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重的一句话,还没等裴曜有所反应倒是先让林宿红了眼眶。
裴曜见对方这般主动,表面上装作没事人一样,心中有些暗爽,故意将话题又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了。
一会说到今天太阳好大,一会又说是临近溯漠边境风沙也多,反正就是吊着你。
等到姚重耐心耗光了,踢了裴曜的马屁股一脚,惊得对方马儿一个冲刺,吓得裴曜赶紧拉起缰绳,连人带马打了个踉跄。
裴曜也不恼,然后嬉皮笑脸地拉长语调地说道。
“既然你诚心求了,我自然问了我告诉你——”
“裴大哥你们再说什么这么开心,我也想知道!”
宁东流坐在宓图的肩膀上,原来他是嫌弃马背硌得慌。
仅有几辆马车上捆着得了“红病”的官员,官员嘴里塞着烂布,捆着拳头粗的麻绳。可谓是人数众多,挤得满满当当,自然无多余的雅座。
宓图倒是二话没说将他放在肩膀上,大步流星跟着马匹们晃悠悠前行。
“其实也没说什么,那汉子说他老婆其实已经死了。”
“腊月小姑娘听不得母亲已经死亡的消息,一听到就会犯癔症。”
“癔症犯起来,腊月就是忘记母亲死亡的事实,开始疯狂大喊大叫,四处求人去救她的母亲。”
裴曜说道这些时候神情有些暗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大家一时间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哈哈哈,别不开心了,咱三个莫非还凑不出个父母双全?”
宁东流说了个地狱笑话,没个眼力见的少年于是狠狠地挨了几个裴小爷板栗。
“此间情况复杂,如同龙潭虎穴,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如咱们先返回阿穆尔休整一番?”
“阿穆尔距这里不过是三日的路程,日夜兼程一日半也是差不多的。”
言海从后面的马车追了下来,他小声说道,然后递给了姚重一个小小的锦囊。
“殿下您请看,这个是贺大人留下的锦囊。”
“刚刚贺大人在车上,有那么片刻是清醒之时,让我把锦囊交给九殿下。”
姚重打开一看,是贺涛的字迹无疑,上面写着——
这趟行程只能前进,无人能帮助你,不可后退!
进则生,退则死!!
一阵冷汗自姚重后背生发,贺涛的话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仿佛自己**走在众目睽睽的舞台上,舞台之下的“观众”凝视着你,他们并不在意生死,而是在意你的生死能不能取悦于祂们。
这怎么办,进退两难。
明知道红村有古怪,先是夜晚接待他们的老头被杀,一片疑似萨满的黄羊羊皮卷,而后是主心骨贺涛的红病,再然后是村下大榕树的“土地神”,以及山上“黑老爷”,村子中犯癔症的腊月。
其中桩桩件件,每一处都透露着古怪,可每件事情都不说是自圆其说,但也逻辑自洽。
不,一开始的古怪并不是从接待老头开始的。
而是一开始,雨天暴涨犹如四渎的红河开始的!
他匆匆与言海低声耳语,便先一步骑马飞奔往回走去。
宁东流有些摸不着头脑,“重哥哥,怎么掉头走得这么着急。”
裴曜神秘兮兮地附在宁东流耳边,“你重哥哥有重要的事情做!”
“什么重要事情做?”
“着急拉屎——”
听闻此言的宁东流附和地点了点头,拉屎这件事确实很重要,但是一想到重哥哥这样长相如神仙般的人物,着急拉屎,就感觉自己也跟着碎掉了。
姚重一路上策马狂奔,直到再见到红河。
红河河面清冽,浪花不起,甚至一眼看去水里的鱼苗,有种皆若空游无所依的意境,哪里是像他昨晚所见滚滚红沙浪滔天的景象。
更别提记忆中,河水里翻滚着无数还未腐烂男女老少的头颅了!
不对!
事情不是这样的!
他总感觉自己已经触碰到事情的真相了,但总是那么一点。
这些事情发生得极快,又发生得太过于真实,只缺一根可以把所有问题穿过来的绳索。
这时裴曜也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他面色有些着急,“重,你是发现什么了?”
“重?”
按照裴曜的性格,要么直接叫他小哑巴,要么直接叫他姚重。啥时候这个莽夫会乖乖地叫他重——
呕,听起来还怪让人恶心的。
裴曜:......
“我发现了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你站在桥上。”
姚重说的桥上,是红村越过红河的唯一出口。
红村四面环山,只有一条水路,也算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当初红村的祖先为躲避战乱和匪患,就搬到这里。
裴曜闻言站了上去,然后就听到姚重指挥道,“你玩左三步。”
“往左三步?”
