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玉淳侧眸,觉察他神情有异,问道:“怎么了?赐鸢,可是有什么问题?”
“这玉佛有古怪!”
“什么古怪?”
“这玉佛哪里买的。”
“啊?”魏玉淳和赵昭灵神情有些茫然,齐齐疑惑地问道:“就刚才那个商铺买来的,里面好些稀罕物,雕工可精湛了,几乎能与宫里头的宝物媲美了。”
“这尊玉佛材质只有我外朝邦人才有,如此上等料子,外邦使臣只会用作邦交献贡。”傅赐鸢蹲下了身,拿着马鞭拨了拨地上碎成几块的玉佛。
“什么意思?”魏玉淳忙问道:“赐鸢,你是说这尊玉佛是邦国进贡给朝廷来的,可若是贡品,怎会平白出现在街市?”
雁岁枝也忙道:“既然是进贡之物,一定是宫里流出来的。我们进去商铺看看,还有什么宝物。”
“对对,”魏玉淳点头,连忙那帕子把碎玉给拾起包好,道:“里面这么多宝物一定有问题。”
赵昭灵颔首点头,带着雁岁枝和傅赐鸢,动身跨进了那家人流不息的商铺。
一进入到商铺之中,沿铺只看见些寻常的翠月珠串、字画瓷器等,虽不是稀罕物,但价格却十分宜心。
店家见几人衣着华贵,不用猜就是富贵人家,见几人没相中的,就引着几人进入里间后,赵昭灵叫店家去忙没叫跟着,傅赐鸢抬眸便见着一个雕工极其精细的鎏山香炉,眉头顿然一皱。
雁岁枝注意到他神情,走到旁侧微倾身,瞧着鎏山香炉旁侧,裱放的一件金缕丝衣,面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赵昭灵见两个人都皱眉头,便好奇问道:“二哥哥,你认得这是什么宝物吗?”
傅赐鸢冷冷地骂着道:“白瞎了你们眼睛,这金缕丝衣是七年前,外邦使臣进献给皇太奶奶的东西。”
“啊?”赵昭灵不敢置信,张大嘴巴直看着他,道:“你说什么?皇太奶奶六年前就已薨逝,怎么会出现在此处,难不成有人......”
雁岁枝大致看了一下铺内物件,随后又询问了一下店家,这些物件大致从何而来,店家只说是民间偏僻小镇收集来的,雁岁枝没多问,只侧眸向赵昭灵递了个眼神便出了商铺。
“昭灵,”魏玉淳一出商铺,就转过身急忙道:“今日这街市怕是逛不成了,我们要赶快去一趟京兆府衙。”
“玉淳姐姐,怎么了?去那做什么?”赵昭灵不解挠了挠头没明白。
“当然是去报案啊,那些都是皇陵葬品,得让府衙的人尽快将那些宝物追回......”
“什么?”赵昭灵吃了一惊,失声道:“我们刚才看得那些,都是皇陵的葬物?那这玉佛......”
“没错,皇陵被盗了......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
“你还不赶紧跟她去!”傅赐鸢看着赵昭灵,叫唤起人来没半点客气。
“为什么是我们两个?”赵昭灵咬牙反问一句,有些不服气地道:“你和岁枝哥哥认出来的,你们一起去报案才是最合适的吧。”
傅赐鸢瞪了她一眼,道:“那东西是我买的么?”
“赐鸢说的对,”魏玉淳拿出帕子里面包着的碎玉,道:“我们两个去就行了,不用雁公子多走这一趟。”
“我们去报案了,岁枝哥哥怎么办?”赵昭灵出于担心,道:“还是先送岁枝哥哥回去,再去报案......”
“赐鸢不是还在这里么,赐鸢送雁公子回府,我们两个去报案,再晚些皇陵就该被他们偷光了!”
赵昭灵想想也有道理,便没多言语,喊了两匹马扬鞭就朝府衙去了。
傅赐鸢知道雁岁枝身子病弱不能骑马,于是就大发善心地给她叫了辆马车,自己则翻身上了腾云骢行在旁侧,马车摇摇缓行。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还未停下,雁岁枝觉察有异,掀帘一看,只见马车去的方向,正好与自己住的宅院相反,不禁有些疑惑。
雁岁枝抬眸望着马背上的傅赐鸢,语气温和,问道:“不是回府么,这是要去何处?”
傅赐鸢侧眸瞧了她一眼,缓缓地道:“你不是打算搬回雁府住,不去瞧瞧雁府修缮的怎么样了?”
