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娘娘是大公子的亲娘,您没看到侧妃娘娘见大公子生病已经六神无主了吗,小孩子这么小身子本就娇贵很容易招惹邪气的,您没生养过自然不懂。”
柳侧妃不方便说的话,就由她母亲柳陈氏代说了,她自觉也是王爷的岳母,王妃的长辈。
亦觉得金岁遥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看着也不厉害,并不太将她放在眼里,她闺女可是替王爷生了长子,王妃怎么比得过女儿和她外孙在王爷心里的分量。
“放肆,王爷王妃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朱嬷嬷训斥,眼睛刀子似的狠狠刮在柳陈氏身上。
这嬷嬷好厉害,柳陈氏吓得脸一白,回过神,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嬷嬷吓到,又气又怒,不过一个奴才,她可是侧妃的母亲。
朱嬷嬷只一句话便镇住柳家人,金兮颜是年轻,手段也不厉害,可她有个厉害的娘和娘家啊!
柳侧妃急急地说:“这是妾身的母亲,今日妾身娘家的母亲和嫂嫂入府探望妾身,母亲说话粗鲁浅薄,但对濯哥儿一片慈爱之心,绝对没有冒犯王妃的意思,王妃若不满责罚妾身好了,不要责罚母亲。”
这话有一句是一句,处处替自己开脱,好像金岁遥是欺压妾室的主母,她和她母亲多么多么弱小,多么多么可怜,寻求殷承瑄的庇护呢。
“侧妃的母亲?为何侧妃娘家人来王府无人禀明王妃,外人出入内院必须得王妃应允,这侧妃也不知吗?”朱嬷嬷质疑道。
柳侧妃暗恨,王妃身边这个嬷嬷好生厉害:“是我疏忽了,以往未有这个规矩……”
“以往没有是王府无王妃,还是侧妃如今眼中依然无王妃,侧妃这个规矩不懂,那个规矩不懂,本来王府好好的就是这么乱了规矩的。”
朱嬷嬷一口一个规矩把柳侧妃压得几乎喘不口气,愈发的无力:“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好,老奴再问侧妃,大公子身体向来康健,怎么侧妃娘家人进府看侧妃大公子就病了,这时机可真巧。”朱嬷嬷是金夫人身边的,能不看出其中的蹊跷。
“嬷嬷什么意思,谁能算到濯哥儿会生病。”柳侧妃胸口急促起伏。
“这里面能做的可不少。”
“本侧妃是大公子的生母,谁害他我都不可能害他!你只是王妃身边的奴婢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侧妃这是心虚了?”
论手段朱嬷嬷确实比金岁遥强百倍。
柳侧妃被逼得好不狼狈,而她欲算计的王妃,却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让一个老奴替她冲锋陷阵,太不公平了。
本来天气就炎热,这些人还在那吵吵吵,跟几百只鸭子一样聒噪。
“都闭嘴,让我清静一点行不行!”你来一句她接一句,金兮颜听得心烦,重重拍了拍桌子喝道:“现在是孩子病了,不关心孩子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有什么事能不能往后挪挪。”
被金岁遥的气势所震,对峙的朱嬷嬷与柳侧妃不再争执。
金兮颜暗暗咬牙,把手藏在衣袖里,早知道就不那么用力拍桌子了,痛死她了!
殷承瑄神色微霁,濯哥儿病床前,他也不喜这些人互相推诿扯皮。
“纪太医,你看了这么久,倒是看出来了什么没有,我们等大半天了!”金兮颜朝内间叫唤道。
纪太医心肝颤了颤,秦王妃看起来脾气不太好,赶忙起身行礼回话:“回王爷王妃,大公子这是中了暑气,眼下高烧不退,小人这就开一个清暑的药方给大公子服用。”
纪太医一口气说完,生怕王妃嫌他说的慢,递出一张药方,金兮颜瞥柳侧妃身边的新桃一眼,新桃一个激灵,接过药方默默去抓药煎药。
早这么效率不就完了吗,非要她发火。
金岁遥目光瞥向柳侧妃,“柳侧妃,天这么热不呆在屋里让孩子呆在外面干嘛,你不知道会中暑?”
“王妃,濯哥儿一直是呆在屋里的,只是屋里太热,所以才中暑昏倒……”柳侧妃看了殷承瑄和金兮颜一眼,欲言又止的神态,很难不引人遐想。
重点来了。
然金兮颜脑回路清奇,“是不是冰用少了,你一个侧妃那么节俭干什么,冰这种东西这个月没用完还能放到下个月用啊。”
殷承瑄嘴角微抽。
“……王妃不知,乐芷轩的冰原本就不够用,妾身想节省着应该能用到月底,没成想濯哥儿身子太娇嫩经不住暑热,都是妾身不好,早知濯哥儿会热病了,便是妾身自己不用也应该紧着濯哥儿的。”
柳侧妃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错,她身边的丫鬟却不止一次看向金兮颜,生怕这里的人看不出来似的。
殷承瑄怕金岁遥一开口又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便自己来问:“王府的冰往年冬天便会备好,乐芷轩为什么会出现冰不够用的情况?”
