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完泥人后,不知是谁先提出的要来不迹山游玩,没想到竟一拍即合,五人没多准备便即刻出发了。
不迹山常年如春,山体高大连绵挡住了四面风雪,此时虽是冬日,山间却不甚寒冷,江水也未曾结冰。
此刻他们立于扁舟之上,缓缓地游于无恨江间,山间风声徐徐,送来了对岸的阵阵竹香。
谋划许久的独处时光硬生生变成了团体出游,萧怀的无奈都快溢出心间了,只能时不时就握着许念的手不放,宣示着自己的不满。
恰好每次都能被萧闻逮个正着,一次两次装作看不见还行,逮着太多次了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嚷嚷了起来:
“我说你俩够了啊...要不要这么肉麻啊!父皇可还没给你俩指婚呢啊。”
许念脸一热,想将自己的手抽回却被握得更紧。
“原本不必如此为难的。”萧怀恍若未闻,自顾自地握着许念的手不肯再放开。
“啧啧听听...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行了皇兄,你就是羡慕嫉妒恨......”萧紫涵双手握着许念塑的“她”,漫不经心地冒出这么一句。
“我羡慕嫉妒恨?我羡个锤...”
一叶扁舟忽的行到了他们的侧后方,一靠近,舟上的只言片语清晰地传了过来:
“看!那是不是许大...哦不,念安郡主!还有许小...哦不,六皇...不不不,苍怀王!”
“结结巴巴的谁听的明白啊?我看看...哦许大..哦不念安郡主和许小!哦不...苍怀王!”
......
眼见有人注意到了他们,似乎是想维护自己出门在外的英武形象,锤子两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就被萧闻硬生生给咽了回去,换上了一脸僵硬的假笑。
“咳咳,孤堂堂当朝五皇子,傲蕴男子箭术魁首!有什么好羡慕嫉妒恨的?”说着还状似不经意地朝身后的人礼貌颔首。
萧紫涵当即翻了个白眼,苏若锦倒是捂嘴笑了起来。
“哟!还有五皇子呢,那日我可瞧见他大展英姿了!和从前判若两人呢......”
“那一身紫衣的便是当朝八公主了?还有一位如此恬静温柔...应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吧?真是远闻不如一见啊......”
“哪呢哪呢?哎哟还真是啊!好想上去向他们要个题字啊......”
“我也想我也想!这几位可都是傲蕴之上为我盛国争光的人物,尤其是念安郡主,我是越来越佩服她了......”
最后出屏风的,还有那日在茶楼之中的花容女子,看到萧怀和许念交握的双手时,眼睛里的粉红泡泡都要冒出来了,只能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以防自己笑出声,心中仿佛有个小人在欢舞。
她就知道他俩是真的!
“拉玛,外面在吵什么?”贺兰容心正在独舟中看书,被舟外的吵嚷声扰到。
“皇女,似乎是盛国的贵人们......”其实拉玛一眼就瞧见了最高的萧怀,但顾及到自家皇女的心情,并未直言。
贵人?
贺兰容心好奇地掀起了帘子的一角向外望去,一眼就看见了那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虽然这些时日她已经尽力在劝自己放下,可再次看到他时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痛。
与赛场那日看到的不太一样,今日的萧怀高调了许多,俊美中更显贵气逼人。倒是许念不似那日飞扬,自有一番岁月静好的清冷模样。
二人容貌无双,气质又出尘,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感叹这是多么相衬的一对佳偶。
听说他封王了,她也成了念安郡主,应该不日就会喜结连理,昭告天下了吧?
随后她放下了帘子,脸上浮现出释怀的浅笑,轻声道:“拉玛,我们明日便回皇都。”
“皇女,您不是说想在盛朝多留几日,散散心的吗?”
那日赛后,高阳国主贺兰诚见到贺兰容心情绪不大好,便来劝慰:
“容儿,阿爹知道你为了此次傲蕴能拿魁首准备了很久。虽然未能如愿,但第三的成绩也很不错了,阿爹甚是为你骄傲!”
“阿爹不用安慰我了,输了就是输了,女儿此次已一败涂地。”贺兰容心脸上明显挂着泪痕,她自小好强,一时半会还是接受不了这残酷的事实。
“哎!说什么傻话呢,你是高阳皇女,拿得起也要放得下才是啊。”贺兰诚幽幽叹了一声,自己的女儿他最是了解不过,之所以她会伤怀至此肯定不会只是因为比赛。
“阿爹知道你心中所想,原本想着那许怀虽久负盛名,可要当我高阳的女婿还是不够格。未成想他竟是萧德之子,如此一来这身份倒是能与你相配了......”
贺兰容心听到一半便皱着眉头朝贺兰诚看去:“不要,阿爹...我,我也没有非他不可。”她只是需要时间去释怀,并不想在别人的感情里横插一脚。
“嗯,这便对了,你是高阳皇女,天底下多的是英武出众的男子任你挑选,不必执着于那一个。”他抚了抚贺兰容心的头,欣慰道。
其实早在萧怀恢复身份那日,他便隐晦地试探了一下明德皇帝的心思,看他是否有意向让萧怀与高阳联姻,没想到明德皇帝只是一笑而过,态度模糊的紧。却转身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夸萧怀和那许之骋的女儿天作之合......
