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磨刀霍霍

柳相歌唤了一声章呈风,他没有立即冲过去,只是迟疑地走到距章呈风约莫一米远的距离,站在他的面前,好奇地看着章呈风,他询问:“呈风兄,你这般打扮是为何?你……是在等我吗?”

柳相歌许久未见章呈风了,此刻站在他面前,无端有些生疏。喜帕之下的那人没有开口,但柳相歌就是知道底下的人是章呈风。

“是啊,想想,是我。”

直到章呈风的话从喜帕之下传来,柳相歌眼睫一颤,走近,他再次询问:“呈风兄,你为何穿着喜服?你是在等谁掀开你的盖头吗?”

后半句话柳相歌说得带有些许玩笑意味,他没指望章呈风能够给他肯定回答,他想,就算二人早已定情,掀盖头什么的,也不该发生这么快。说完后,柳相歌不着痕迹地碰了碰发烫的耳尖。

但章呈风偏偏说了,他走到柳相歌面前,他说:“是的,想想,我在等你掀盖头,你帮我掀开吧,夫君。”

柳相歌一听,这可不得了,红意一路从脖颈滚到面颊,他结结巴巴说:“呈风兄,你说的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你喊我、喊我夫君吗?”

心脏于胸腔中快速跳动,柳相歌感到一丝不对劲,却又被巨大的欣喜砸中,他急忙上前,握住章呈风古怪的透着寒意的手,柳相歌被冰得就要放开,却被章呈风紧紧握住,让他不够松开。

或许握的时间久了,柳相歌便觉手上温度也并非难以忍受,巨大的欣喜让他总忍不住往章呈风的盖头下瞧,柳相歌想:真奇怪,明明大良不禁男风,男子成婚也有穿女子成婚用的喜服,可我为何从不好奇那些人红盖头底下的模样呢。

直到章呈风低低唤了柳相歌一声:“夫君。”

柳相歌便懂了,原来,他是他的心上人,原来,他是他的妻。

他自幼贫苦,没了爹娘,从小与师父相依为命,八岁前他仍旧痴傻,得师父悉心照料,虽有如父的师父,但道观贫寒,他少有和同龄人玩乐的机会,八岁大病后得以开蒙、修习符道,赚钱、看话本……哪一样都让他没有时间对远在天边的心上人产生憧憬。也因此,师父虽日日耳提面命,日后不得强迫他的心上人,他也不当回事。

柳相歌胸膛一暖,心脏好似被什么填满,让他浑身涌出一层气力,仿佛千难万难在他面前他也浑然不惧。

那年大言不惭,不曾将心上人的话题放在眼里,看着眼前气质温温柔柔、仿佛自己对他做什么他也不会生气的章呈风,柳相歌将手从章呈风的手中挣脱,眼中含情,他看着章呈风,慢慢地挑开红盖头,他想:师父你说错了,我的心上人千好万好,我不会强迫他的。师父,我们二人心意相通。

柳相歌怔怔地看着章呈风,眼睛也不知该往哪里放,看天、看地,看衣服,就是不看章呈风。

章呈风看着面前的少年面红耳赤、羞涩至极,他轻笑道:“夫君,不好看吗?”

听到章呈风唤自己,柳相歌一惊,想到什么,脸色又慢慢开始变红,“好、好看。”

章呈风笑着上前,将面前的少年紧紧拥住。柳相歌面红耳赤,半推半就。柳相歌早已将之前所想的人鬼殊途想法抛开。他与章呈风紧紧相拥,感受着怀里这人的冰冷气息。

*

“吱、吱、吱……”夜色弥漫,一妇人抱着两个孩子蹲坐在紧闭的房门下,屋内烛火飘摇,外面传来自家男人的磨刀声。

两个孩子因为惧怕埋在妇人怀里瑟瑟发抖,而她自己也面露痛楚,泪水不自觉流下,她喃喃道:“一切都会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外头的汉子打着赤膊,一手拿着刀身,一手压在刀上,将这把大砍刀压在磨刀石上霍霍地磨起来,吱吱的磨刀声刺耳。刀磨好后,汉子用水随意地冲洗,满意地对着月光看他手上磨得蹭亮的大砍刀。

他一把坐起,脸上带着满足地笑,在院子里来回走上几圈,最后,噔的一声,朝一旁的木头桩子砍去,噼啪声响起,木头桩子登时四分五裂,男人满意地就要推门而出。

砰的一声,屋内人打开房门,妇人的腿上紧紧地粘糊着两个因为惧怕而不断颤抖的小孩,她无暇顾及两个孩子,而是含泪看着那个汉子,她说:“大郎,你非要这时候出门吗?”

