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易趴在前台长桌上,头一搁,那长卷毛抖了抖。
“早就弄好了,人家都是提早半年,有的提早一年预定,等你这儿说还来得及?”
王越弄着电脑,电话一响,又去接电话。
“唔…怪我。”谭易又往左边一偏,“楚楚,今天早饭吃的什么呀?”
“包子稀饭。”
陈楚楚也忙着在电脑上登记信息,对于他的问题表示不耐烦。
“老板,早餐。”
厨师刘凯端来几个包子,一碗玉米粥。
“哟,什么馅儿的?”
谭易忙上前接过那吃食,走到了前台旁边的休息区,往楠木茶几上一搁,坐在了沙发里。
“肉。”
刘凯回答简短,坐下后点了两根烟,递了一根给他,打开电视,按着遥控器,在一个频道停了下来。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娟儿,秋天又到了啊,该到了贴秋膘的季节,不过我们做的是素食的节目,让我教你们怎么用素食贴秋膘,今天跟你们分享的是一道素食,酒酿夹心糖藕。”
“啧,你不该看这种华而不实的节目,对你技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谭易抽一口烟,吃一口粥,“摆得那么好看,食之无味又什么用?”
“我知道,”刘凯吐了口烟,“不过我只要看她的节目,我就不会想喝酒了。”
“哪里让你转移了酒瘾?脸?胸?腿?”
“庸俗。”
刘凯夹着烟的手朝他指了指。
“男人好口酒怎么了?人家李白不喝酒不成诗,你可以是无酒不成菜嘛。”
“你就不怕我喝酒做饭把你厨房烧了?”
刘凯轻笑,看完节目,烟也抽完,往烟灰缸一杵,起身走了。
“啧啧,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谭易往粥里倒了点酒,手机响起,瞧了眼名字。
“景明兄?”接起电话的同时吐了口烟,“今天就到?带向暖来吗?开车来的?行,那我在客栈等你,快到了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面向柜台:“楚楚,让阿桂把A区302那间海景家庭房赶快收拾一下。”
“何老板要来?”
陈楚楚拿起对讲机,开始呼叫。
“恩,带女儿来过国庆节。”
阿桂听到对讲机的吩咐,拿起工具上楼开始收拾。
擦灰、扫地、打扫卫生间、擦玻璃、铺上床单,一气呵成。
这间套房是预留给另一个老板何景明用的。
谭易跟何景明是大学同学,谭易毕业后回到雁城,工作了两年,后拿家里给的钱创业几次,亏了不少。
三年前在一次同学会上跟何景明聊起未来的旅游行业,预测应该很吃香。
谭易想开家客栈,奈何钱不够,又不太好问家里再要钱,就问何景明愿不愿意投资。
何景明想也不想就答应,出了大部分资金,由谭易来管理,利润何景明抽4成,空了就会来看看运营状况,顺便度假。
阿桂用遥控器调了调电动的窗帘,他喜欢看窗帘拉好后,一瞬间打开的过程。
“哗啦——”
打开就可以看见雁城有名的风景——泉海。
泉海辽阔,海虽没有大海那么蓝,偶尔泛着些绿,有机缘的时候,风儿给了海纹路,波纹会荡漾到这边来。
他喜欢看那波纹渐渐消失又重新出现,循环往复。
下面那条环海公路上,陈鹏正骑着摩托车往车站方向开,陈鹏是谭易前几天请来客栈的乐队吉他手。
他里面穿一白T,外面套一黑色皮夹克,休闲长裤,黑色头盔上印着三个字。
黑帆船。
这里离火车站不远,30来分钟就能到。
陈鹏在车站外倚靠着自己的摩托,头盔一脱,甩了甩头发,风一吹眼睛像是进了细沙,揉了揉眼睛,揉下一根睫毛,嘴一吹,不见踪影。
“不许愿啊?”
一爽朗笑声夹杂着久的违熟悉出现在他面前。
陈鹏把脸一抬:“多大了,还信呢?”
之后递给对方一个白色头盔,上面也印着黑帆船字样,还有一艘帆船剪影。
“黎歌的?”
“恩,”陈鹏戴上头盔,往摩托一跨,“上车。”
何景明车停在了客栈停车位,门前停车位稀缺,除了客栈拉货用的,客人最多就能停5辆,来晚了就只能停在稍微远点儿的收费停车场。
“谭易!”
何景明带着女儿下车。
“景明兄!”谭易高兴上前,头发已经梳好在后面扎了个啾啾,上前帮忙提包,“一年没见了吧?大忙人。”
“瞎忙,”何景明往他肩膀轻轻一锤,转向何向暖,“叫人啊。”
“谭叔叔好。”
何向暖嘟着嘴,晏晏地歪着头,眼梢却一直在何景明那边停留。
“怎么啦?”谭易捏了捏她的鼻头,“来玩儿还不开心。”
“她啊,”何景明口气里装着的是无奈跟宠爱,“休息站看上个玩具,我没给她买。”
“哈?”谭易蹲下,“真是坏爸爸,自己开那么好的车,不给我们向暖买玩具。”
“恩,坏爸爸!”何向暖来了劲。
“别宠她,她那玩具都快堆闷了,每次买来玩儿不了几天就丢家里,阿姨都收拾得没地方搁了。”
身后摩托车响动,熄火,车上两个人下车。
谭易在旁解释:“这是我刚请的驻唱乐队成员之一。”
陈鹏带后座人下车,俩人脱下头盔,望向这边,后座人发出一声惊呼:
“景明哥?!”
“小齐?”
“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这度假,”何景明语气很是惊喜,“你呢?”
“我来帮忙,他们乐队鼓手有事回家,我来充当几天。”
“你还会打鼓呢?”
“我会的可多了,以前你眼里只有海哥,哪能注意到我?”
那小语气,故作酸溜溜是旧事重提不怕事儿。
谭易见他们认识,但阻止不了他习惯性介绍,手掌指了指前座下来的人:“这是陈鹏,这是何景明。”
“我叫杨子齐。”
杨子弃热情接住谭易那本来只为介绍伸到他面前的一只手。
两手相握,上下晃动。
“我是谭易。”
谭易见他那笑,觉得很是不同,遂多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对方貌似跟他一种心情,只是这招呼打完,迎来了一种细微的尴尬。
“哎,站这儿干嘛?进去聊。”
谭易的主场,当然得有所反应,招呼大伙儿进去。
“认识啊?”
陈鹏低声问,去看何景明那一身不菲的穿着。
“好久以前了,”杨子齐解释,“我在一家花店打工,他跟花店老板有过一段儿。”
“也喜欢男的?”
“恩。”
两人放下头盔,在院子一处桌椅旁坐下。
谭易带何景明去了房间,让他收拾一下,自己先下来跟陈鹏他们坐一起。
阿桂给他们端了茶水和瓜子花生,随后对着谭易:“老板,我去接念念放学了。”
“去吧,早回。”
“好。”
何景明牵着何向暖下楼来,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出了院子,闻见一阵花香。
此时蓝雪花开得最灿烂,角落一棵矮枫渐黄,院子中间种满了各种秋菊,簇拥着那些休闲桌椅。
一抬头,就能看见那棵又粗又高又茂密的桂花树。
9月底,桂花开始飘落,带着香气,撒了一地的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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