说罢,傅赐鸢带雁岁枝又行了一阵,穿过几条大道,来到了略显荒败的雁府才停下。
白壁虽有些斑驳破损,但在这京城中,算是一座清幽僻静的府院,院内紫藤修剪的有章法,假山建的也十分别致,荷塘内没半株枯草,长廊粉檐无蛛丝,一看就是不久才被人刚清理过。
舍庐的碎石中,铺缀着一个弧形花圃,圃中栽着几株花朵,雪白一片地向四处延伸。
在这繁华喧闹的京都,难得有如此雅致府院,雁岁枝站在假山间,东张西望地环顾着四周,欣赏着错落有致的围墙。
先前她准备叫人修缮时,曾看过一眼雁府的府宅图,自动工修缮开始她就没来督工查看过,今日还是她第一次踏足雁府,没想到府邸里边的各处院子会这么大。
穿过几条游廊后,就进入了一条狭窄的石道,水雾袭过脚下,暖得人很是舒服。
傅赐鸢与她齐步而走,也没说去具体看什么,跟着她的脚跟往院子四处走,如此大的府宅,不仅伺候丫鬟的多添,巡防的护卫也得多添设几个,巡防不严,只她和隐在里边住实在是不安全。
一炷香后,二人缓缓行到了一处后院,方才停下了脚步,傅赐鸢拿着马鞭,抬手拨开了竹帘,示意让她走过去。
小院内,满是散开来的气雾,瞧着院中布景像是澡堂。
他走了进去,回过眸子对雁岁枝道:“没想到你这府上有温泉汤池,还挺适合病秧子休养的,这稀罕物本公子也算是开眼了。”
雁岁枝神情淡然,看着他道:“你既然这么说了,是要在这泡个澡回去吗?”
“盛情难却啊,时候还早,军营也无事,泡个澡当以打发时间了。”
说罢,傅赐鸢搁了马鞭,毫不客气地真打算在人家雁府里泡澡,他背对着雁岁枝解腰带,扭了扭脖子,故意问道:“傻站着做甚,你不泡吗?”
雁岁枝看了他一眼,没打算泡意思,抬步朝外边厅堂走去,道:“京都皇城下,要论厚脸皮,殿帅可谓当属第一人,实在是佩服,佩服。”
“混球么,别的还能丈量一二,只这脸皮最不值钱。”傅赐鸢冷笑一声,当以是夸自己了。
果然,他早就猜到,她是女儿身,要是一起泡澡,必然会暴露身份!
小狐狸,倒挺谨慎的啊!
见她出了里屋,傅赐鸢便解了腰带,褪下了氅衣和外袍,搭在了一边的小衣架,身上只穿着个裤子,那古铜色的胸膛极其健硕,肌肉线条也利落结实。
他抬步朝水池走去,也不从阶下,直接跳入了水中,溅起一阵水花,后背靠在温池中,见外边的人在泡茶不讲话,开口道:“就这么干坐着喝茶,真不一起泡吗?本殿帅大发善心,可以给你搓背!”
雁岁枝闷哼了一声,这个混球还真是口无遮拦,她轻咳了一声,朝里屋的人简洁一笑,轻声道:“殿帅有与人同浴癖好,我没有。况我还要娶妻呢,一同泡澡传出去,你觉得像话吗?”
听到她这继续作伪的话,傅赐鸢便觉得好笑,娶妻?你一个女子娶什么妻!
他嘴角微扬,嗤笑一声没再继续接话,仰头靠在池壁,闭着眼睛似在享受,静泡了小半会儿。
忽然之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日,她发病的喘息声,以及她那摄人的魅笑,这人显然打破了傅赐鸢心中以往自持的稳重。
脑中的她容色清丽,风姿高雅,穿着青蓝衣衫,雪白狐裘衬得她恍如江中雪莲般高洁,不知不觉中,让傅赐鸢生出几分想覆手触摸之意。
想着想着,傅赐鸢猛然惊醒,轻闷了一口气,心中暗骂自己道:傅赐鸢,脑子抽风了吧!
她是个女子,还是个风骨清傲的女子,怎么能对她生出这种歪念头呢,他一定是疯了!
他傅赐鸢虽说二十年来,没碰过哪个女子,但也不可能因为没近过女色,心志变得如此不坚定,对她的色|欲还这般强。
放眼京城中,花容月貌国色天香的女子,他又不是没见过,还不至于对一个病秧子,**这么强吧。
但是他又有些困惑,为什么自己只是这么简单的想到她,便撩的他心弦意动,而且身体内的热血也变得澎湃汹涌,就连本能不该有反应的地方,都有了抬头意思。
雁岁枝煮了一蓋茶,因被火烤的有些闷热,便站起了身踱步,想要看看窗外红梅,许久未见傅赐鸢出温池声音,问道:“怎的不说话了,是淹死了吗?”
傅赐莺还在发呆,恶声道:“我顺便搓个澡,你急什么?”
“不是我急,我是怕你跟那师缨.....一样,不谙水性淹死在我这雁府里。”雁岁枝倒了一杯茶,随意拿起一本书籍看了起来,漫不经心地答道。
静默须臾,气氛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傅赐莺才从屋内走了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的,脚下生风了一般,外边的风吹的飒响,红梅轻敲着窗台,屋内安静地只剩炉火煮茶声。
雁岁枝见他出来,便缓缓站起了身,二人齐步往外面走,边走边道:“皇陵失窃,姚烛公难逃其责,我若没记错话,他还欠着你傅家一笔旧账吧,这次正好有机会可以讨了!你须得进宫奏禀协查,不然恐要叫他蒙混过去了。”
“这个你也查到了,手眼通天啊,”傅赐莺听着她平静的声音,微微一笑,道:“姚尚书如今栽了跟头,只怕你也想讨他儿子赠马的账吧,放心,本殿帅连着一并讨了,你回去吧,风眠会送你回府的。”
说罢,傅赐鸢看着她走上马车,没在多言,打马往宫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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