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鸟儿清唱,何景明一身舒畅,嘴角翘出微笑的弧度也是好久没有过的。
侧身托着头注视身旁的阿桂,这也是第一次,第一次这么去看他在每一天早晨是如何苏醒,苏醒后是什么模样。
先是眼皮颤抖着,慢慢睁开,隔着睫毛看向前方,呆了半响,像是在确定周围的事物是否熟悉,睫毛猛地一抬,才终于露出那墨绿色的瞳孔来,里面含着陌生与讶异的神情,辨认出是他后,才放下心来,笑了笑。
“何大哥,早。”
“早。”何景明将头凑过去,在他脸上一亲,“累吗?”
“还好。”
阿桂慢慢起身,凉被从身上滑落,露出一片白背来,简直像敷了一层粉,清晨一缕阳光照进来后,房间内各个地方反出的光,让那身子有了一层层浮动的光彩,何景明居然连那细小绒毛瞧得一清二楚。
阿桂下床,在四处找自己的衣服,找着一件穿一件。
骨骼比例完美,肌肉包裹得也合适,翅膀骨不大不小,刚刚好…
臀部圆润饱满,双腿笔直有力…脚踝诱人小巧…
扫完全身,心里暗自高兴:出落得这般好吗?
“你不起来吗?”
阿桂穿好衣服,转头看他依然躺床上一直瞧着自己。
“就起。”
何景明也坐直了身体,露出他健硕的胸膛,比起阿桂的流光溢彩,他的身体看起来又是一种野性美,似那么壮阔,似很有力量,似勇猛无比。
阿桂也呆呆看了会儿,才收回目光:“我先回房去刷牙洗脸,一会儿早餐见。”
“好。”
何景明对他投来的视线感到满意,想着下一次该用什么方法继续。
阿桂洗漱完去厨房,见刘凯一边做着早餐,一边忘我地笑个不停。
“早。”阿桂跟他打招呼,他半天才反应过来,问他,“昨天有好事发生吗?”
“恩嗯,”刘凯神神秘秘,“阿梅答应跟我结婚了。”
“真的?那恭喜你。”
刘凯正还想说着什么,昨天10几个人的小团进来吃早餐。
阿桂出去往餐桌上放餐具,随后去端食物,今天吃的面包、鸡蛋、培根、肉肠、玉米糊等等。
有两个男子挽着肩膀最后进来,不顾及他人,腻歪着说着亲爱的,早啊,昨天真不错什么的话。
阿桂好奇瞧了瞧,随后进厨房切西瓜、哈密瓜、洗了小番茄,装进大盘子里端了出去。
何向暖和王念念进来打招呼,阿桂问:“你们昨天睡得好吗?”
“好得很,不过念念老要给我讲鬼故事,我一直阻止她,她就是不听。”
何向暖带着抱怨斜眼看王念念。
“就是要锻炼锻炼你的胆子,不然会变成胆小鬼。”
王念念拉她去找了个位置,拿了面包牛奶,一块儿开吃。
阿桂望着她们笑半天,继续回厨房忙活。
何景明进门来见她俩开始吃,随意拿了些吃食,坐了过去。
“爸爸,”何向暖兴奋问他,“我们今天去哪儿玩儿?”
“呀,”何景明将面包抹了酱,“昨天爬了那么久的山,不嫌累?今天还想到处跑呢?”
“好不容易来和念念玩儿,当然不能浪费每一秒。”
“那…”王念念说,“上回何叔叔来的时候你没来,我们玩儿了滑草,这次我们一起去玩儿。”
“好,那赶快吃完,我们就去。”
这个时候的餐厅人声鼎沸,她们说她们的,周围的人也说话,餐具叮叮当当地响,还有无数咋吧声,食物咀嚼声。
何景明拿眼去看厨房走进走出的阿桂,却不经意间瞧见了一个人。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定睛一看,与那人从刚刚就一直打量他的目光相遇,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后又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跟那人打招呼,那人就积极地朝他这边走来,满脸的笑容:“好久不见啊,景明哥。”
“好久不见,小南。”
“还叫我小南啊,我现在都不小了,看看,我变化大不大?”
小南离他两步的距离,将手伸开,展示给他看他目前的全貌,还很期待他的回复。
“成熟不少。”
何景明敷衍地答,暗暗有点担忧。
“景明哥好像没怎么变,”小南摸着下巴,上前一步仔细瞧他,“还是这么招人。”
“你客气了,我老了,”何景明见他脸色有些变,暗道不好,起身对何向暖王念念,“吃完了吗?我们走吧。”
“好。”
两个人吃完最后一口,从椅子上下来。
“我还有事,”何景明装作抱歉,跟小南说了再见,“先走了啊。”
小南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后冷笑一声,回自己座位上。
对面那个小哥问他:“谁啊?”