“是……府里没给够。”
“唔,我想起来了,柳侧妃你前两天好像刚让人去梧心苑要过一次冰?”金岁遥终于进入状态,不然柳侧妃一个人演戏也不容易。
“是,不过被王妃身边这位嬷嬷拒绝了,妾身知道妾身份低微,可是濯哥儿由妾身抚养,他身子娇贵……”
金兮颜打断:“等等你先等会儿,你好好一个王府侧妃怎么就身份低微了,不就比王妃低一级吗,第二,我没记错的话,王府也会分发孩子的分例吧,你的意思是朱嬷嬷瞒着我克扣了你们的分例?”
冰的事才过去没几天,金兮颜她记性不错,记得朱嬷嬷跟她说过柳侧妃每个月都多领份例的事。
柳侧妃嗫喏了下嘴唇:“但是嬷嬷只给分例中的量——”
“这是我的意思,之前每个月你们乐芷轩每个月有多领分例的习惯,我记得觉得很不好,每个人还是该领多少就领多少。”
所以柳侧妃这是贪不了王府的东西了开始作妖了,金岁遥有些生气,她还想轻轻放过呢,人家不乐意啊。
“看来你对我的处置很不满意啊,正好王爷在,你对我有意见直接与王爷说好了,不用绕弯子到朱嬷嬷身上。”
柳侧妃不安,看一眼神色不定的殷承瑄,事已至此容不得她退缩了,她抿紧唇:“妾身不敢对王妃不满,当真是天气炎热,冰不够用,妾身自知身份低微,但濯哥儿是王爷的子嗣,也是王妃的孩子,万望王妃念在他喊您一声母亲的份儿上待他宽厚一些。”
“你的意思是我苛刻了王府的子嗣了?这话倒是新鲜,这王府又不止你有孩子,那出云阁林侧妃还多养了一个孩子,她们怎么没说不够用,你是一个人劈成两个人用吗。”
金岁遥她自觉对王府这些人已经很宽容了,没让人日常在她身边服侍,一应分例给足了,连每日一次的请安都改成一月两次了,这些人还不满意,把王妃让给她们坐行不行。
“老奴记得小孩子不能用太多冰,容易伤身。”朱嬷嬷突兀地插一嘴。
闻言金兮颜扭头问还没走的纪太医:“纪太医,我没生养过孩子,你是大夫应该清楚吧?”
那湘柳陈氏眼皮狠狠一跳,怀疑王妃这句“没生养过孩子”是冲着她说的。
“这位嬷嬷说的是。”纪太医看一眼朱嬷嬷,也不奇怪,他见过许多大户出来的嬷嬷,见识确实比常人强很多,“尤其是十岁以下的小儿五脏六腑成而未全,全而未壮,不宜过寒过热,用过多的冰反而容易寒气入体。”
纪太医没有忽视柳侧妃看过来阴阴的眼神,他不想卷入王府的是非,这话说出来肯定会得罪柳侧妃,但眼下不得罪柳侧妃那就得得罪王妃了。
“所以到底是大公子的冰不够用还是你柳侧妃的冰不够用?如果侧妃你还不承认的话没关系,我让人搜搜乐芷轩还剩多少冰,也不费多少时间。”
拿那么多东西做什么,让自己过的更滋润呗,自己用不了的还可以拿到外面转手卖一卖,赚的钱可不少。
柳侧妃蛮能耐的,即使不掌王府中馈依然能从王府里捞东西,充实自己的私库。
“又或是那么巧你娘家人来了濯哥儿就生病了,又或是你不经禀报我硬要捅到王爷那里,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们好好算算。”金兮颜面无表情地说。
王妃任何时候都是和和气气的,殷承瑄面前除外,乍然沉下脸来太吓人了,下人觉得王妃这会儿气势突然变强了许多。
“早在我进府的时候我就说过,我喜欢府里太太平平的,不喜欢有人惹是生非,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不仅耍伎俩还耍到我头上,是不是我这个王妃平日不管教你们,你当我好欺负。”金岁遥把柳侧妃的算盘看得明白:“不过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想踩着我上位,对付我没用,你得先问问大将军府答不答应。”
最后这一句十分霸气。
“不是、不是这样的。”柳侧妃伎俩被揭穿,跌倒在地,脸白得像被人抽了血色,把期望孤注在殷承瑄身上:“王爷,王爷您替妾身说一句话,妾身是濯哥儿的母亲,虎毒不食子,我怎么可能害濯哥儿。”
她与王爷几年夫妻之情,她还是濯哥儿的生母,王爷不可能眼睁睁看王妃逼迫她。
“王爷、王爷您与娇儿多年夫妻之情,您一定要替娇儿做主。”柳陈氏跪下来哭嚎,与她闺女一样不撞棺材不落泪。
可惜想象的和现实差距太大,王妃的位置柳侧妃身份不够坐不上就算了,她的兄长好歹是殷承瑄得用的下属,若柳侧妃真得殷承瑄心,之前也不会一直屈居林侧妃之下。
“住口,柳侧妃一个妾与王爷有什么夫妻之情,王妃才是王爷明媒正娶唯一的正妻。”朱嬷嬷厉声斥道。
柳侧妃当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娘家人说话做事也这么没规矩,看这作态,恐怕这柳陈氏还在外面宣扬自己是秦王的岳母了。
柳侧妃只觉脸皮被扒了下来:“你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教训本侧妃的母亲。”
金兮颜便说:“朱嬷嬷说不得,要不让本王妃的母亲来跟你母亲说道啊。”
当谁没有娘似的。
柳侧妃柳陈氏母女俩闻言脸同时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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