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周年祭这天,邻村出了一个震动市局的大案。
邻村两户人家因为宅基地之争,大打出手。互相找麻烦已经快一年了。
纪家的纪繁前一天傍晚打伤了汪二的父亲。
汪二隔天清晨冲到对方家,把纪繁夫妻两个捅死在院中……
从此,汪家隔三差五就开始闹鬼。好端端的灯泡炸了,水管爆了,家里老人孩子莫名其妙地上吐下泻。家里其他人也都是各种小病缠身,去看医生也查不出病因。
大家都说是横死的纪繁夫妻冤魂不散,故意来汪家作祟。
半年后,汪二也因为故意杀人被判了死刑,附带民事赔偿将近二百万。
汪老汉卖房、卖地欠了一屁股债,也只勉强支付了一半的赔偿款,还欠着八十多万。
众人都以为这样总可以平息纪繁夫妇的冤魂了吧,可是没有。汪家仍然闹鬼。甚至连汪家的田地里都种什么死什么。当年秋后更是颗粒无收。
一个亲戚出主意,让汪老汉去穆上村请穆青风来看看,说不定可以破。
汪老汉说:“穆大师我倒是听说过。可是,听说他价格也高。我这家里你也看到了,下顿饭都快吃不上了,真没钱,怎么请得起大师来。”
亲戚仍然劝说:“这点钱我再给你凑,这作祟的事儿不破啊,你家什么时候能翻身啊?”
汪老汉自顾自地摇头犹豫。
亲戚说:“我就直说了吧。为了那民事赔偿,你欠着我家三十万。你不翻身什么时候能还钱?这事儿听我的,这钱我出了。”
汪老汉也只能点头。
隔日,亲戚陪着汪老汉,拎了一只公鸡来到穆上村。
青风在院子里乘凉喝茶,敞着院门。
汪老汉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说:“我算着日子你也该来了,不过,比我想的还要晚。你这老汉还真能忍。”
汪老汉这大半年过得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一脸青黑,两腮都塌了。听见穆青风这么说,差点就给跪了。
青风母亲从屋里走出来,看了那汪老汉一眼,跟青风说:“别多要钱啊。”
青风嘿嘿一笑,“不收钱行不行?”
“那也不行。”母亲瞪了一眼青风,把汪老汉手里大公鸡接过来,扔到自家鸡圈里。
汪老汉尴尬地搓着手,不知所措。
青风一口干了茶杯里的茶,“走吧。先去你家看看。”
青风刚走到汪家房前,就说了一句,“村道正对大门?”
“呃,嗯,原本这路不这样,三年前修村道的时候才改成这样的。”
“嗯。”青风看了看旁边的屋檐和对面绕过去的弯道,简直差到不能再差了,“你们两块地的位置盖阴宅倒是不错。可若是阳宅住活人……那可真是阎王爷想不收都难啊。”
汪老汉听着那叫一个刺耳,可又不敢多说什么。
青风说:“小母鸡一只,活鸭一对。去准备吧。”
“没了?就这些?”
“没了。”青风想了想,“家里其他人,今晚去邻居或者亲戚家住。至于你呢……”青风上下打量汪老汉,“不太信任我,那就在这屋里陪我吧。”
汪老汉个子不高,勉强有个一米七,但是很敦实。从见到青风,就心里嘀咕,穆大师虽然名声在外,但是年纪轻轻,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确实不太信任他。可被对方说破也只能尴尬地笑笑,“不能,那不能。”
“行。那你先去安顿家里人,准备鸡鸭。我到你们祖坟看看。”
“用不用我带路?”
“带路?坟场的路我走得比你见过的都多。”
“哎,是是。那我们两家这事儿,跟您说说?”
汪家、纪家这点事十里八乡早就传开了。就算没听两边当事人说,也知道**不离十。
青风根本不打算听他们叨叨,“十句人言,九句假。听不听也就那么回事,等晚上一看就知道了。”
“哎,是是。”汪老汉嘴上应承,心里骂,真是一句人话不会说啊。
此时,已是傍晚。
青风先到了纪家祖坟。
纪繁两口子死后没立刻下葬,而是一直等到半年后,法院判了汪二的死刑,才拉去火葬场。
这两块坟地就是青风给选的,不好不坏,中等风水。
汪二的死刑还没执行,还有三个月。所以,坟地也还没选。
青风看了一圈,摇摇头,“汪二啊,汪二,你是个好儿子,这片地不适合你。我给你另外找一个。”
天擦黑。青风就回到汪家。去厨房拿了把菜刀,摆了三个碗。拽了张躺椅坐在了院子正中间。
汪家那亲戚拎着鸡鸭进了院儿,扔在青风脚边。
青风说:“刚才我就想问,你在这儿干吗?”
汪家亲戚说:“哦,我来给老汪帮忙。”
“帮忙?”青风心想,凶杀加上冤魂作祟,不管谁家出了这种事,远亲近邻都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哪有人故意往上凑的,“存的什么心?”
“嗨,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想让老汪能早点还钱。而且,您今天这趟活儿,也是我出钱。”
青风冷笑,“这种事儿必须是当事人自己出钱。你去庙里求神拜佛还能借钱随喜?当然谁随喜谁承受福报,”他故意停了一下,继续说,“谁出钱谁受着报应……你都知道拎一只大公鸡去我家,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啊。啧啧啧,看来,你跟老汪这交情是真不赖,不但借钱给他,还能帮他承受……”
青风话都还没说完,那人就已经退到门口了……
老汪正好进院门,跟亲戚撞个满怀,“嗳,嗳,老汪,我家里还有点事儿,今天就不陪你了啊……回见回见。”
青风故意大声喊:“哎,不是帮忙吗?怎么走了……”
老汪说:“大师,您看还需要什么?”
“没了。”
“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
老汪心里更没底了,这跟自己以前听说的也不一样啊。
青风似乎知道他想什么,说道:“你要觉得非得有什么香炉、木剑、黄表纸、朱砂、黑狗血、黄豆这些你才踏实,你就去准备。我没意见。”
“倒也不是。就是您这什么都不需要,会不会有点草率?”
青风原本仰脸躺在椅子上,突然“腾”的一下坐直,“对了,还真差点东西。”
老汪吓一跳,忙问,“差什么,我这就去准备。”
“今年,你家麦子颗粒未收?”
“对啊。”
“去邻居家借一把新麦子,没去麸、没晒过的那种。”
“好。”老汪站在那等他继续说。
“去啊。”
“没啦?”
“没了。”
“哦。”
不一会儿老汪就端了一碗新麦子回来。
青风嫌弃地摆摆手,“哎哎哎,那玩意儿招邪的。别端进来,撒门口。谷仓里的饿鬼比坟地的都多。”
老汪吓得老脸煞白,慌忙退出院子大门,说:“这里?”
“对。别倒成一堆儿啊,撒开。”
“哦。”
“行。你也端个凳子,坐边上等吧。”青风沉了脸,阴森森地看向西边,“太阳马上落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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