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虽然退了,但沈澈还是有些担忧,便向陈川问道:“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陈川没有回答,因为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沌,连自己为何会在这里都想不起来。
看着陈川不说话,还紧皱眉头,沈澈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刚才摸他额头的确是退烧了,怎么现在这么难受,表情痛苦连话都说不出?难道是我弄错了吗?其实他还在发烧。
这么一想,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犹豫几秒后,他打算再伸手试试陈川的体温。
可手刚伸过去,陈川就下意识的侧身躲开了,他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反应过来后,飞快的收回了手。
随后沈澈将晾干的外套递了过去,轻声说:“我把你的湿衣服用火烘干了,快穿上吧”,说罢,又把自己的外套也递上前:“这是我的,你也穿上,能更暖和点”。
陈川只是接过自己的外套穿上,随即他目光扫向四周,仔细打量着洞内的环境,岩壁上凝结的水珠,地面上残留的泥痕,还有不远处烧的正旺的火堆,忽然记忆像被人强行撕开一条口子,零碎的画面争先恐后的涌入脑海。
沈澈意外摔下山崖时队友的惊呼声,他毫不犹豫冲上去的失重感,以及两人一同坠入冰冷河水的刺骨寒意,他全都想起来了。
在跌落山崖后沈澈就昏迷了,他只能死死勒着对方的腰,拼命的瞪着腿,借着水流的浮力向上挣扎,奔腾的水花不断涌进他的口鼻,苦涩的河水呛得他喉咙火辣辣得疼,而肺更像是要炸开一般。
就算如此,他也不敢松手,哪怕手臂酸痛到即将失去知觉,而怀里的人早就没了动静,无论他怎么呼喊都没有反应。
凭着一股让沈澈活下去的执念,陈川艰难的保持平衡,不让两人沉下去,直至水流渐渐缓和,他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沈澈拖上岸,恰巧瞥见不远处有个可以藏身的山洞。
他背着沈澈,缓慢的挪进山洞,刚把人放下,浑身的力气像被猛地抽干,随即他眼前一黑,双腿一软,重重摔倒在地,顷刻间便没了意识,等再次醒来就是现在了。
看着陈川阴郁沉闷的脸,不知在想什么,为了缓和僵硬的气氛,沈澈主动挑起话题:“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我可能早已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顿了顿又说:“这份恩情我一定会记在心中,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叫我”。
陈川没有搭话,只是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要救沈澈,可能是内心觉得他和自己不一样,他的生命是有价值的,不应该就这样消亡。
许是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陈川又感到累了,于是便躺在地上休息。
察觉到陈川似乎并不想搭理自己,沈澈心里特别难受和懊悔,都怪自己当时大意,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种,被袭击甩下山崖,甚至还连累了陈川。
由于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再加上内心自责的折磨,沈澈小心翼翼的问陈川:“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我觉得这里也不是长久能待的地方,你只管说,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陈川只简短的回应了几个字“原地等待救援”,话罢,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见陈川真的不愿理会自己,沈澈张了张嘴,最终也说什么,他能理解陈川此刻的心情,毕竟谁会因一个自大的手下而差点没了性命,还能保持平常心与之交谈,没大骂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
为了不让自己那么碍眼,沈澈一个人走到洞口坐下。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了起来,细密的雨丝像一块灰蒙蒙的帘幕,将远处的山峦遮蔽,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景色。
潮湿的风裹挟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随意的吹动着他额前的碎发,但却吹不散他此刻心头的悔恨。
他不自觉抬头,怅然的望着被乌云遮蔽的天空,雨水顺着岩壁滴落,逐渐在他脚边积成许多小小的水洼。
此时沈澈的心情就和这天气一样,如果当时他能多留意一下异种的情况,不要那么狂妄自大,认真一些,就不会有意外发生,陈川也不会受伤。
他缓缓低下头,将脸埋进膝盖里,不知为何,他突然回想起十年前,变异成哨兵的经历。
那是一个周六的晚上,他原本在睡觉,突然夜空中划过数道流星,径直的砸向地球,发出巨大的声响,他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他不经意间瞥了眼窗外,惊讶的发现远处有一个闪光点正飞速向这边靠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瞬间炸开,地面开始剧烈的摇晃,墙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崩塌。
家里所有的物品摆件都失去了平衡,噼里啪啦的摔落在地,他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脑子里还有一丝残存的理智,他跑到洗手间躲了起来。
幸运的是,几秒过后晃动停止了,但是他还是窝在角落里不敢动弹,过了几分钟,地面依旧平静,这不禁让他疑惑刚才经历的一切是真实的吗。
他小心翼翼的从卫生间走出来,此时整间屋子都被蓝光所充斥,将原本黑暗的屋子照的如同白天,他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他走到窗边看向屋外,才发现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蓝光之中。
不过这蓝光也就持续了几分钟后,就消散了,只在空气中留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成想,他竟毫无征兆的发起高烧,浑身变得酸软无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剧烈的疼痛让他只能蜷缩起身子,根本无法行动。
更糟糕的是,家里断电了,手机也不知为何黑屏,怎么按都毫无反应,无法开机,而且他爸妈已经离婚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
黑暗中,他几次疼痛到昏迷,意识模糊之间,他绝望的想着自己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种濒死般的痛苦足足持续了三四个小时,直到后半夜才逐渐消退,可疼痛刚过,大脑又陷入了混乱,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猛地袭来,仿佛有无数碎片在大脑内部冲撞,撕扯,像是要把他的记忆撕裂。
他在地上无助的挣扎着,好不容易又熬过了漫长的两三个小时,直到天亮,身体才终于恢复平静,此刻他早已被折腾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从白天躺到黄昏,他才恢复了些体力,由于实在太渴了,他随手拿出柜里仅存的玻璃杯想喝水,没成想他都没用力,杯子竟然莫名其妙的碎了。
看着满地的玻璃渣,他只觉得不可思议,也想不明白为何它会碎。
内心的恐慌让他无法冷静,由于手机还是无法打开,他只好冲出家门去找陆知桦,没想到陆知桦和他一样,也是在昨晚经历了莫名的剧痛和眩晕。
没等他们理清思绪,那些被蓝光波及到的动物竟发生了可怕的变异,体型巨大,性情暴虐,开始在街道上肆意破坏,袭击人类。
与此同时,也有不少人类觉醒了异能,那些胆大的变异者自发站出来与异种搏斗,国家立刻注意到了这些‘特殊人群’的存在,于是迅速将其召集。
他和朋友也在其中,很快他们便有了一个新名称-“哨兵”,在秘密基地里,他们接受着严苛的训练,将觉醒的异能转化为战斗力,不久后,他们的动作愈发迅猛灵活,开始奔赴前线,消灭那些威胁人类安全的异种。
回忆到这儿,沈澈更加自责了,在过往的岁月里,他可是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和强悍的战斗力,一度成为哨兵中的佼佼者,可这次,他竟因一时疏忽而造成如今的局面。
“唉”,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里不断埋怨自己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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