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凯清早出门来,觉得雨后清新自然的景色很难得,发了发呆。
旁边陈楚楚也开门出来,见他在走廊里,略显尴尬地打招呼:“早。”
“早。”
今天早餐依然有牛肉丸,不过面换成了米粉,那对老夫妇吃得开心,其它顾客也连连称赞。
“哎,我们明天就走了,”老爷子有些遗憾,“吃不到这牛肉丸面了。”
“还能再来嘛。”老阿姨安慰他。
“要不给你打包点带回去吃吧。”刘凯提议。
“真的?”老爷子喜从心来,“那敢情好。”
“我晚点去市场,这边没有真空包装的机器,明天一早给你。”
“那好那好,感谢感谢。”
“呵呵,”老阿姨见他跟孩子一样,摇摇头笑说,“这么老了还是喜欢吃。”
“吃乃人生一大乐事嘛!”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牵手出了餐厅。
阿桂将王念念送到学校后回来,见何景明还没起床,便自行去了自己房间,补个觉。
中午的时候,302房间内手机铃响了半天没人接。
何景明被吵醒,缓慢睁开眼睛,茫然了一阵,想要记起昨晚上发生的事。
好像…
是一个饭局…
生意上一个朋友公司上市成功,马上还要结婚,大伙儿高兴,喝了各种炸弹酒。
他最经不住这种酒的猛烈,导致出门的时候都晕乎乎,南北不分。
他依稀记得当时忘了找代驾,站路口招了辆出租车,问他想去哪儿,他随口说了他想去的地方。
结果…
就来这儿了?
电话再次响起,是张殊宁。
何景明接起电话:“妈…昨天喝醉了,大家高兴…多喝了几杯,拉雁城来了,我也不知道。今天吗?那我下午坐车回去…文博在附近?那你喊文博来接我吧…好,挂了。”
何景明洗了把脸,把镜子里的自己瞧了瞧。
心想:是不是不该这么喝酒了?都多大了?还以为自己是那年轻气盛的身体吗?
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察觉到自己脸颊藏着一股温热的气息。
他隐约记得在梦里,被谁吻了那么一下子,就那一下子就足以让他昨天乱七八糟的许多梦变得美好。
收拾好走出门去,搜寻着什么人。
见餐厅二楼上阿桂的房门缓缓打开,忽地紧张了些。昨天是谁将他扶上来的?还给他擦了身体手脚,脱了衣服。
见阿桂出门来,瞧见自己,从从容容展颜,快步下了楼。何景明回着他的笑容,似是有所期待,步履相同。
“早啊,何大哥。”
两个人站在院子打招呼。
“你早,昨天喝醉了。”
何景明惺忪着眼,解释了他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
“我知道,昨天我值的夜班,还是我扶你上的楼。”阿桂关心问他,“你好些了吗?你昨晚上一直说难受。”
“好些了。”
“吃早饭了吗?啊,不对,该吃午饭了,我给你熬粥,你坐会儿吧。”
阿桂说着往餐厅走,快速进了厨房。
何景明还没来得及说谢谢,想来是他昨晚上……
嘴角莫名起了笑,走进了餐厅,等他给他熬粥。
整个院子虽然被清洗干净,却到处都湿漉漉的一片,陈楚楚用毛巾擦着院子里被淋湿了的桌椅,树叶上的雨露慢慢凝结成一颗,顺着叶脉往下滴。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他享受着这份安宁。
“有点烫,冷一下再喝。”
阿桂端上一碗粥,是刘凯教他做的粥,里面放了点肉沫青菜。
何景明闻了闻,胃被叫醒,咕噜了一下,赧然笑了笑,搅动着面前的粥。
“上次你落下的手表。”阿桂递给他。
“啊…”何景明接过来将手表收回戴在了自己手腕上说了句,“谢谢。”
谭易下午的时候来客栈看看,杨子齐跟着来,恰巧门口停了辆车,车上下来蒋文博,西装革履,很是精神。
“是来接你老板的?”谭易问他。
“嗯…”蒋文博双手插兜里,对着他俩,“他昨天喝醉,出租车直接将他拉了过来。”
“何景明这家伙,”谭易踏进院子,“在这有了牵挂了。”
“C市到这得要6个多小时。”杨子齐算了算他昨晚过来大概几点,笑嘻嘻地,“看来牵挂还不小。”
三人进了院,在餐厅找着何景明和阿桂,俩人吃着粥有说有笑,氛围不好打扰,可谭易就是要去打扰,打扰还故意。
“景明兄?怎么现在哪阵风这么舒适,大晚上的都能把你吹来?”
“酒疯呗~”何景明接笑,粥喝得慢吞吞。
“老板,”蒋文博站在餐厅门口,“现在走吗?”
何景明看了眼腕表:“吃完粥就走吧。”
“那你可有得等了,”谭易懒洋洋坐在何景明旁边,“他从来吃粥都很慢,堪比乌龟。”
何景明在他肩膀处给了他一拳。
杨子齐拉了椅子,同蒋文博一同坐在一旁,感受到了何景明对阿桂的暧昧情愫,问他:“景明哥,你对喜欢一个人的表现有什么看法?”
