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厢房,原先的戏班主正在房间里踱步。不过是唱一场戏而已,那位使者的要求可真不少,点名要听霸王别姬也就算了,还非要褚竹来。
就那位的脾性,不得当面砸场子。这场子要是砸毁了,他往后还怎么讨饭呢。
褚竹跨进房门时,正好瞅见了戏班主这幅发愁的模样。他上前轻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劝慰道:“曹班主,让他们换身行头吧,咱不唱霸王别姬了。”
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愣是把曹班主吓得,鼻子上的眼镜都吓掉了。
他扭头看向穿戴整齐的褚竹,惊讶道:“褚少爷,使者点了名的要听霸王别姬,咱就这么换场戏?这不合适吧。”
褚竹早就料到了对方的担忧,耸了耸肩,说:“没事,他应该只是想想我而已。到时候我来说明就行。”
曹班主不敢多说什么,利索地招呼着自己戏班子里的人,麻溜的换上戏服,跟着褚竹去给使者唱戏去。
宴会厅上,每个人神色各异。闻忆之在祈祷褚竹不来,聂墨沢盯着渡边的酒杯,默不作声。只有渡边视若罔闻,品尝着桌子上的甜点,时不时地端起酒杯一口闷下。
一壶酒刚饮完,舞台上便换了人。渡边闻声抬起头来,在看到台上之人时,瞬间两眼发直,觉得自己没有白等。
褚竹穿着一身宫衣,手里捏着扇子,微微朝渡边行过礼后,捏起嗓子道:“多谢使者抬爱,虞姬虽好,但在下更擅长杨贵妃一角。故而擅自换成了贵妃醉酒,还望使者见谅。”
说话间,他时不时地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模样,惹得渡边心里直犯痒。他的精力全被褚竹给勾了去,根本顾不上去责问私换剧目一事。
闻忆之在看到褚竹现身的那一刻,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可等他听到褚竹要唱贵妃醉酒时,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强烈的不安感瞬间侵蚀着他的心脏。
他说不清这种感觉,只知道事情好像在朝着无法控制的地步走去。
一阵隆隆锵锵过后,戏曲正式开幕。褚竹侧身,轻甩几下袖子,缓缓展开折扇,唱道: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啊,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
他唱着曲儿,翻手翘起兰花指,纤长的手指指着渡边,一双眉眼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仿佛这场戏不是唱给在场听众的,而是唱给渡边的。
渡边对褚竹这般识时务的态度非常满意,越看越舒心,越看越想占为己有。
而另一边的闻忆之此刻却是心急如焚,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渡边的心思呢?可偏偏褚竹就像是在给对方下圈套一样,不把渡边的魂勾走誓不罢休。
他自是知道褚竹的魅力,否则当年的自己也不会对其一见钟情。但令他想不通的是,褚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是为了复仇,什么都不顾了吗?
具体原因闻忆之当然猜得出来,只是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罢了。
台上的杨贵妃醉得很彻底,脚下的台步都变得虚浮起来。他倚在桌子上,双眼迷离,听闻群臣献酒,只觉不够尽兴。
他摇晃着身子,垂眼望向新酒。刚弯下身子准备品尝时,就被酒杯上的温度给烫到了。当即便甩起袖子,朝着下人发起火来。
只是醉酒后的杨贵妃,没了往日的威严,活像是个正在撒娇的孩子。待酒凉后,他才衔住酒杯,一点一点地翻身将酒饮下,那娇羞的模样任谁看了不心生怜悯呢?
一曲罢,台上的并非真醉,但台下的渡边却早就被褚竹的一举一动给灌醉了。
他那一双眼睛死死盯在褚竹的身上,迸发出**的火花。在宴会结束后,还主动去寻褚竹,想邀请对方到府上一叙。
此时的褚竹正被闻忆之捏住手腕,遭到了对方的追问。
在见到渡边时,褚竹仿佛看到了救世主那般,瞬间甩开了闻忆之,委屈道:“使者愿意听,在下搁哪唱都一样,只怕是闻将军不会同意的。”
渡边恶狠狠地瞪了眼闻忆之,连忙把人给抢了过来。随后便带着褚竹,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闻忆之呆在原地,显然是被褚竹这一连串的颠倒黑白倒扣锅的行为给弄懵了。
他不是在问褚竹为什么要来吗?怎么成了限制人身自由的罪人呢?他的脑子有些绕不过来弯了,只记得方才分别时,褚竹的眼神似乎在向他诀别。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啊,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出自《贵妃醉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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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戏中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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