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肩进去,一阵阴凉之气扑面而来,柳相歌不着痕迹地挡在章呈风面前,他道:“此地鬼气极重,呈风兄,你我需小心行事。你躲到我身后来。”
章呈风挑眉看着柳相歌的动作,他道:“那就多谢想想了。”
二人一路前行,火折子的亮光越来越暗,行至两个分道,柳相歌拿不定注意,他低头一看握于手中的八卦盘,上面的指针这时也辨别不清方向,柳相歌道:“这里两条路,呈风兄,我们走哪边?”
章呈风侧耳细听片刻,道:“既然八卦盘辨别不出方向,那么两条路有同样的危险。左边那道有动静,不如我们走左边吧。”
柳相歌多看了章呈风一眼,“呈风兄你如何听出来的?”
章呈风摇摇头,道:“不足挂齿。许是之前失明过一段时间,听感、嗅感也在那时变得灵敏起来。”
察觉到自己无意戳到章呈风的伤心事,柳相歌带着歉意道:“抱歉,我不知道。”
这次轮到章呈风多看柳相歌一眼了,“想想何故对我道歉。这又不关你的事。在我这里,你无需道歉。”
柳相歌脱口而出:“为什么?”
章呈风笑道:“自然是我对想想一见如故。一见到你,我就对你比对旁人多了几分亲近。再说了,我们是要一起去金陵的。想想,我们是朋友吧?”
“是、是的!”柳相歌眼睛一亮,飞快道:“是的,我们是朋友。我以为,对,我们是朋友!”
章呈风眉梢一扬,眼里多了些笑意,他心道:是啊,我们是朋友,但又不单单是朋友,我们可是至亲至爱夫妻啊。
二人往左边那道行了不知多久,火折子的光亮越来越暗,直到最后熄灭了。柳相歌走在前,章呈风走在后。寂静的山洞中回荡二人行走的脚步声。
四周漆黑,没了视觉,柳相歌的听觉、触感等开始变得更加灵敏。
“咚咚咚”。
柳相歌正疑惑章呈风在他身后弄些什么动静,他道:“呈风兄?”
话音刚落,“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大,同时,柳相歌惊觉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章呈风的脚步声了。
他心中慌张,立即强硬按耐住,他心道:不会的不会的,呈风兄的脚步声应该是被这咚咚声掩盖了。
他小心翼翼转头,视野里是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他道:“呈风兄?”
就在柳相歌想要拿出桃木剑开始应对的时候,一长条怪物顺着他的袖口开始往柳相歌衣服里面钻。怪物没有鳞片,像蛇一样,但柳相歌清楚知道,那不是蛇。怪物顺着袖口往他胸口滑,柳相歌浑身一僵,又惊又怕,浑身定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黑暗下,胸口的不适感越来越重,怪物每滑过一个地方,那里就开始冒出细小的鸡皮疙瘩。最后,怪物停在胸口处,柳相歌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被怪物含在嘴里,又舔又咬,疼意和麻意涌上心头,一股热气冒出。
就在柳相歌想要做些什么摆脱这种不适感时,怪物的力道加重,他身子一歪,适时被突然出现的章呈风扶住。
“想想这是怎么了?”
章呈风话音刚落,柳相歌想要解释,猛然察觉那怪物蓦地消失不见。柳相歌欲言又止,扶着章呈风的手颤颤巍巍,最后囫囵将要说的话吞下腹中。最后,他道:“呈风兄,方才你去哪里了?可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我刚才看到有东西从后面跑过去。我就去追。还是没追上。不过,我回来发现了这个怪物。”章呈风用脚踢了踢丢在一旁的怪物,怪物发出奇怪的尖叫声,“我回来路上看到它匆匆跑出来。我觉得不对,就将它捆好带过来。想想刚才怎么了?我看见你一动不动。可是遇到危险了?”
