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完澡，打完架，谭易提议去吃烧烤。
驱车去了一家大排档，火盆烧烤很热乎，烤猪儿肉雁城最好吃。
他们在店门外找了一空桌，坐下开始点菜。
人很多，烟雾缭绕，喧闹声鼎沸。
“都是早上现宰的猪，当天拉过来当天码佐料，蘸料也是10几种香料，香得很。”
老板一边给他们上碳火，一边解释他烧烤好吃的原因。前面一桌子年轻人，爱欢闹，见美女走过会吹一声口哨。
女孩听见口哨会回头转头对他们笑，是一种觉得自己很漂亮得到肯定后，又见他们一身流氓气息后厌恶的笑。
谭易见那情景，想起以前大学时光。
“我们大学的时候，在校园里也做这种事，那时候的女生都好腼腆，不过也很好追。”
何景明顺着他的话语也追忆：“你那时候年轻又帅，你还用得着去追？当然，现在也不差，你那时候外号叫什么…”
“叫什么？”杨子齐很有兴趣。
何景明卖了个关子，停顿了几秒才说：“今晨五。”
“金城武？”杨子齐噗呲笑出声，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金城武？哈哈。”
“不，是今天、早晨、有五个女孩追他。”何景明手里拿着酒杯晃了晃，解释，“获得此外号的那天，他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收到了五个女孩的表白。”
“是每天都有女孩追他？”
杨子齐不可思议，后又觉得不无可能，百里挑一的好样貌，不追可浪费。
“夸张，夸张，”谭易忙跟大家碰酒瓶，表情羞涩，“也就那一天，喝酒喝酒。”
“还不好意思。”何景明笑他。
刘凯烤着肉，熟了就分到大家的碟子里。
阿桂带着笑听他们一言一语，说到好笑的地方也会去笑去理解。
“阿桂，”谭易转而问，“你呢？怎么追的女生？”
“我没追过。”阿桂茫然。
“嗯？”杨子齐抬头疑惑，过了一会儿恍然，“肯定也是女生追的他。”
“视频上说追女生，”刘凯继续烟雾缭绕的烤肉，“可以先征服她的胃。”
“额…”谭易笑了，“娟儿姐说的？”
“娟儿姐是谁？”杨子齐问。
“一个美食节目主持人。”
阿桂想起刘凯请阿梅吃饭，原来是从这里学习的。
“说得也没错，”何景明能懂，“男人女人的胃都是一道防线。”
大家举杯喝酒，咕噜咕噜下肚。
“啊——！”
感叹声长短高低不一。
“点歌吗？100元3首。”隔壁桌走来一人。
杨子齐觉得声音熟悉，转头过去看：“哎？是你啊？”
“啊，是你？”
是那天在渔村卖唱的小哥。
“你换地方了？”
杨子齐以为他一直在渔村的范围里营业。
“那边人多，试试别的地方，”小哥笑着感叹，“什么行业内卷都很严重啊。”
“就是，连这烧烤店哟，这条街今年一下子冒出10来家，装潢又好，还请些年轻帅哥妹子帮他们烤。”
老板端来一盘腰片，顺手帮他们烤，边烤边说：“不过还是太天真，这烧烤，吃的是一种江湖味，那些花里胡哨的开不了多久。”
众人听他讲，看他手法娴熟，将一片腰片夹起，往碳网上滋啦扫一下，反手再滋啦一扫。
“吃吧，”老板将快速烤好的腰片分给了大家，“就这腰片，一定要大火，快速锁住汁，你们吃吃看，是不是入·口·爆汁。”
众人听话，忙吃，忙赞许。
唱歌的小哥被叫去了隔壁桌，隔壁桌让小哥给他伴奏，唱起了情歌。
唱完后那男子扯着嗓子喊：“听见没？我的歌喉，是不是可以增加我追女生的机率！”
“是是是。”
随行人员给他捧场，掌声劈劈啪啪拍个不停。
一高大的壮汉一手搂过他的肩膀，一手拿着酒杯，猛地喝一口，已经不能再醉了，却还清醒着他的认知：
“让我来告诉你个秘密，追女人…”
其它吃烧烤的人听得他要发表演讲，都笑着看他要说什么。
壮汉打了个嗝，惹得众人哄笑。
他当没看见，继续提高音量：“只要是一个女人，你想要成功追到她，最最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怕花钱。再就是要夸她，不仅夸她长得好看，还要夸她聪明、能干、有本事。你…唱情歌？太不行了！”
青年被他说得无语，推开他：“说那么多你不还是光棍一条？”
那大汉哈哈大笑，到处寻着酒：“我就是没钱又不会夸人才成光棍的撒～”
他们哄哄笑，吵吵闹，继续烧烤、喝酒、聊天、划拳。
谭易听完也笑，像是对那一番言论的补充：“还要夸她娴静、理智、善良、幽默。夸总是没错的。”
何景明摇摇头：“用钱追来的，不一定是真心待你的。”
“霍～该是你感叹的点，”谭易往他的酒杯斟酒，“以前追人你可从来不手软。”
阿桂听他们说，望了眼对面的何景明。
何景明收到那眼神，又想起刚刚温泉里的一幕，心里的响动又开始像钟声那么敲响。
他刚刚说了什么？
是不是在问我是不是喜欢他？
他知道了？
那他怎么想？
