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岁枝眼眸深邃,定定地看着她,语气冷淡地道:“你去替我传一封信,让此人参加医学盛会,用甄氏救醒皇上。”
隐心微微皱眉,疑惑问道:“小姐可是已经有医治皇上法子?”
雁岁枝缓缓点头,递给了她一封信件,神情严肃地道:“初场和中场考核通过的医士,接下来会进宫为皇上医诊治,待他们施治失败,到最后一批人考核时,便可以让她上场了。”
隐心接过了信件,随后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几日后,医试已到尾场的最后一批人,太后、皇贵妃每日都照例出席医学盛会,以示对医士重视,而前来参与的年轻大夫,也各显医学才能比试,毕竟此次彩头是可直接入太医院的,与此同时,想要争得彩头,难度也是相当大的。
原前几场考核都还热闹的正常进行,考核通过的医士也是江湖排的上名号郎中,通过之后便是入宫给皇上施治,无论是否能医治醒,最终总会是有个结果。
前几日通过的十几名医者,已经轮流进宫看诊,傅赐鸢再次前来医学楼等诊治结果,才刚坐下就见雁岁枝也上了楼庭。
魏玉淳和赵昭灵照例在一旁陪着,令人惊奇是,就连国公爷也来了,静静地落座在魏玉淳的旁侧。
雁岁枝心知他是来守着自己的,为的就是不叫太后的人得逞,瞧他待魏玉淳态度有所缓和,应是那日争吵之后,魏千金登门作歉过了。
傅赐鸢斜靠在椅子上,瞧见廊亭奔近神情凝重的风眠时,就坐直了些身。
“二公子!”风眠迈近施礼,面颊被冷风吹得发红,轻声道:“不好了,此次医学盛会怕是要出意外了!
“说!”傅赐鸢撑首,问道:“什么事?”
尚未等风眠说话,忽地一旁赵昭灵先出声打断了。
“欸那个大夫......”赵昭灵拍了拍傅赐鸢,指着从宫里出来的一名老郎中,奇问道:“二哥哥,你瞧那穿布衣的人是谁?我没看错吧,是江湖神医岑善愈不是?他怎么垂头丧气的,难不成他也没法救醒皇上?”
听得她这么说,傅赐鸢坐直了身躯,瞧着那道苍老有力的身影,有些嗒焉自丧,便知是施治失败了,暗道一声糟了。
傅赐鸢起了身,站在凭栏全神贯注地眺望,不断从宫廷里走出来的郎中,风眠站在一旁,低声道:“二公子,内宫传来消息,此次医学盛会前两场考核通过的郎中,都无医治皇上之法。”
从宫廷走出来的,皆是几日前考核通过的郎中,如今初场和中场考核通过的医士,都没有医治醒皇上。
正楼上原本愁容叹息的皇贵妃,见这些后场剩下还未考核的大夫,多半是不中用,气得提前离场了。
后宫高殿中,皇贵妃站在首座前,神情恼怒地看着跟前的太子,以及内阁首辅大臣,怒声道:“医学盛会前,你怎么跟本宫说的,而今连岑大夫都束手无策,剩下那后场大夫本宫不用看,就知救不醒皇上了!”
太子抬手以礼,依着在宫殿听得岑大夫的把脉症状,回道:“母后息怒,这个神医岑善愈,行走江湖,医治病者不下千人,医术高深,甚得民间百姓的赞誉呼声,经他对皇上诊治所述病症,儿臣以为,皇上重病昏迷非是犯心疾,否则岑大夫不会无法医治。”
闻言,皇贵妃怒气直冒,抬手拍了拍座椅把手,道:“本宫揽尽天下医士郎中,怎么会没有人能医治皇上呢?”
彼时,静立在一旁的阁老出声道:“贵妃娘娘虽下令广召医士,但诸多江湖医者,在入京参加医学盛会的路上,都遭遇了蒙面人威胁刺杀,天下医学者闻此纷纷躲藏了起来,故能安然入京来参加医学盛会的,只有这些人了。”
“此次医学盛会,是救醒皇上的契机,无论如何都得让人把皇上救醒。”皇贵妃沉叹了一口气,厉声道:“当下太后虽同意本宫,广集良医为皇上诊治,但那是碍于众妃嫔和天下民心的压力,一旦此次盛会医者不中用,那么就很难再有医者能进宫给皇上医治,太后就会继续独揽大权,后果将不堪设想!”