“然后呢!”
“直行六步!!”
执行六步——
裴曜有些实在摸不清头脑,于是继续前行,走到之后就听见姚重远远地喊道,“昨日你脚下的桥板已经被河水冲走了。”
还未等“裴曜”意识到什么意思,只见肉眼可见原本是修好了的木桥板,突然消失整个人扑通一下坠入了红河里去。
刹那间血泥翻涌,无数骷髅从四渎江河中爬出,抓向了打扮犹如富家公子的“裴曜“,只见他将面露惧色,心神惧裂地惨叫了几声被骷髅分食殆尽。
河水很快又恢复成之前皆若空游无所依的状态。
姚重面色很是难看,该死!
是真也是假,是假也成真。
感谢老天爷给了他可以看到大部分“真实”的双眼,以前的他无比痛恨这诡异的视觉,因为“真实”不是那么容易所看见的。
祂通常隐藏在“伪装”之下,这些“伪装”可以是世间的物品,动物的“生命”,人的“皮囊”,甚至藏匿在“时间”和“空间”里。
是恩赐也是诅咒。
当裴曜率先从离开的小路寻来时,就听见姚重说,“我们得回去。”
“不能走。”
“好端端的怎么又要回去?”
姚重摇了摇头,“你没有脑子,听我的便是。”
你才没有脑子了!
裴曜感觉刚刚被姚重带来暗爽的好感度,被当街泼了一盆臭泔水,心凉到了极致。
“等一下你要背我过河。”
裴曜:???
前一句还没有脑子,后一句紧跟着背我过河!
虽然你哥哥是我的好兄弟兼头子,但你这话有些过于暧昧些了吧。
尤其是你这比姑娘还好看的容貌,这也太不成体统了吧……
“朋友之间背一下都不行?”
“也不知道是谁说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了!”
"以后在这宫里我罩你!"
“啧,现在背一下都扭扭捏捏,世态炎凉啊——”
“行了行了,我背就是了。”
裴曜嘴上骂骂咧咧,无奈说出去的唾沫就是一个钉,蹲下身子背起了姚重,两人的身影倒影在清澈的河面上,仿若是水中伴生的神灵,一人紧闭眼睛,一人婆婆妈妈在絮叨什么,充满松弛。
“好了,到岸了!”
“行了,你去找大部队吧——”
“我在这里等你。”
裴曜哀叹了一声自己,少爷身子嬷嬷的命,将其中一匹马栓在对岸,骑着另外一匹朝着林子深处小路走去。
姚重找到一块大石头坐下,眼睛无意识瞟到河面,血河冲起浪花,无数人头飞舞在空中,没有鼻子的脸颊干瘪恐怖,嘴里还传来咿呀的哀嚎声。
姚重见此景赶紧闭眼,调整呼吸,耳边的哀嚎果然消失不见,犹如不曾发生过一样。
“你这小子挺有趣的。”
“一届凡人竟然勘破虚妄。”
道士打扮的年轻人走着四方步的从身旁的树林中走出来,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怀中抱着是拂尘,腰间挂着的是三清铃。
“小道,莫无道见过公子。”
三句话两句话里充满不屑,最后一句话却是礼貌至极,当真是奇怪。
姚重用目光打量了一下面前奇怪的道士,没有行囊,也没其他法器,就一柄拂尘和没见过样式坏了的铃铛。
姚重是如何看出是个坏了的铃铛?
原来莫无道腰间的三清铃,走动起来只有摇晃并无声响。
“公子还请见谅。”
“师傅说了行走江湖遇到道门弟子以外的善信,一定要说两句夸自己厉害的定场诗,不然镇不住场子。”
“小道识字不多,定场诗不会做,话本还是看过不少的。”
姚重:……
这话最好还是以后别说了,要不出门容易挨揍。
像是听到了姚重的心声一般,莫无道施了个道门子午决抱手礼。
“如果见了同道的话,师傅交我说——”
“你降不住那妖孽!”
“让我来!!”
姚重:……
本来期待还能说出什么好话,看来依旧是淬了毒的小嘴。
“你家中长辈没跟你讲,话语是把利剑吗?”
莫无道傻笑着摸了摸头,“师傅说了,说话要做洒向敌人的砒霜。”
“就算本事不高,也得让对方恶心的半死。”
姚重频频点头,心中却有戒备,于是开口问道。
“那请问莫公子是何缘故来到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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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着急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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