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薛涛笺
听到唐律这个名字，林婆婆脸色大变，开口道：“你怎么会知道？”
唐律之所以用古木疏，恰恰是为了不波及唐门。因为古木疏这种毒，在唐梦死后被唐门一力销毁，不再制作。唯余的一份，存于易水山庄，为剑客的后人所有，当做赔罪。
卫庄即便死于古木疏，也只会被人认为是易水山庄的人所为。
卫庄轻蔑地看了唐律一眼，并不准备解释。因为对于一个死人，是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但是盖聂却回答了对方。“薛涛笺。”
浣花溪的水，木芙蓉的皮，芙蓉花的汁制作而成的薛涛笺，是蜀中女子最爱的笺纸。当盖聂看到盗跖带来的薛涛笺的时候，盖聂就猜到，这毒与蜀中相关。而蜀中，与唐门相关。
“想不到，我竟是疏忽在了这里。”
薛涛笺是唐律最喜欢的笺纸，即便她隐居多年，却依旧习惯用它。却不曾料到，被这小小的纸张露出了破绽。
唐律是唐家大小姐，原本是唐门下一代的当家人。但是十年之前，唐律的未婚夫木随风与盖聂决战华山，战败重伤身亡。唐律心灰意冷之下，就离开唐门，不知所踪了。
“你的疏忽何止这一点？一个卖豆腐的老婆婆，居然有一双极好看的手。一个边陲小镇的独居老妇人，房内居然会点玉兰香。”盖聂开口了，卫庄自然也跟着开口了。
卫庄可不喜欢让盖聂单独和唐律说话。
卫庄从第一眼就看出了林婆婆的不妥，只是他不在意罢了。可以说卫庄的眼中，除了盖聂外，没有别的人值得在意。
在看到薛涛笺的时候，卫庄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只是卫庄并不确定，唐律是为盖聂而来，还是为他而来？
“十年前的华山之战，乃是江湖约战。双方各立生死状，生死有命。唐姑娘若是有怨，也应该对着在下而来。”
盖聂将木剑扔到了唐律的脚下，平静地说道。“把解药给小庄，我与你一战。”
“木郎挑战你，重伤于你的剑下，是他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唐律看着卫庄，眼神里尽是恨意。“但是他死的时候，体无完肤。摧心断肠毒，卫庄，你可真是好手段。”
即便不中此毒，木郎当时的伤势也活不过三日。
可是卫庄却还是对木郎下了这种毒，让他受尽折磨而亡。这份仇，唐律怎么能忘记？
唐律想报仇，可是唐门不愿意得罪流沙。因为木随风已经是一个死人，就算他生前是崆峒派的第一高手，那现在也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唐门不会为一个死人出头，崆峒派亦是如此。所以唐律心灰意冷，退隐江湖，来了这个边陲小镇。
偏偏十年后，卫庄却也出现在了这里，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而且十年后的卫庄还有了一个巨大的弱点，剑圣盖聂。
卫庄毫无顾忌地展示着这个弱点，让唐律那颗复仇的心再次蠢蠢欲动。
卫庄冷笑一声，讥讽道：“摧心断肠毒出自唐门，木随风将它抹在剑尖之上。他既然这么喜欢，就自己用一下又何妨？”
卫庄没有在比试之前就让木随风中这个毒，只是为了盖聂。
盖聂对待每一次比试，都是极其认真的，所以他不希望盖聂有遗憾。
至于事后，自然要让对方品尝一下这滋味了。就算只有一口气的死人，也要受尽了折磨才能去死。
“我没有耐心和你废话。解药我自然是要，但是你的命，也必须留下。”
卫庄从不会放虎归山，只会斩草除根。这个唐律十年来潜心研究毒药，不知道进展几何。留着她，是一个大麻烦。
“小庄。”盖聂不赞同地看了卫庄一眼。若是步步紧逼，万一唐律玉石俱焚，古木疏的解药就难以拿到了。
看到盖聂担忧的眼神，卫庄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唐门与解药，你自己选一个吧。”
偶尔放虎归山也没什么，唐律这种角色，难道还能翻得起大浪？
“唐姑娘，请把解药交出来吧。”
卫庄看着盖聂担忧的神情和难得的强势，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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