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齐他们把帐篷搭好,折叠椅拿了出来,他的座椅还在谭易的车上,捡了块平滑的石头来当坐凳。
一切就绪,开始等待……
今天夜空很纯净,没有一点云雾。
这个观景点位置也远离城市,光污染非常少,肉眼可见的银河。
很多人开始拿双筒望远镜观起天体。
欧阳见他没有带,从一旁包里拿出三脚架:“我架个三脚架,一起看吧。”
“好。”
“我这个10*50博冠,现在只看得到梅西耶天体当中的90多个,”欧阳一边摆弄三脚架一边说,“等我毕业赚钱了,再换一个。”
“那也比我的好,我的7*50还是我爸爸很早以前给我买的。等你工作了,你会发现你能有时间去看星空都是恩赐。”
“听你这么说,那我得好好珍惜现在大学为数不多的日子了。”
欧阳架好后,开始在夜空寻找。
“今天天空真的好纯净,肉眼都可以看见好些,比如M22人马、M6、M7天蝎、还有双子…”
杨子齐指了指被漆黑夜空衬得更亮的星系,手指在那划拉,连接起星与星的距离。
“你来看,”欧阳拉他过来,“可以看见M40大熊。”
杨子齐凑过去通过望远镜细细凝望:“是,很清楚。”
“人类真的是很渺小,就光和我们银河系一样的星系都数以亿计,”欧阳仰望星空,“你看过哈勃望远镜拍到的梅西耶星云吗?”
“看过,”杨子齐往其它地方移动着望远镜,想找找M27狐狸,边找边说,“我喜欢的永生之柱,距离地球约7000光年的老鹰星云之内。”
“黑眼星云,绰号邪恶之眼,真的是只色彩斑斓的眼睛。还有鹰状星云,位于巨蛇座,距离我们约为7000光年。”
“草帽星云也很有名,像一顶草帽悬挂在宇宙里。”
说说笑笑间,有人说:“是不是开始了?”
“我好像看见划过去几颗。”
大家凝神,都将双眼拿去注视天空,去看有多少彗星燃尽的遗骸划过夜空,让那无数的亮线,充盈着自己的眼眸。
周围的一切都岑静得出奇。
平均每分钟都有两三颗划过,运气好的时候连续看过去,真的很像丝丝亮雨。
每一条都像极了生命,快速流逝,短暂却又伴随着美好。
“双子座的流星雨,这么仰头看,能一直看到天亮,脖子可能遭不住。”
欧阳仰起头,年轻的外貌下,感知到有关生命的什么东西在内心萦绕。
“机会难得,可以站着看,躺着看,坐着看。”
杨子齐站了起来,搓着双手,原地跳了跳。
冬天温度太低,就算穿了厚羽绒,一样冷得难受。
他将冻僵的手往自己脖子里蹭:“嘶~太冷了。”
“去帐篷里吧,就像你说的,我们还可以趴着看。”
欧阳也站起来蹦跶了一下,嘴里哈着气,将手搓暖和些。
杨子齐跟他一起钻进他的帐篷,将帘子撩开,身体趴在里面,露两颗头在外面仰望。
“我太爱哈勃了。”欧阳拖着下巴,手翻着哈勃望远镜拍到的图片,“在宇宙待了四五十年,最终老去,留给我们这么多神奇震撼的世界。”
“是啊,”杨子齐眼前又划过一颗流星,“那种美丽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它亲眼目睹恒星死去时的绚烂,我们又目睹了它的光荣退役。”
“宇宙里每天都有恒星死亡,就像每天都会有人死亡一样简单。”
两个人发着感叹,都有些自言自语,仿佛自己遨游在宇宙,连复杂的思维都停止了一样,只是呆呆地将思绪飘向那美丽的星体,或者再远处的宇宙里。
“喂!欧阳,你俩要不要出来烤火?”
那边有人招呼,杨子齐欧阳齐齐看过去,见有人起了炉火,烧的柴。
“你们还背了柴上来?”杨子齐惊诧。
“搁在山上的,”欧阳下巴扬了扬,指着那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屋子,“里面放了些补给品,他们有时候会上来看星星、烤火、最主要还是喝酒。”
杨子齐听出他的嘲笑来:“喝酒才是紧要的事。”
“everytime!这帮男人做什么事最后都是喝酒。”欧阳出了帐篷,转头问他,“你来吗?如果困了,就用我睡袋睡觉。”
“来啊。”
杨子齐拿出手机发短信问谭易:阿姨好些了吗?
谭易没有回,他就出了帐篷,继续搬了石头来当凳子,烤着火是暖和太多了。
欧阳拿椅子过来坐他旁边,递给他一罐啤酒:“喝吧,身体会更暖和。”
“谢了。”杨子齐接过,打开就猛灌了一半。
欧阳见他的阵仗,“你这是冷得发慌啊还是也是个酒鬼?”