“旧人。”
小南心里想着事,目光依旧往那边瞄。
王念念跟阿桂说要去滑草,阿桂去自己房间拿了草编垫,下楼来给她们。
“照顾照顾向暖啊。”
“放心,”王念念打着包票,“我带着她先滑,等她会了,再让她自己滑。”
“好,那去吧。”阿桂起身,对着何景明,“何大哥也不会,只好幸苦看着她们了。”
“也只能当守护了。”
何景明伸手想给他一个拥抱,余光却有所顾忌的往餐厅里瞧,又将手收了回去。
阿桂见他有些紧张,眼神漂浮不定,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怕滑草这个游戏,继而又觉得不太可能,刚要问他紧张什么,见他已经牵着王念念她们走了。
何景明带着她们往山上走,心里盘算怎么跟那个小南离远一点儿。
心里暗暗感叹: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怎么就还能在这么个小地方碰见了?人事之不可预料…
他站在滑坡顶端,找了个能将何向暖王念念望进眼里的地方站着遥望。
阳光还没有那么猛烈,上午的空气又还很清新,风也温和凉爽,他不由得回想起昨晚上所发生的一幕幕,那是真的美妙,值得去回味很久。
忽又想起好些事来,原因不过是今天早上碰见了一个不想碰见的人,与其说人,不如说是往事。
心里隐约担忧,却又觉得这份担忧可能是多想了的,因为他一直认为以前的事,早已经不能成为判定他为人的一种标准。
远处王念念和何向暖玩儿尽兴的欢呼声不断传来。
何景明眼睛懒懒地睁着,去看眼前草丛里爬过去的蚂蚁,见它四处寻觅,然后用触须传递信号,又抬眼去看渐将被太阳照得艳丽的草地。
一切应该还是在他的掌控当中。
玩儿够了下来,何景明和阿桂他们坐同一桌吃午饭。
午饭是冷面,黄瓜丝,胡萝卜丝,鸡丝,菠菜丝摆在中间,大家围着一人一碗面,呼啦呼啦地吃。
“向暖,奶奶让明天就回去呢。”
何景明遗憾地跟何向暖宣布他中午接到的电话。
“就回去,”何向暖不高兴,“才几天啊?”
“过几天爸爸再跟奶奶说,我们再过来。”
何景明有私心,本来可以再留两天,不过因为突发事件,就应允了张殊宁。
“明天什么时候走?”
阿桂问他,也觉得这次来得匆忙走得也急迫。
“下午。”
“暑假还长,”王念念安慰何向暖,“下次来我们再玩儿吧。”
“只好这样了,那今天我们还一起睡,再听你讲小狐狸回家的故事。”
“好,今天我保证不讲鬼故事吓你了。”
晚间,谭易杨子齐带了城南一家新开的现捞卤肉,来客栈喝酒。
“看来有时候对抗的方法不一样,结果也不尽相同。”何景明跟谭易碰杯,“我有个朋友,直接了当,宣布自己要跟他爱的女孩儿私奔,结果家里一断掉他的金钱供给,他就乖乖回家,俯首听命。”
“那,那个女孩儿呢?”杨子齐好奇问,“她怎么想?”
“她除了伤心,还能怎么样,这件事的选择权一直在我那朋友身上。”
“哎…”杨子齐叹口气,“一切痛苦都源自不强大。”
何景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帮别人感叹上了?想当初,你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啧啧…”
“景明哥,你喝酒,”杨子齐打岔,给他递酒,“已经时过境迁了嘛。”
“呵,”何景明笑,接过他递来的酒杯对着谭易,“敬,苦尽甘来。”
谭易举杯和他共饮,心怀感激:“谢谢你,景明兄。”
“客气了,今晨五。”
一饮而尽,眼角溜到了一旁阿桂身上,他依旧静静地吃着菜,听他们说笑。
王越吃饭,直到和陈楚楚离开,都无不好奇眷念地去瞧谭易和杨子齐,瞧到最后,发现和普通朋友没有什么区别,路上问陈楚楚:“要不是你说,我真的没看出来他们是一对儿。”
“说明你天生少跟筋,”陈楚楚笑她,然后又感伤起自己来,“像我这种内心比较敏感的人来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内心敏感?意思是容易多想这一点?那你就少想一点儿,就跟我一样,什么事,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你心大,我可学不来。”
“你钱包呢?真的不打算要回来了?”
“钱没多少,就是银行卡身份证,不过我都申请挂失,重新办理了。”
“他还没死心呢?”
“应该就是看不得我好吧,以前他就说过,我没了他,肯定活得不好。现在不随他愿,就想办法搞点动作。”
“要是还摆脱不了,就报警说他骚扰。”
说话间,来到前台,杨大姐也从餐厅过来,打算告诉他们他孩子房子有着落的好消息。
他们三个人就在那边吃着西瓜,聊起了家常。
这个时候进来一人,问他们:“你们前台就这么松懈的?刚刚我在这儿站了好久都没人。”
“刚刚吃饭呢,有事儿你在院子喊一声就是了。”王越带着待人的微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你们客栈,隔音真的不好,隔壁只要有人说话声音大点儿都能听见。”
“那真的不好意思了,让你入住体验感不好,不过我们有提供睡眠耳塞,还有香薰助眠,晚点儿给您送上去你看行吗?”
“行吧。”
男人出了前台的门,站在院子里四处观望,见那棵巨大的桂花树,风吹动了树叶,枝头的风铃响了响。
谭易他们从餐厅出来,准备回家,见院子站着一人,下巴一杨:“就是他,没事儿到处转悠,到处问东问西。”
“他吗?”杨子齐凝神去瞧,“好像在哪见过,难道真的是哪个网红?没看见他直播或者录像啊。”
“是不是现在还有什么网络评论员?各大平台上发布的那种?”谭易凝思,“反正奇怪得很。”
“说不定真的只是个喜欢提意见的住客,兴许我们想多了呢。”
“也许吧。”
两个人出院门,朝谭易的车走过去,杨子齐想起什么来。
“啊,那人,好像跟景明哥认识。”
“旧相识?”
“好像是…景明哥以前的众多前男友之一。”杨子齐坐上车,系好安全带,“不过他来这儿,应该是个巧合。”
“路过最好,”谭易启动车子,“别有其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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