柳相歌站直身子,努力忽视胸口传来的不适感,他道:“这怪物是什么?”
章呈风慢慢收手,他忽地拿出两块萤石,尽管萤石上散发的光芒微小,但好歹能够看清东西,他蹲下,伸手,用萤石的光芒照亮怪物,“这便是了。像山洞、山间木屋、山野帐篷这些地方时常会有人将木箱子置于其中,他们又因各种意外导致不能将木箱子销毁或者带回家。约莫几百年吧,这些箱子会因为遗弃的执念变成鬼怪。它们最常做的就是从身后将人吞吃。因为是木箱子变作的,因此人们称其为——箱鬼。”
柳相歌也曾在话本子里见过箱鬼的记载,此时倒也新奇,他强忍着身体不适,小心观察被麻绳捆绑的木头箱子。
被他们二人围观,那个木头箱子倒也安静下来,四四方方的形状,箱子的边角已经腐烂,生出了不少青苔、白色的小蘑菇还有一些细小的菌丝。
初时,箱鬼还能压抑本能保持不动,但是时间一长,也就暴露了。它不知从哪里发出奇怪的尖叫,被麻绳困住也仅是让它箱子紧紧闭合,它上下跳起来,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柳相歌一时感觉新奇。多看了它几眼。
在察觉到二人没有下一步动作,箱鬼就要逃跑,上下一蹦,还没有跳出半步,就被章呈风抓住延生出来的绳子,章呈风重重一扯,道:“老实点。”
霎时,箱鬼老实起来了,一动都不敢动,也没有再次发出尖叫声。
柳相歌刚想说些什么,余光看到黑影,他猛然意识到这就是章呈风一直以来看到的黑影。心脏剧烈跳动,柳相歌意识到这或许是突破口。
“追!”
柳相歌率先追上去,章呈风紧随其后,与黑影你追我赶间,竟然快要追上了。
转过拐角,忽地看见石门,柳相歌和章呈风对视一眼,柳相歌道:“我们追查到这里,此间也没有其他路可以离开。那黑影或许就藏在石门后面。要推开吗?”
“可以一试。”
“那你小心。”
柳相歌不放心地叮嘱章呈风,换来对方在黑暗中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章呈风无奈道:“想想,不用担心我。”
柳相歌低低应了声,他将章呈风护在身后,自己缓慢推开石门。
石门不重,很轻,柳相歌猜测,石门机关已经被打开,里面不是黑影也一定有其他东西在。
从推开的间隙中漏出火光,柳相歌凝眉,他警惕地推开,待完全显露里面场景后,不由大吃一惊。
里面灯火通明,火光映照下李漕几人昏迷的样子格外显眼,就连失踪的四流子也赫然在列,柳相歌谨慎地环顾四周,却不见一直以来他们追查的黑影。
就好像是那黑影故意引他们过来的。
柳相歌心头无端冒出这个念头,还未细想,就听到昏迷的几人有转醒的征兆,柳相歌急忙迎上去:“李大哥,你们没有事吧?”
李漕一行人从昏迷中苏醒,就看到关切地看着他们的二人,头痛欲裂间,也不顾初醒时的茫然,李漕道:“无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待柳相歌解释前后因果,李漕蹙眉道:“那黑影何故引你们来此处?”
李漕等人不是在黑影指路下来到山洞的,他们一路跟着四流子之前留下的痕迹追查到附近,发现山洞后几人忽地被魇住心神,再一睁眼就看到柳相歌二人了。
四流子道:“我也是刚醒。前后我也不知道发生何事。”
李漕忽地想到什么,他和柳相歌对视一眼,二人异口同声道:“黑棺!”
几人相聚,躲在暗处的妖怪不伤性命,种种迹象表明背后妖怪意图不在人命。扎营处仅余镖师五人外加三位不明实力的侠士,不图人命,又将他们诱开,目的是什么很明显,也不怪他们没有警惕心,此招实在是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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