞧见杨子齐和王念念何向暖一块儿唱歌,弹琴。
“我知道了,”王念念说,“又是海绵宝宝里面的歌,是不是?”
“是了是了,猜猜是哪集里的?”
“亚特兰蒂斯!”
俩人欢呼,跟着音乐去附和,随后演起海绵宝宝里的一幕。
“什么?”王念念瞪着眼,“我简直就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不!”何向暖学着一块海绵,“你根本就没有耳朵派大星!”
“哈哈!”
两个人故意装作生对方生气的样子要打架,杨子齐弹几个音符,配合她们的氛围,坚持了几秒钟,就笑得前仆后仰。
张殊宁感受到那欢声笑语的气氛,从何向暖脸上看出那种无忧无虑,尽情享乐友谊的笑容,再去看王念念,想起自己小时候。
小孩子的单纯,往往就是被大人的利益算计阻碍,她想了想当时对王念念说的话,升起了些许愧疚。
谭妈妈瞧着杨子齐的模样,不知是不是因为氛围感充盈的原因,她居然觉得杨子齐顺眼多了,模样俊俏,性格开朗,还能和孩子打闹成一片。
难不成,两个男人当家的家庭,也是能养育一个健康活泼的小孩儿?
莫非自己真的要多一个儿子,而不是媳妇儿?
那…他们也能领养一个孩子吗…
何向暖和王念念确定好音乐,拿着尤克里里又往楼上跑。
杨子齐起身准备继续回厨房,余光瞥见谭妈妈她们,顿了顿,不知道是该上去打招呼还是赶紧跑。
张殊宁和谭妈妈倒是没注意他的反应,在月桂树下找了个位置,闲坐。
“这棵月桂树真的是我见过最大的,也可能是因为城市里少,所以稀奇,说不定自然生长的森林里比这大的多得是。”
一坐下,张殊宁就开始话痨。
“也太香了,”谭妈妈伸手摘了一小朵桂花,在手里晃了晃,见到自己手上的纹路,不免又感叹,“哎…我们都老了。”
杨子齐进厨房,烧水泡了两杯茶,拿了托盘端出去,结果听她们聊的话题,又停下了脚步。
“殊宁,同性恋真的是天生的?不是一时想不通或者能变回来?”
“这个我真的是能聊上一整天,我们家那儿子,当年我们知道他四处玩儿男人的时候,他爸都气得中风住院。然后我们就问他是不是只是玩儿,他给我们看了他查找的资料,这么厚…”张殊宁比了个厚度,见谭妈妈惊讶的表情,一副你懂吧的眼神,“我看了半天,结果就是,这是天生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别想着能掰回来。”
“那你们就认可了?”
“认可什么?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逼他结婚。”
“结果呢?”
“结果你没看见?向暖妈妈去了国外,他活得没有精神,哎…”
“我们家谭易,我也真是搞不懂,他说他不是同性恋,他只是爱上个人,他也没办法,”谭妈妈也叹口气,“哎…让我说什么好…”
“意思就是逼着我们接受命运呗——我们这一代,是接受了一辈子的不如意,没想到老了来,还要逼着自己去接受新的不如意。他们好,他们天天聊自由,聊自我,聊人生的意义…”
“我们没有人生?我们就得顺着命运的齿轮走?太不公平…”
杨子齐端着托盘的手微微颤抖,决定还是不过去打扰她们聊天了。
回了餐厅,将茶放下,自己开喝,喝了还不尽兴,好像口很渴一样,咕噜咕噜喝了几大杯。
昨晚上他见难得的机会,开始他的计划,过程进行一半儿,谭易就做起了噩梦,脸色难看,嘴里不停喊疼啊,不行什么的,只好作罢,心里纳闷不已,原来…
杨子齐想到这里,惊喜过望,往前台那边走,路过谭妈妈那边,悄咪咪拿眼去瞧,发现她们聊得热乎,一溜烟跑了进去。
谭易依然在招呼住客,介绍这边儿好吃好玩儿的,那潇洒的笑容,杨子齐又看呆了。
阿桂拎着住客的行李,带他们去房间,王越陈楚楚也忙着招呼,等屋里就剩下谭易的时候,凑过去在他面前晃悠:“小易易?”
“干嘛?”
谭易见他来者不善,提高了警惕。
“哈哈…”
杨子齐见没人进来,在他嘴上嘬了口,又跑开了。
谭易愣了愣,望着他跑开的背影,什么情况?
