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月,夏威夷。夕阳如火如荼,染红了天际与海面,一群年轻男女在黄金海岸尽情嬉戏狂欢。
冲浪板划破海浪,一道身影如飞翔的海鸟般穿梭在浪尖,每一次飞跃都伴随着欢快的呐喊和笑声。
纪悠回到岸上,随意地甩着头发,健硕的身材也被夕阳映得凹凸有致。年轻的Omega们蜂拥而上,说着各种赞美的语言,纪悠随手搂住两个纤弱细腰,慵懒地说:“我饿了,你俩陪我吃饭吧。”人生得意不过如此,纪悠从一无所有卑躬屈膝爬到现在的位置,从前梦寐以求的生活,现在早已习以为常。励志逆袭,人生赢家,功夫巨星,都是他的代名词。对他而言,33岁才刚刚开始,**如同黑洞,不断扩张。
一道酸溜溜的嗲音在人群中传来,“纪先生,我帮你保管这么久手机,都不请我吃顿饭吗?”
“我的手机都放心交给你了,怎么可能忘了你,谢谢你帮我保管手机。”纪悠顺手就把这个作精搂进怀里。他才不在乎这些Omega争风吃醋,只要围着他转怎样都好。
纪悠滑开手机,几个未接来电全是赵导打来的,知道他在度假还狂轰滥炸,他回拨过去主动说,“赵导,刚在冲浪没接到电话,出什么事了?”
“小纪啊,《寒梅记》有几个穿帮镜头需要补拍,我们觉得用替身就行,不过还是得征求你的同意,你要是同意我们就直接补拍了,你要是想亲自来,现在就得出发,我们租的场地后天就到期了。”电话里赵导一口气说完,看来是酝酿得挺久。
“没事,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度假,我今晚就回去,明天就开始补拍。”纪悠一听要用替身,那万万不可,度假前的专访里他刚回答:“我不是奶油小生,更不是花美男,我身为Alpha又是动作演员,以前从没用过替身,以后更不会用替身!拍电影用替身干脆让替身拍得了!”现在用了替身岂不是打自己脸,坏了自己功夫巨星的金字招牌。
叫上自己的小助理买机票,带着几个Omega就往机场赶。
吃完飞机餐,纪悠准备好好睡一觉,手无意识地摸索本该戴在胸前的玉佩,才发现师傅给他的玉佩都落在酒店,怀着焦躁不安的心情沉沉入睡。
没过多久,飞机突然开始颠簸,语音里传来机长的声音,空乘迅速而条理地指挥着头等舱的乘客放好桌板,检查安全带,穿上救生衣,戴好氧气罩。纪悠大脑一片空白,任由空乘摆弄。
一股浓重机油味的烟雾逐渐蔓延至头等舱,难道是着火了。纪悠这才想起问助理:“这是怎么了?机长刚才说什么?”
“机尾起火了,飞机只能在海上迫降。”助理已经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告诉纪悠。
纪悠脑中空白,死亡从来离他不远不近,小时候没冻死在襁褓里,年少时没被打死在寺庙里,拍戏时高楼坠落险象环生,运气每次都眷顾着他,自以为命硬,万事可以逢凶化吉,这次能不能活下去却由不得他做主。
纪悠转头看向窗外,血色月光格外明亮,照着海面泛起层层红光,飞机距离海面越来越近,他随着飞机颠簸下坠,思绪像决堤的河流涌回过往,不是电影中的耀眼瞬间,不是鼓舞人心的获奖感言,更不是Omega环绕的奢靡狂欢,而是遗憾满满,除了为自己的**而活,就是为别人的期望而活,对求助有过冷漠,对不公有过软弱,对邪恶有过沉默,对强权有过堕落,该做的没做,想做的还没做,老天给了他好多机会,给了他金钱、名誉和地位,他做得太少太少。
纪悠望着血月,从钱包中拿出师傅的舍利子,紧紧攥在手心里,默默祈祷着,忏悔着,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从零开始,重新来过。
飞机降落的失重感越发强烈,轰鸣声,哭喊声,一起随着飞机震颤跳跃。火势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人尖叫着涌向机头,空乘控制不住。随后天旋地转,冲撞声,碎裂声,爆炸声,海浪声,盖过所有挣扎不绝于耳,刺骨的海水冲击到纪悠全身,寒意瞬间弥漫到四肢百骸刺入骨髓,吞没他的意识。
最后的一丝理智和生命一起随海水起伏荡漾,最终被稀释。
他的魂魄踏着海,乘着风,时而漂浮,时而游荡。意识虚无缥缈,灵魂无处安放。
直到,直到再一次看到那道铜锈般摄人心魄的血色月光。这才是他想要的,感到久违的温暖安静恬谧,血月下的窗前,一个身材笔挺劲瘦的男人,乌黑秀丽的头发在月光下散发着神秘的光泽,手里拿着他的玉佩,纪悠想要抓住属于自己的东西,却怎么也抬不起手臂。玉佩仿佛感应到他的呼唤,引导着男人来到自己身前,不够不够,一定要抓住玉佩,他的意念越发强烈。
