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场立威之后,继国家宅内的风气为之一清。
那些原本心存轻视、阳奉阴违的族人和家臣,再见到林子时,眼神里只剩下敬畏与恭顺。
权力交替初期常见的暗流与阻碍,被她以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强行镇压了下去。
如今,她的命令可以畅通无阻地传达和执行。
但这并非林子的目的,只是必要的手段。
她深知,真正的挑战在于如何让这个古老的家族在失去顶梁柱后继续良好运转,并顺利地将下一代培养成才,这才是她对兄长和父亲的承诺。
清晨,处理完例行的家族事务汇报后,林子并没有休息,而是让人将小侄子辉政唤到了书房。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旧书籍的气息。林子坐在宽大的书案后,案上堆放着各类账册、地产图册和往来文书。
仅三岁的辉政穿着小小的和服,怯生生地站在书案前,小手紧张地揪着衣角。
他继承了母亲遥香的秀气,眉眼柔和,性格也内向敏感,与哥哥藏刃的冷峻好动截然不同。
林子放下手中的笔,脸上的冰冷威严稍稍融化,她对辉政招了招手,语气温和:“辉政,过来。”
辉政犹豫了一下,还是迈着小步子走了过去。
林子将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身旁特设的一张矮凳上,正好能让她俯瞰书案上的文件。
“辉政,你看,”林子指着一本摊开的、记录着家族某处庄园收成的账册,声音放缓,耐心地解释,“这些数字,代表着土地上收获的粮食。我们要看清楚,收成好不好,交给我们的佃户有没有困难,我们需要拨出多少粮食作为储备,多少可以变卖换成钱币,用来维持家里的开销,支付护卫们的俸禄…”
辉政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文字,小脸上满是茫然。
对他来说,这些远比木刀和竹马要难懂得多。
林子并不急于让他立刻理解,她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日复一日的耳濡目染,让辉政从小就接触并熟悉家族管理的脉络。
她拿起另一本册子,是家族领地的地图,她用指尖沿着边界线划过:“这是我们继国家守护的土地。每一寸土地,都关系着生活在这上面的百姓的安宁。作为家主,要了解山川河流,要知道哪里肥沃,哪里贫瘠,哪里需要修建水利,哪里需要防范盗匪…”
她讲得很慢,偶尔会停下来,问辉政一些简单的问题,比如“你觉得秋天收获的稻谷应该放在哪里才不会坏?”或者“如果冬天很冷,我们要不要给领地里的老人和孩子送些木炭?”
辉政虽然回答得磕磕绊绊,甚至常常答非所问,但林子总是耐心地引导,偶尔还会因为孩子天真的想法而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她发现,辉政虽然性格怯懦,但对数字和细节有种天生的敏感,只是需要时间和信心去培养。
她希望,即使辉政未来不成为最强的武士,也能成为一个细心、仁厚、能守护一方的管理者。
而在下午的练武场上,则是另一番景象。
藏刃已经五岁,正是精力旺盛、崇拜强者的年纪。
自从目睹了林子姑姑在练武场上以绝对实力碾压所有挑战者后。
他对林子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最初的畏惧和疏远,变成了夹杂着敬畏和强烈好奇的追随。
林子手持木刀,站在场中,看着眼前摆开架势、眼神倔强认真的藏刃。
藏刃的眉眼像极了岩胜,连那抿紧嘴唇、不服输的神情都如出一辙。
“基础!我说过多少次,一切剑技的基础是步法和身法!”林子的声音恢复了冷冽,如同严师,“你的下盘不稳,发力虚浮!敌人一击就能让你倒地!重来!”
藏刃咬紧牙关,不顾额头上滚落的汗珠,再次按照林子的要求,一遍遍地练习最基础的突刺、格挡、闪避。
林子的要求极其严苛,动作稍有偏差,冰冷的训斥和有时甚至略带疼痛的木刀纠正就会落下。
“刀不是靠蛮力挥舞!要感受它的轨迹!要用全身的力量,而不仅仅是手臂!”
“呼吸!配合你的呼吸!让你的气息带动你的动作!”
“太慢了!战场上,慢一步就是死!”
她的训练方法,完全脱胎于鬼杀队那套残酷而高效的实战体系,没有任何花哨,只有最直接、最致命的技巧。
藏刃常常练到精疲力尽,浑身青紫,但他从未喊过一声苦,眼神反而越来越亮。
他能感觉到,在这种近乎折磨的训练下,自己的力量、速度和反应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偶尔,林子也会亲自下场与藏刃对练。
她将实力压制到与藏刃相仿的水平,但那份历经生死搏杀锤炼出的战斗意识和精准到可怕的时机把握,依旧让藏刃吃尽苦头,也让他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剑法。
每一次被击倒,再爬起来时,藏刃眼中的战意就更盛一分。
他对这位强大得不可思议的姑姑,逐渐产生了一种近乎崇拜的感情。
至于缘一的孩子,阳太和阳菜,则被林子安排送去了领地内最好的学堂启蒙。
她认为,两个孩子年纪尚小,当前最重要的是打好文化基础,明事理,知礼仪。
学堂里有专业的先生教导诗文、算数、历史,也有同龄的玩伴。
每天放学,两个小家伙都会叽叽喳喳地跑回来,向林子和小诗母亲汇报学堂里的趣事,给略显沉闷的大家族带来许多生机。
林子会检查他们的功课,虽然严肃,但也会因为阳太歪歪扭扭的字迹或阳菜背诵诗文的童真而目光柔和。
而家族大奥们内部庞杂的后勤、仆役管理、以及与其他家族女眷的往来应酬等事务,林子则全权交给了嫂嫂遥香夫人打理,小诗进行辅助。
遥香性格温婉细腻,处理起这些内务来井井有条,将偌大个后院大奥中管理得井然有序,仆役各司其职,人际脉络梳理得清清楚楚。
她感激林子对孩子们的照顾和信任,也将这份内务管理作为自己对家族的回馈,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的配合。
夜幕降临,书房灯下,林子常常工作到很晚。
她要批复各种文件,平衡家族收支,处理领地纠纷,还要关注鬼杀队那边通过隐秘渠道偶尔传来的消息。
疲惫时常袭来,赫刀和斑纹带来的身体负担也偶有反复。
但每当她抬起头,能看到隔壁院落里,遥香嫂嫂房间温暖的灯火,能听到藏刃在梦中还在嘀咕着剑招口诀,能想到辉政白天努力理解账册时皱起的小眉头,以及阳太、阳菜熟睡时恬静的小脸。
她就觉得这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她失去了在鬼杀队前线挥剑的酣畅淋漓,却扛起了守护一个家族、抚养下一代的重任。这条道路同样充满挑战,同样需要智慧和力量。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沉静的侧脸上。
她知道,这就是她选择的战场,而她,必将不负所托。
继国家的未来,将在她手中,与这些孩子们一起,悄然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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