如此,萧怀便和他们高阳没什么缘分可言了。
“明日我们便回皇都,此处不宜久留。”贺兰诚皱了下眉头,叹气道。
邬斯尔死于盛国大牢这件事他也听说了,邬斯隆虽然腿脚不利索却也不是个好惹的,唯一的独苗苗死了,一怒之下两国开战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们得尽早回去,以免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阿爹,我还不想回去...我想多留几日散散心。”
“......好吧。”
思绪回拢,贺兰容心朝拉玛笑了笑,大大方方地撩开了帘子,呼吸了一大口清新的山间之气:
“嗯,我现在又想回皇都了,这里已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是,皇女。”拉玛瞧她笑得开怀,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哎哎你们看!贺兰皇女也在!她长得可真好看......”
“不止容貌,人家本事也大着呢!”
......
许念他们的舟和贺兰容心的相向而行,彼此擦肩而过时,许念看清了她的面容,朝她扬了扬嘴角。
贺兰容心有些讶异于许念对她的善意,微愣了片刻后,也回了一个礼貌的笑。
“是你!”萧紫涵看清舟上人面容后,挑眉笑道。
“我记得你,贺兰容心,傲蕴名列第三...你箭术很不错!”她由衷的赞叹。
“多谢,公主的箭术亦是不可多得的精湛。”
“下次若有机会,再比试一番?”
“荣幸之至。”她颔首以对,从头至尾没看萧怀一眼。
贺兰容心话落,两舟刚好擦肩而过了。她回过头目视前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苏若锦在一旁目睹了全程,将贺兰容心眼底的躲避看得分明,看着那愈行愈远的小舟若有所思。她话本看得多,自然明白贺兰容心眼里的躲避意味着什么,但并未多说,所有的心思都只化为一笑,随风散去了。
“哎哎!你们听到了吗?竟然有人提到本皇子了!还夸孤呢!”萧闻听到自己的名号终于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了,而且还是正面的评价,嘴角都要弯到天上去了。
“虽然晚了些,但还是要恭喜五皇子得偿所愿。”苏若锦很给面子地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萧闻听到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都有些涨红起来,看上去莫名的娇羞。
“听到啦听到啦!皇兄还要强调几次呀,恭喜皇兄得偿所愿!”萧紫涵也不毒舌了,她是真心地替萧闻感到开心。
“明珠不会蒙尘,我早说过五皇子迟早会被人看到的。”许念也感慨了一句,却霎时间觉得手上一紧,似是被人轻捏了一下。
她朝身侧看去,只见表兄虽面色如常,好看的薄唇却微抿着,星眸中闪烁着一丝别扭。似乎在说:“你都未曾如此夸过我。”
“哎呀谬赞谬赞,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萧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总觉得在许念夸完他以后,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周身的温度好像降了不少。
“说起来,还是得感谢我六皇弟一语惊醒梦中人!要不是他,我还只是个整日只会饮酒作乐的酒桶......”他拍了拍萧怀的肩头,眼里皆是认真的谢意。
“兄弟,谢了。”
“嗯。”许久,萧怀才憋出这么一个字。
虽然他表面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细看还是能看得出他上翘的嘴角以及微微不自然的神态,除许念以外,他甚少对谁如此情感外露过。
众人知其性子,脸上都挂着不言而喻的笑,他们几个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心有灵犀了。
说说笑笑,诗词歌赋间,苏若锦见江水清澈不由感叹:“无恨江果然名不虚传啊......”
许念好奇:“苏姐姐可知此江为何叫无恨江?”
苏若锦点点头,叹了口气,信手拈来:
“相传千年前有一玄天仙女久居此地,她与一神君相爱约好此生不负......可一日神君应召出征,他在奔赴战场前向仙女承诺自己一定会回来,绝不相负。可造化弄人,神君战死,仙女等了他百年又百年...最后眼泪都流尽了化作江水,她将此江命名为“无恨江”,自己却带着无边的遗恨长眠于此。而那神君知她怕寒,死后亦化作了绵绵高山为她遮风挡雨,伴她左右......”
听完这个传说,舟上忽然一片寂静。
“好凄美的传说......”萧紫涵语气有点唏嘘。
“若孤是那神君,必不会留下那莫须有的期待,失了约还叫那仙女独等多年,到头来只剩一场空。”萧闻愤愤道。
倒是萧怀听完这个故事后不知为何,低下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神君没有失约,最后他们还是永生永世地在一起了,不是吗?”
许念笑意盈盈地说出这么一句,顿时察觉到牵着她的手颤抖了一下,随后将她握的更紧,她亦回握。
不要忘了,你自己也在发着光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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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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