“阮娘。”汉子一愣,随即怒斥道:“不是让你们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吗?听话,将房门关上,待会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开门。”

阮娘顾不得被斥责,被两个小孩抱着他艰难上前走两步,“魑贼余孽狡诈,仅凭借你们这些人,如何能够和他们抗衡?”

“阮娘。没法子啊。若是今夜不战,明日他们便要进村了,你也知晓利害,听话,带孩子回去。锁门吹灯,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听到汉子的嘱托,阮娘泪水早已浸湿蜡黄的面庞,她认命地点头,揽住两个孩子进去,房门即将锁上,他们夫妇二人远远对视一眼,早已万般无奈。

谁也不知道魑贼余孽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祸村地处偏远,到镇上都要约莫两日脚程。得知魑贼消息时隔壁村早已被屠戮,还是从隔壁的须红村逃出来的人告知他们——魑贼,近在眼前。

从祸村依稀可见附近山林火光冲天。

阮娘吓得腿软,她暗道:魑贼就要来了!他们包围了村子,关于屠村,或许是今夜,或许是明日,谁也说不准。

祸村上下胆战心惊,妇人和小孩被要求待在房里,伪装成尚没有发现魑贼踪迹的样子,而祸村上下青壮年则都要到村口集中。

他们此番便是为反击。早晚都有一死,也许是今晚,谁也说不准。比起毫无反抗内魑贼屠戮,不如占据先机,抢先一步动手。也好给家里的妻儿博取一条生路。

汉子关好门,在门前定了定,不知在想什么,随后转身拿起大砍刀,和伴着月色出门的其他男人一齐朝村口大步走起。

今夜注定无眠,村里家家户户时不时传来啜泣声,磨刀声……

吱、吱、吱……

吱的一声,一汉子踩断一根木枝,他离人群远了十几步,背对着围坐在一起喝着酒吆喝的其他汉子,他酒意上头,醉眼朦胧,浑身酒气,打了一个带着浓浓酒味的嗝,他左右耸肩挺着肚子解开裤头,就要掏出嘘嘘。

柳相歌蹲在上方的树干上,就在下面的汉子就要撒尿的时候,他轻巧地跳下去,打晕那个汉子。他心道:对不住了。

汉子晕倒的时候,无意识自然也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骚味极浓,柳相歌捏着鼻子快速地离开,他跳到另一棵树干上,同一直在上头坐着的章呈风一道。

刚坐下,他便被章呈风按住,柳相歌的手被章呈风紧紧握住,对方掏出帕子,帕子尚且带着幽香,章呈风狠狠地用帕子擦拭柳相歌双手。

“嘶。”柳相歌被擦拭得有些疼了,轻嘶出声,想要缩回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出来,柳相歌见章呈风幽幽地看过来,原先想要缩回的手被老实地不再“挣扎”,柳相歌快速地唤符,符箓从芥子袋中飞出。

见符箓贴好,下方不远处的汉子们犹在喝酒吆喝,听不见他们这方声音。柳相歌看着章呈风,安抚道:“呈风兄,没事,没沾上尿还是干净的,不用擦。”

章呈风闻言幽幽地看着柳相歌,擦拭的动作却比之前要轻上不少,“你也知晓那人准备如厕,夫君,你怎么能够这么冲动啊。明明可以使用符箓或者喊我的。”

柳相歌见章呈风动作松了不少,急忙将手抽出,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被章呈风用力擦拭的对方,拿起来的时候还不着痕迹地嗅了一番,带着一股香味。

柳相歌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憨笑道:“这不是没想到吗?安心啦呈风兄,不会有下一次。”

章呈风见状,没有说什么,而是手指微动,寻常地放下袖子,一条红蛇便从他袖中伸出,借着柳相歌的视觉盲区,顺着树干爬下,朝那个醉酒汉子爬过去,章呈风拉住柳相歌,点了点那处:“夫君,听到了吗?他们打算屠村。”

柳相歌自然是听到了,那些汉子身上穿着黑色护甲,领头的那人倒是像行伍出身,沉默地喝着酒,其他则看不出来路,三教九流都有。

“那个劳什子须红村就是个坟墓村,村里也是一些老弱病残,也不知道他们世世代代守着整座山的坟墓有什么用。”

“就是啊,没有什么油水。整个村的钱就这么点,都不够我们兄弟几个日后去城里吃酒吃肉。”

“也不知道那边的祸村会不会好一些。我想钱想疯了。一日不见钱,我就想杀人。穷的要杀,富的也要杀,哈哈哈哈。”

“切,穷乡僻壤的,要我说,就该去萋萋城。”

“哎呦,你真是疯了,我们就这点人你还想去萋萋城,不要命了?!”

“嘿嘿。萋萋城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伏犰迟早要一统天下,扳倒皇帝老儿!到时候我要娶上好多个美人,吃最烈的酒,嘿嘿,这皇帝的位置,我也要坐一坐。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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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气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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