太子和阁老都低着头,对此事没有半点法子。
核选进入到后场,所剩只十几个人,然这一次后场出现的一道娉婷身影,却是让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意外了。
该女子因后场才报名参加,排得比较靠后,所以在此时才出场。
那女子一出来,引得四下一片躁动,明显看得出在场的诸位医者,对女郎中存有很大异议。
女子莲步轻移,目光坚定,气质高雅,一张润白如雪的梨形脸,发髻侧边戴着一枝粉嫩海棠簪,手持兰蕙扇,可见温婉秀质,周身气派丝毫不输旁侧手持纸扇,腰环锦带的达贵公子。
赵昭灵有些不解,问道:“二哥哥,你瞧那穿粉色衣裙的人是谁?我没看错吧,是个姑娘不是?这医学盛会太后虽未禁设女子不准参与,怎么还真有女子参加?”
傅赐鸢眉头微皱,冷声道:“闭嘴!”
赵昭灵吃了瘪,乱哼了一声,转而跟凑到雁岁枝身旁陪着,说道:“岁枝哥哥,你觉得这女子医术会比男子厉害吗?”
“先不论医术如何,此女敢与男儿争天地,胆魄已然杰出。”雁岁枝饮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地道:“看来医学盛会的重头戏,要开始了。”
一语末了,几人齐齐朝正台望去,雁岁枝却浅笑渐起,悠然地摇了摇纸扇,又抬眸看了看傅赐鸢的背影。
前两场的考核医者,虽然没有博学医才出现,但也足够热闹。
不仅如此,正楼上观场的太后见着女子参加,眉头也不由皱成了川字形。赵昭灵则兴致勃勃,等着看那女子参与医试,在场所有人似乎此刻才真正集中心思在医试上面。
后场医试核选开始前,大监携名单上前宣读,医症考题是为患心疾昏迷者,病者共计三人,宣布参赛几人名字,那女子叫名叫‘沈竹音’。
既是终场考核,出现的必不可能会没实力,所以此女也决不是什么庸材之辈。
一名年轻男医师先选择一患者把脉施治,与此刚过桃李年华的沈竹音,也一同选择此患者,两人年貌相仿,气度却是不相同。
看脉一开始男子言语就针锋相对,以阻制人,以规视人,借以‘闺阁女子抛头露面不守女德’之言,引起在场男大夫群论抨击女子,毫无医者该有气度,可这种小伎俩,也很快引起了在场旁观高门女子的不满。
结果显而易见,沈竹音气若幽兰,随举过往江湖有名女医者所例,击得对方哑口无言,只好黑着脸甩袖让开位置给沈竹音把脉看诊,投机取巧,以势咄人,非是个磊落之人。
雁岁枝收回了目光,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玉淳姐姐,你看这女子是不是很眼熟?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她。”赵昭灵挠了挠头,想了半晌没想出来。
“沈家嫡女沈竹音,去年在茶楼与学子论过嫡庶之辩。”
“对对对,是沈家的女儿,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她。”赵昭灵靠在凭栏上。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女子争功名呢。”雁岁枝微抬眼眸,看着医学楼各位医者的较量,淡声对旁座的魏玉淳,道:“前两场我就一直有些好奇,京中私塾虽然众多,但女子多以德诫束身,敢一展才华是难得的,所谓清贵门第出佳人,此女最后上场,实力不容小觑,如今听昭灵这么一说,沈家姑娘是京中贵第,倒也无怪乎。”
“是啊,雁公子不知,这位沈大小姐幼时,父母便在民间四处设绣坊,传教贫苦人家女红,归京途中不幸遇难亡故,她便一直由家中姆妈拉扯大,之后就挑起了家中大梁秉承父母遗志,医术应是在外弘扬绣学女红时学的,去年才归的京,此前甚少归京,因而沈姑娘之名知者甚少,雁公子初归京都,所以没来得及跟你说了。”魏玉淳接话,给她解答道。
雁岁枝微微颔首,但笑不语,只交语间隙,楼下那女子便已先一步煎好药材喂那病者服下。
不多时,那因患疾昏迷的重症者,便面色回暖,缓缓地醒了过来。
“看来此女不仅懂绣学女红,医术也甚是精湛高绝,在场之人怕是都低估了这位沈姑娘,连太后都有些出乎意料呢。”雁岁枝抬眸,望着上层坐立不安的太后,忖掌一笑,跟前站着的赵昭灵抬手叫好,丝毫没注意到高楼上难看的脸色。
“你安静点,再乱叫把你丢下去!”傅赐鸢面色不悦,朝着赵昭灵说道。
“哎二哥哥,你今日是怎么了?来时还好好的,为何突然这般大的火气,我没惹着你吧。”赵昭灵有些不爽,忿忿地道。
“安分点,闭嘴!”傅赐鸢没心思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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