啪一声清脆,纪悠感觉到自己灵魂落地,却怎么也睁不开双眼,他努力呢喃着告诉眼前的男人,“叫我纪悠。”
“季佑…”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也跟着呢喃了一下。
纪悠的身体终于被唤醒,一瞬间爆发出浓烈的信息素,肆意侵占着这具身体,他的意识被信息素湮灭,理智被发情期填满,无处发泄的**在嗅到一丝清澈凌冽的香气,如山谷中的清泉,山涧的雾霭,清冽的气息唤醒渴望的心,微弱但闻到就会忍不住再闻。
纪悠顺着香气,找到源头,像沙漠里饥渴饿狼,果断将垂涎已久的猎物扑倒在地,死死按住,用舌尖尽情感受猎物跳动的脉搏,在猎物放松警惕的时候,张开獠牙,咬断脖颈,尽情享用最鲜美的血肉。如山林清冽的气息逐渐升温,像是冬日山火快速蔓延,鼻腔里被最想要的味道填满,喉咙里抑制不住地发出满足的声音,即使如此还是远远不够,想要的更多,更多。
就在纪悠想要将信息素注入到身下的猎物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几个全副武装的医护闯进病房,刺痛麻痹瞬时席卷全身。
医护人员迅速给两个人注射镇静剂,明明病房里两个人一个是Alpha另一个是Omega,但是却充斥着两个Alpha对撞的信息素。
……
纪悠再次睁开双眼,病房的顶光灯灼刺着他的双眼,他下意识的抬手挡住,却被一双粗粝的手紧紧握住,耳边传来,“小佑啊,你可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妈妈多担心你啊。”
“妈妈?”纪悠下意识的发出疑问的声音,听到的声音感觉好陌生,变得清亮了好多,他有一些烟嗓的。
随即一阵啜泣声,纪悠的手被攥得生疼,“怎么,连你妈都不认识了吗?别以为你在病床上我就不敢打你!”
纪悠歪过头这才看清眼前满脸泪痕的女人,穿着病号服,戴着手织的毛线帽子,却没有头发露出来,拥有上了年纪也挡不住年轻时姣好的容颜。
“好疼,难道不是梦,难道我没死?”可是我从没有妈妈,纪悠望着天花板,没忍心说出后半句,即使是梦里,妈妈也不想听到这句话吧。
“臭小子,什么死不死的,你现在活得好好着呢!你戴着妈给你的玉佩,一定能平安无事的。妈不许你再说死不死的话,呸呸呸!”
纪悠从胸口里拽出玉佩,竟然和他之前落在酒店的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两块玉佩,紧紧吸合在一起。
纪悠不由疑惑起来,“您给我的玉佩是这样的吗?”
女人露出一脸惊愕,把手放在他额头上,“你是不是傻了啊,你从小带到大的玉佩都不认得吗,不就一块吗?你可不能再傻了。”随后她放声啜泣,“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门外路过的护士听到声音,边说边推门 ,“这是医院,不要大声喧哗。”进来一看,发现纪悠醒了,急急忙忙去找主治医生。
纪悠看着小声抽泣的女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也不知道他的小助理有没有活下来,当务之急要给经纪人打个电话,“您知道我的手机在哪吗?”
女人抬眼扫视了一下床头柜,指着上面的智能手机说,“不就在那儿吗?你连手机都不认识了吗?以后你和你姐可怎么办呀…”
纪悠见状不好,赶紧拿起桌面的智能手机,说:“我想上个厕所。”他一下床,感觉头晕目眩,身体软绵绵使不上劲。
“妈来扶着你去吧。”
“不用,我就是有点头晕,没什么事。”纪悠强撑着不适应慢慢挪到厕所里。
纪悠关上厕所门,想坐在马桶上打电话,刚一走进,马桶盖自动打开了,吓得他差点摔倒在地上,他坐在马桶上,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智能手机,他的手机是滑盖的,屏幕也没有这么大,关键是这个手机除了屏幕,没有任何按键,他完全不知道怎么打开。
不对劲,纪悠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这难道是死后的世界?他起身去洗脸台前,使劲搓了两把脸,一抬头。
天塌了,地崩了。镜子里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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