“即发慌又是酒鬼。”杨子齐自嘲。
欧阳耸耸间:“这一堆酒鬼,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杨子齐听出来些你不重要,太阳照常升起的意味,苦笑了下。
“欧阳!你的吉他。”小屋那边有人拿了个吉他出来,“都发霉了。”
“那不是我的吉他,是上回一个青年登高望远,弹着吉他跟他心爱的女子求婚,最后失落地扔在一旁,我就捡了来。”
欧阳喝酒,描述了当时求婚的尴尬场景。
有人觉得他好像事情没有讲清楚就问他:“那女的当场拒绝了?”
“不是,”欧阳摇头,“女的答应了。”
“答应了?”又有人质疑他,“你不是说失败了吗?”
“我说的是失落,”欧阳接过递给他的吉他,拨了拨弦,开始调音,“女的倒是很兴奋,说终于可以完成她的梦想了。男的就很高兴地问她,你的梦想就是跟我在一起,相伴到老吗?女的说,不,是能有一个家庭,生儿育女。”
“然后呢?”
“然后男的眼神慢慢失去了光亮,问她,你找我就是为了生个孩子?女的就说,是啊,有个孩子是她的终极梦想,最后那女的高兴不已,男的黯然神伤,将吉他一扔,一起下了山。”
“这男的从男朋友变种马了?”
“真够扯的。”
“我怎么觉得是你编的?”旁边一人继续质疑。
“嘿,我编这干嘛?我又不是写小说的,再说,这吉他是证明,你看,”欧阳给他们看吉他后面的字,“这是他名字。”
“我终于明白人来这世上,目的尽然这么的不相似,这么的云泥之别。”
一人喝起酒,发出感慨,随后笑说:
“想当初我们追女人那会儿,觉得女人是充满了神秘的生物,她们的笑都能分好几种。使得你想靠近,又怕破坏了那份神秘,小心翼翼地去试探,去了解…想起来可真是妙不可言。”
欧阳听他们聊起女人,弹起吉他,唱了首gordBamford的歌曲《whenyoulipsaresoclose》
“girl i knew it must be you…..’cause it got better in this room you walk in,made head spin……
欧阳弹唱,杨子齐以前唱过这个歌,跟着节奏在膝盖上拍着节奏。
大家似乎听出来歌词的意思,笑出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尤其对着刚刚对女人一番言论的那位,抱以我们都懂的那一种微笑。
“warp you in my arm sright now,never let go never let go…cause Ijust got ta taste you…..”
“when your lip sare so closed!”
杨子齐跟着唱起这歌的主题。
“when your lip sare so closed!”
欧阳唱着冲他眨眼微笑。
众人也附和:“当你的嘴唇那么近!”
“当你的嘴唇那么近!”
“啊哈哈哈哈哈……”
“喝酒喝酒!”
杨子齐拿出手机看了看,谭易还是没有回消息,心里担心,想打电话过去又怕打扰,编辑了消息。
打了:我很担心你,你那边怎么样?又撤回。
又打:事情严重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又觉得不太好,撤销了发送。
将手机揣了回去,抬眼把那青空一望,美好尽收眼底。
天际又划过一颗流星,想起小时候难得看见流星的时候,总都会闭眼去许愿。
“小时候对着流星许愿,好像从来没有实现过。”杨子齐带着久远的回忆,“长大了才知道,不管你对着什么许愿,都是不会实现的。”
“那是因为你自己就觉得对着某些东西许愿根本就是扯淡,比如神明、许愿池、睫毛…”欧阳打趣,“有人还对自己剪下来的指甲许愿。”
“哈哈,还有对着指甲许愿的?”杨子齐抱着臂肘,蜷缩成一个球以求温暖,“要是真的有一个实现愿望的地方,每天收到的许愿供品,那不是太奇葩了吗?”
“我觉得这种许愿其实不过是种心理暗示,暗示你去做的时候往成功的那方面去做。”
欧阳举了一个例子:“比如说,你剪了一指甲,剪伤了自己,许愿说:下一个指甲我要剪得平整些。于是你就比上次剪的时候更小心谨慎。”
“噗…”杨子齐喷出一口酒来,“这类比,够深刻。”
欧阳斜他一眼,抿嘴一笑:“但是经典。”
“是是。”
“所以说啊,还不如对着自己许愿,毕竟你不需要什么供品,只需要自己去实现就好了嘛。”
一旁一男子酒喝完,又拿了一罐“噗”地打开。
“自己当自己的神明。”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众人一听笑了,火光印在大伙儿脸上。
夜很静,天很大,火苗串得老高。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