谭妈妈见杨子齐含着笑从前台屋子跑出来,又多看了几眼。
挺阳光,挺好看的一孩子,要是他是自己的儿子…哎…越想越不对,摇了摇头。
下午点儿,阿梅进厨房,旁若无人般往刘凯脸上吻了吻。
“我来了,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
刘凯笑很自然,置旁边的人不存在,并不是因为他觉得现在这种事情很正常,或是次数多了习以为常,仅仅是因为阿梅待在他身边的时候,眼里只有她而已。
太阳余晖还在,楼顶就开始热闹。
陈鹏他们玩了一天回来,直接上楼去开始调试乐器,缓缓唱起了歌。
余晖下的客栈,不光植物穿有暖黄色的薄纱,人们的脸上都泛起黄色暖和的光彩。
再加上所有人好似都是为了快乐而来,所以脸上挂着相似且多样的笑容,声音又是那么的可乐,传染致周边,一切都显得既生动又赋有生命力。
尽管那余晖在半小时之后就落入了泉海后面的连绵山脉。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呐……”
总有人在夕阳下面感叹。
“你说,要是余晖每天都能见到,还能不能称得上是美好?”
小微听见一旁两个人正在那感叹美好事物的易逝,问祝芳。
“咋不能?美就是美,不管存在多长都是美。比如一幅美丽的画,永远在那,有人就愿意盯着看一整天。比如一句美丽的诗,没事儿就拿来念,就跟刚刚那人一样,那句诗永恒不永恒?美丽不美丽?”
祝芳口若悬河,说不够的兴奋。
“还有小说里被创造出来的人物,比如堂吉柯德,充满理想,充满激情,积极主动,趋进完美的一个人被创造出来,就永远都在。所以什么美好的东西往往都是短暂的这句话,我是不认同的。再有…当有个人带着爱出现在你身边,你更是能看上他一整天,一年,一辈子,对人来说,一辈子是能拥有的最长时间。”
“你意思就是说,那些感叹美丽易逝的人其实是在感叹自己忙于世俗,没有看美景的时间,感叹的不是美景,是自己呗。”
小微笑她能说会道的嘴。
“人啊,不要总去感叹:时间都去哪儿了——”祝芳唱了句歌词,喝了口啤酒,“应该在感叹之前,计划好自己时间,你看,”
祝芳在空中抓了抓。
“时间,正抓在我手里呢。”
“哈哈哈…”小微夸张笑弯了腰,“就你能,牛逼得都能抓住时间了你。”
“佩不佩服我?”
“佩服得五体投地…”
两人嬉笑,转头去看黎歌唱歌,她在台上往她们这边使眼色,然后说:“现在给大家带来一首我们的新歌,名字叫《欢迎你来这繁花世界》。
付洪开始敲鼓。
黎歌先是一阵带有穿透力且空灵的哼唱:wu——
节奏开始狂热,黎歌开唱:
我——来啦——
这繁花世界——
有什么等着我呀——
节奏变得快速,简单的几个音符重复,慢慢升调,越唱越快。
蓝的黄的红的绿的紫的…
粉的金的银的黑的白的…
复杂的简单的虚无的…
鲜明的五彩的热闹的…
这繁花世界——
音乐变得激扬,黎歌陈鹏付洪和唱,各色乐器合奏,大气磅礴。
云和雨呀,它伴着夜…
花和树呀,它随着风…
光和影呀,它翻着浪…
天和地呀,它陪着我…
你在哪儿啊…等着我来啊…
我来啦——有你的世界——
有你等着我的…繁花世界——
日和月啊,轮换上演…
星和夜啊,它有时间…
我和你啊,永远都在…
这繁花世界——
中间夹杂了一段幽扬的竹笛声,黎歌唱出来的声线由近到远,能飘到最远的地方地方去,往上,一直往上,去到最辽阔,最好的地方。
有人问黎歌她们,为什么是繁花世界?不是繁华世界,亦或不是花花世界?
黎歌说:这个世界犹如满山遍野开满的各种颜色,形态各异的花,你只要能拥有你最喜爱的那一朵,那就不枉你来这世上走一遭。
陈鹏说:那一朵花,可以是一个人,可以是一个理想,也可以是一件你最值得为此付出所有的一件事情,一切都在于你自己,而不是其它。
楼顶人慢慢聚了很多,来来往往,歌声不停,酒不停,热闹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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