我是不是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问题凝结成一团，绕得他一时半会儿不得安宁，所以一杯连着一杯的酒往胃里灌。
最后大家吃得差不多，酒也喝得差不多，准备结账。
就见隔壁桌刚刚那大汉将自己肌肉健硕的手臂一露，开始于人掰手腕。
一个接一个地被掰倒，惹得他得意，豪言壮语：“在这一片儿，掰手腕就没有人能掰过我！”
谭易杨子齐和刘凯齐刷刷望向了一旁端坐的阿桂。
阿桂也喝了不少酒，脸有些红，盯着那碳火，见那火星点点的火苗冒一点出来，消逝，又冒一点，还消逝。
看着瞧着的，感觉自己骨头似乎也冒着火花。
心想：这就是生命消逝吗？
忽而感受到那齐刷刷的目光，抬眼茫然：“怎么了？”
杨子齐喝得有些醉，听那男子的豪言壮语，眼珠呼灵一转，站起身也喊：
“哼，我这位兄弟，才是掰遍天下无敌手！”
“哦？”那大汉挑眉站起身来，“谁？站出来！”
杨子齐晃晃荡荡地走到阿桂身边来，手掌一摊：“独孤求败在此！”
谭易刘凯见他喝高了，忙起身拉他回去坐，对大家笑说：“玩笑话，玩笑话。”
大汉见是个瘦弱青年，那体型相当于半个他，不由得狂笑出声。
“诶？”杨子齐被拉到一旁，热情不减，“不信试试！谁输谁买单！”
大汉的信心哪能被激？
走上前来，拉了个座椅，哐当！往外一拉一放！
往阿桂旁边一坐，斜着眼上下打量他，将那肌肉手臂重重地往烤桌边缘上一搁：
“那你们可就把钱准备好吧！”
周围爱热闹的人眼看要比赛掰手腕，上来围观，并且开了口头赌局，全都说赢的绝对是那大汉，体量太悬殊，根本赢不过嘛。
阿桂有些尴尬，他不太喜欢那么多人瞧他，还在身后议论他，可骑虎难下，就将手臂也搁了上去。
烧烤店里面的人也都跑了些出来，将谭易他们这一桌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街道上警车开来，警示声音那么响着开过去，都没引起大家的关注。
本来这种掰手腕的比赛会有些过程，两股力量的焦灼对抗、来回的掰扯、涨红了的脸颊、额头的汗珠、参赛者的怒吼、围观人的呐喊助威。
这样才叫一场有激情有意义的比赛。
结果阿桂一秒钟将那壮汉充满肌肉的手按到了一边，毫不费力。
不止大汉懵逼了，周围的人也懵得挪不动步子，呆了眼睛，盯着这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比赛。
“哈！”杨子齐蹦跶起来，“输了吧！”对着老板喊，“老板，这桌的帐，就他给啊。”
指着那大汉，嘴巴翘得老高，手指不停晃悠，最得意的就是他。
“醉得不轻。”
谭易见他那神情，无奈摇摇头。
等人群有所反应，比赛已经结束，都悻悻然离开回自己座位，感叹比赛不够精彩之余，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自古名言填满了他们的脑子。
“再来一次！”
大汉不服，以为是自己没把握好节奏。
啪！
“再一次！”
啪！
“我还不信了，再一次！”
啪！
大汉失落地回到自己座位，颓得像一只淋湿了的大鹅，嘴里不停地嘟囔：不可能，不可能。
他朋友忙安慰他：“山外有山嘛。”
街边几辆警车往回开，中间那辆坐着贺伟。
刚刚接到报案，几个喝了酒的混混被打伤，他们报警说有人袭击了他们，正拉着他们去警局做笔录。
车开过的烧烤店，贺伟余光瞄见了阿桂他们一行人。
大排档的灯火照在他那张脸上，写着的是纯净，是无害，显得他对他的调查是那么的不正当，不光明。
不过，无害？
贺伟瞄了眼副驾驶座放着的DNA鉴定报告。
他当时上门去询问，趁阿桂不注意，在他肩上取了跟头发…
最后还是忍不住这么做了。
但是出来的结果，让他更是无法理解，失去了他该有的判断力。
报告是今天上午拿到的，那负责鉴定的同事一脸不可置信地问他：“你这拿来的是什么头发？”
“怎么了？”他隐隐感到调查开始偏离了正常轨道，“有什么问题？”
“鉴定出来的结果虽然和人类相似，但是却有40%于人类的不同，居然属于植物。”那同事的眼神里装满对事实的质疑，“我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化验错了，还去取了监控来看，发现步骤都是对的，那就是你拿来的头发有问题，不过…也说不通啊…”
“植物？”
贺伟听他一说，也懵了一脸，听他详细说来，还是难以置信，直到现在。
“哎…”
贺伟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视线起了雾，眨了眨眼。
心想：是不是，该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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