阿桂听见杨子齐问,也来了兴趣,期待着眼去看何景明,好奇他说的答案会不会和阿梅写的有什么区别。
“喜欢吗…”
何景明吃着粥,眼神往阿桂那边移,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忍住自己心猿意马,咳了两声。
“就是想他,无时无刻都想他。”
阿桂听见,想了想昨天的第一条,点点头。
“看来,”谭易又开始笑他,“不是酒疯带你来的。”
“嘴怎么这么碎的你。”
何景明无端成了话题焦点,尴尬非常,赶紧吃粥。
蒋文博见何景明吃完,站起身准备走,杨子齐跟在他身边问他:“你跟陈鹏怎么样了?听黎歌说你俩的感情在升温呢?成好朋友了吗?”
“成了,”蒋文博颇有信心,“我下一步就是想问他愿意不愿意跟我交往。”
“交往?”杨子齐一惊,“哈,我就知道你接近我们家陈鹏没安好心。”
“怎么叫没安好心?”蒋文博凝视他,无比认真,“我安的是颗真心。”
杨子齐被他那黑白分明真心实意的浓烈眼神给震了震,摇手说:“好好,知道你真心浓得不行,不过我要提醒你慢慢来,千万不可以直接上手,明白没?”
“?”蒋文博不明所以,“直接上手?我…我吗?”
“听我的,没错。”杨子齐拍了拍他的肩膀,“怕你时间久了会忍不住。”
“我就是打算慢慢来的。”蒋文博低头看路,边走边说,“不过还是谢谢你。”
蒋文博跟杨子齐走到了院儿外,何景明和谭易阿桂在后面跟着出去。
“那…”何景明开了车门,不太舍得,“再见。”
“再见。”
收到阿桂的回话,上了车,开远。
车上何景明问开车的蒋文博:“C市到雁城开车来6个小时,动车来呢?”
“3个小时。”
晚上吃饭,杨大姐又拿来了她家的亲戚送她的腊排骨,刘凯找出几截粉藕来,做腊排莲藕火锅。
大家啃着腊排,嘴边浮了一层薄油。
杨子齐喜滋滋地吃,畅畅快快地谈论:
“我今天采访的那位男性,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他们班的班花,追了10来年,终于不负苦心人追回家。才相处了不过一年,他就已经不喜欢回家,每天没事儿就出去跑滴滴。只为了晚些回家,晚些面对那生活的一地鸡毛。”
“才一年就腻了吗?”王越感叹。
“不不,那不叫腻,”谭易喝了口汤底,“那叫认清情感的真相。”
“情感真相?”
王越排骨啃完,骨头咔哒一声,丢到盘子里。
“人就是这样的,”陈楚楚有所感,“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时候,才发现生活跟自我期望是两回事。”
王越见她比之前消瘦,给她夹了个大排骨,让她多吃点。
“人是会变的。”谭易喝了口酒。
“是会变,不过变好变坏,谁说得准呢?”
杨子齐边说边将腊排上的肉剔下来,直接塞到自己嘴巴里,满意地嚼,越嚼越香。再喝一口啤酒,舒舒服服恍恍惚惚~
今天刘凯煮了啤酒,里面加了红枣枸杞,大家觉得很暖胃,就都喝了些。
“那他没想过离婚吗?”陈楚楚问。
“没有,”杨子齐在恍惚里回她,“他说为了孩子,可能就这么坚持一辈子。”
“是的是的,如果没有大的事情,不要轻易离婚,尤其是有孩子以后。”杨大姐也感叹自己的情感,“就像我家那口子,不也是整天不着家啊,但他总归还是要回家来,那就很好了。”
“孩子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刘凯说,“也许孩子是借口也说不定,人习惯了依赖,就算那种依赖很不值,却都没有勇气去做出改变。”
“人事难预料吧。”王越叹气。
陈楚楚觉得这个话题有些严肃,喝口酒,想借酒消愁。
阿桂给王念念舀汤问她:“要不要热杯豆奶?”
“要。”王念念点头,“爸爸,今天数学试卷发下来了,我还考了100分。”
“哇~厉害!”阿桂加强语气夸奖她,起身准备去帮她热豆奶,“那要什么奖励吗?”
“要的,爸爸多爱我一点吧。”
“呵呵,没有问题。”
阿桂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去厨房帮她热一杯豆奶。
“贪心鬼,”杨大姐在旁边捏她鼻头,“你爸爸爱你还不够多吗?”
“多再多我都不嫌弃。”王念念嘿嘿笑,接过热好的豆奶,“哪有嫌弃爱多的呢。”
“哟,真可人呢。”杨大姐又捏了捏王念念的脸颊,“我什么时候也能抱个像你这么可爱的孙女呢。”
“抱不到的,我只有一个,只给我爸爸抱。”
童言逗得大家欢乐,吃肉喝汤更来劲了。
杨子齐臂肘靠桌上,脸红扑扑的,望向王念念那份可爱,懒着语气:“其实,爱也可能很简单,是我们想多了是不是?”
谭易眼神飘向窗外:“简单吗?”
杨子齐手上一支筷,在碗沿上敲着节奏,像是在念一种告白:“爱上的不是某个人,而是爱上某个人的自己。”
谭易见他那迷离含笑的桃花眼,向四周放射着什么东西,内心有了什么响动,却又害怕响动出的莫名东西在他心里发芽。
刘凯走远抽了跟烟,透过屋檐去望此时的天空。
人事难料如此,天气也是,刚停了一天的雨,又淅沥沥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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