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想想回到房间里,翻出他之前放在角落的箱子,提溜到房间中央,打开箱子后,他先把上面一些揉成一团的废纸拿出,他好奇地展开这团废纸,看着上方的墨痕,回想起过去的往事,忽觉一顿尴尬。
只见纸张中央,数道墨痕坠在上面,乱七八糟,毫无章法,柯想想记得这是他去年第一次跟着娘亲学画画时绘出的“大作”,以现在的审美回看去年的画作,只觉自己之前还是太过幼稚。
他匆匆扫了一眼,将画纸再次团成一团,放在箱子旁,然后整个人凑近箱子,誓要从那堆乱七八糟的物什里找到他需要的。
终于,柯想想从箱子里拿出一块用布包着的东西,红线紧紧缠绕,布的边边角角有着些许浮灰,柯想想用手拍了拍布,再用嘴轻轻一吹。
他走到桌边,小心将红线解开,掀开布的角角,只见这小块方布中间赫然躺着一枚铜钱挂坠,铜钱很新,似乎主人从得到它起就将它好生爱护,不让它接触外面的脏污,铜钱下方又留有红色的流苏,鲜艳的红色第一时间将柯想想吸引。
他道:“还好找到了。拿这个送给问柳哥哥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再细细描摹铜钱的样式,柯想想再而将其珍重包裹起来,红线缠得整齐漂亮,他揣着这一块包着有铜钱挂坠的方布在怀,将刚才从木箱子中拿出的东西小心放回。
箱子并不重,里面的东西更是轻之又轻,但柯想想心中却沉甸甸的,心脏在小声而快速的跳动。
他将箱子放回原位,这是他爹的戏班里的房间,有空的话他们一家三口也会在这间房间里休息,对于这间房间,柯想想可谓是熟门熟路,房间里的每一角都有着他的痕迹。而这个箱子呢,更是他回忆的存放点之一。
箱子没有上锁,他爹爹和娘亲也不是那种无故窥探孩子秘密的人,故而柯想想将箱子放回原位后,只是心中想了一瞬,便迈着欢快的脚步离开房间。
行至一半,柯想想眼睛一晃,一道人影飞快从角落闪过。他看着角落,心中觉得古怪,正疑惑间,忽地听到人声——
“你确定了吗?那孩子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千真万确。戏班里的人大都在前面候着,那头在演一出大戏!听说金陵的达官贵人都来了。就连那位……也来了。”
“嚯。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日就是那个小鬼的死期。桀、桀、桀。二哥,我今日定要为你报仇雪恨!”
“掌事的,万事小心。不要惊动了那位。否则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怕个什么。夯货。用得着你教我做事。一个小孩,绑了就绑了,何须费那老大功夫。我悄悄把他绑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至于那位?自然是高高兴兴来高高兴兴走。放心,事了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好好,多谢掌事的。”
咯的一声,那头密谋的二人中有一人警觉地立马朝声音处奔去,动作飞快,不过柯想想比他更快,他至那处,只见一小人动作仓皇出逃的背影。
他转头看着身后那人,惊慌道:“掌事的,是少爷。怎么办,他听到我们刚才所说的了。”
被称作“掌事”的人有着一双吊梢眼,眼中闪着精光,对眼前人的惊慌感到不虞,道:“怕什么,左右不过一个小孩。你还怕他事情捅出去?”
被质问的那人讷讷点头,也不敢反驳。
且说这边,柯想想偷听得那二人所言,心中大骇,比起来时心情更是沉重,心脏剧烈跳动,他听不出说话人究竟是谁,只闻“绑了”、“孩子”等言语,已然吓得头晕目眩,他无意发出声音惊扰对方,当即转身逃跑,柯想想顾不得对方有没有瞧见他,六神无主的他当即要去前边寻爹娘。
眼下戏台后边忙的忙乱的乱,柯想想找不着爹娘,只能无措站在一边,他站着听了一耳,原道是一位来自京城的贵人无意听说金玉台戏班人马戏演得不错,于是兴致起来便过去瞧瞧。
上头的人算是兴致勃勃,下头的人当是胆战心惊。贵人事先没有差人来过,故而柯晃听到消息时差点乱了阵脚。好在有多年经营戏班的经验在,除了初听消息时面露失态,柯晃已然恢复往日镇静,左右安排弟子布置场地,招待贵人,又前往后台替角们画妆补妆,时不时又往台下扫一圈,以防出现意外。
贵人一来,金陵城的妖魔鬼怪、牛头马面全都一一现行。比往日的金玉台要热闹几分。甚至柯晃见到了往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达官显贵。一时有些唏嘘。
柯想想心中又急又无奈,眼下见爹爹指望不上,而娘亲又不知在何处,相熟的亲近的人皆忙得不可开交,于是他只能飞快离开,前往问柳房中。
方才他一琢磨,那二人口中的“孩子”不是是指他,就是指问柳。且说问柳被责罚那会,柯想想自然是听到柯晃阐明前因后果的,不过于他,前因后果又有何关系,左右不过是他爹爹正在罚问柳,且罚得太狠了。
柯想想脚下生风,一路跑去,遇上的三三两两人无一行色匆匆,一路行至问柳房前,果真没有遇到多少人。
柯想想急切地拍了拍门口,他急道:“问柳哥哥,问柳哥哥,你在里面吗?问柳哥哥?”
门口声音宛如惊雷,“砰、砰、砰”,直扰得人心惊,想来里面的人若是安睡定会被吵醒,柯想想拍了许久,手都麻了,掌背隐隐见着红意,就在柯想想欲“破门而入”时,门口忽地一开。
柯想想愣住,随即大喜,他顾不上问柳现在是何表情,强硬拉着他就走,三言两语解释道:“问柳哥哥,我们……去找我爹爹吧。”
柯想想不知如何提起他偷听得来的消息,又怕解释一顿耗费不少时间,便借故说想寻爹爹。
被拉住的问柳轻轻挣扎,手腕被眼前人攥得极紧,此刻挣脱不了,便也由他了,一路带着莫名的表情跟着他离开。活脱脱一小媳妇样。
“唔唔——”
身后,未合紧的门内,一名大汉被麻绳紧紧捆住四肢,一块白布塞住他的嘴,动弹不得,也叫唤不了,他的腿上,此刻赫然插着一把匕首,粗面上淌出大颗大颗的泪水,眼中红丝生起,目含惧意。
他后悔了,如果知道这孩子是个怪物,他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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